“有意又如何,無意又怎樣?你我的仇怨早在當初的養劍星河中便已經種下,今日之交手,注定要分出生死,無論我有無謀算,你又難道不是遠渡星空,追索而來,處心積慮要加倍討還?”


    “嗤!哈哈哈,你隻說對了一半!如果隻有盜劍的孽緣,那麽你並不值得我處心積慮,我來此之前,也的確沒有做那樣的盤算。”


    青衫老者狂笑不已,笑聲中卻仿佛有著很大的遺憾。


    他一路追索而來,實在是萬界法會開啟過程中,才感應到了他久久追索的某個征兆。


    但縱是那個時候,縱然在他到達玉鼎座上空的法會會場,並驗證了那道感應之時,他也並未對他的目標有更多的期望。


    但現在,一切不同了!


    本以為能夠輕鬆拿捏,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碾殺的竊賊,卻在與他的生死大戰中實力飆升,讓這一戰的懸念如螺旋般交錯上升。


    這樣的對決,全然超出他的意料。


    但這卻更讓他興奮!


    也讓他單純的種出完美之劍的目標,再一次有了拔高的希望!


    沒錯!


    來此之前,他隻是想奪迴失去的“劍”。


    曾經的劍,已然失竊,注定不可能複現。


    他要找到那個盜劍人,以對方的肉身、修為和道途,種成一柄更加完美的劍,以便彌補他的損失。


    因為他絕不接受費盡力氣尋迴的,隻是一把價值更低的劍。


    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但隨著交手的進行,他發現這柄“完美之劍”的劍苗可以變得更好,價值更高。


    於是他的期待在拔高。


    但也僅此而已。


    直到這一刻!


    直到他見證了他從來隻是聽聞卻不曾真正見過的“心猿之躍”,他忽然意識到,他的期待還能獲得極限的躍升。


    薑天的表現,一次次打破了他的預想,一再推敲了他的期待,讓他即將到來的收獲反複拔高。


    他怎能不喜?


    怎能不狂!


    “此刻的你,將會是眼下最弱的你,在心猿意馬迴歸之前!”


    青衫老者凝視薑天,眼中寒光大熾。


    紫金巨猿和血脈之力都已離體而出,逐機緣而遁,不知何時迴歸。


    此刻的薑天,至少失去了兩張底牌,綜合實力大受影響,部分底蘊已被抽離。


    這是蛻變至星河劍體後,最弱的狀態。


    當然也是青衫老者,最有利的時機!


    “感謝機緣,感謝冥冥中的天意,這份大禮,老夫笑納了!”


    青衫老者發出暢快至極的狂笑。


    如果沒有那次盜劍,他絕不會有這樣的機緣。


    與別的可能存在於世間某處,但他不得而知無從尋獲的機緣不同——如果沒有那次盜劍,這個名為“薑天”的機緣載體甚至都沒有可能顯現出這樣的狀態,不會呈現為此刻名為“星河劍體”且以“心猿之躍”展現出超強戰力和潛力的機緣體!


    一切,都源自於那次盜劍。


    此時想來,那或許不是他的損失,而是冥冥中開啟的機緣。


    他仿佛有了某種明悟,有了某種洞見——他一直追求的完美之劍,或許並不是他真正的目標,不是正緣!


    此刻這個名為“薑天”的機緣體,才是他真正應該追逐也即將能夠收獲的正果!


    是了!


    青衫老者思慮至此,忽然有了大徹大悟的感覺。


    此刻的薑天,能夠帶給他的利益,豈是一柄完美之劍能夠比擬?


    “以我劍軀化劍海——不滅劍海,開!”


    轟隆隆!


    狂暴的轟鳴響徹星河,青衫老者搖身一晃,無窮無盡的青白二色星芒大潮以他為中心瘋狂湧出。


    天寂古星河掀起滔天巨浪,一道接一道地瘋狂衝擊薑天,不由分說便把他淹沒。


    麵對“不滅劍海”的狂威,薑天竟似乎全無還手之力, 甚至連逃遁都來不及!


    “能感受到不滅劍海的狂威,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青衫老者狂笑不止,對自己的手段無比自傲。


    不滅劍體,乃是他於劍之一道上的極巔修行所達成的造詣。


    而不滅劍海,則是以此劍體為根基,將他一生所修以及對劍道的理解毫無保留地詮釋出來,具現為超乎想象的威能。


    這是比任何劍域、領域都更強大的手段,它直接了“星災劍界”,更超越了薑天此前所施展的種種法則領域。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青衫老者一開始便祭出這種手段,薑天絕對來不及反應,也根本沒機會完成“心猿之躍”,便會被這恐怖的劍海直接鎮殺!


    這終究是青衫老者的超強底牌,非到必要之時根本無需施展。


    但現在,便已經到了必要的時刻!


    青衫老者全力催動不滅劍海,意欲鎮殺薑天,收獲這柄完美之劍。


    此時的薑天,心猿放縱、意馬馳騁,迴歸之途似遙遙無期。


    這是開辟出星河劍體並完成心猿之躍後狀態最弱的薑天——心猿和意馬皆在古星河放浪逐波,他的實力便難言全盛。


    而此等狀態的薑天,如何能跟不滅劍海的恐怖力量抗衡?


    必死矣!


    “哈哈哈哈,小子,現在臣服,或可保留一絲魂念,可成吾之劍靈!”


    青衫老者咆哮星河,仿佛給予了最大的憐憫。


    這的確似乎是薑天最後的機會,若不把握,不僅肉身將隕,神魂也會湮滅,是所謂身死道消,萬劫不複。


    而若屈服,雖然肉身依舊難以存續,但至少有一縷魂念得以保留。


    某種程度上,就像月華仙子那樣,擁有相對獨立的意識,但從根本上來說,始終隻能依附於劍主而存。


    若隻看月華的狀態,或許不算太壞。


    但薑天若真的屈服,將來的處境必定達不到月華現在的狀態。


    可就算他能夠擁有如今時今日之月華的狀態,他也絕無可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劍靈,成為他的人附庸!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生死大敵,還是他的殺身者、滅道人!


    “白日做夢!”


    薑天的迴應化為狂暴的雷霆。


    一座範圍達十萬丈之巨的雷陣,在星河上方驟然顯現!


    “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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