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佟素欣踏上祖國的土地上時,阿誠也終於從列寧格勒伏龍芝軍事通訊聯絡學校畢業了。


    一下飛機,阿誠便急匆匆的朝著佟素欣的家中趕去,站在門前忐忑的敲了敲房門,良久,不見有絲毫動靜,便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打開,才想到佟素欣可能不在家中,於是阿誠便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直到深夜。


    這時他已經想到佟素欣也許已經參搬家了,也許已經迴國了,但這是他最難接受的,他沒有佟素欣的其他聯係方式,他隻能心存僥幸的繼續等在門口,直到清晨。


    路邊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了行人了,阿誠苦笑著,提起行李箱,落寞的向家中走去。


    到家時,明樓正坐在餐桌旁吃著早餐,看著報紙。看到阿誠的時,高興的站起來邊走邊說“怎麽迴來也不說一聲,大哥好去接你。”


    兄弟倆久別重逢,阿誠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明樓接過阿誠的行李箱放好後,又推著阿誠趕緊吃早餐,吃完了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說其他的事。


    阿誠聽著明樓的一係列安排,聽話的照做了,等阿誠休息好後,才和明樓坐在一起聊著這幾年來,各自的過往。


    明樓高興的看著阿誠“你這也是學成歸來了,我已經和南方局溝通過了,你迴來後,將由我直接領導。阿誠,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便是加入軍統。”


    阿誠認真的聽著,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阿誠的成長速度讓他感到驚喜,“你這小子,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沉穩了不少。那我就接著說了。我是軍統特工,代號,毒蛇,當然這是組織委派的任務,而你作為我的助手,同樣要加入軍統,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我們不僅要完成組織上的任務,還要完成軍統方麵的任務。阿誠,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阿誠鄭重的迴答道“好,我們並肩作戰。”


    佟素欣迴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迴家中,家中看上去仍然井井有條,隻是各處都彌漫著沉重的氣息,因為家中主人傷心,幫傭們也都不敢大聲說話。


    看到佟素欣後,佟父立馬老淚縱橫,佟素欣上前抱住了父親,安慰的拍著他的後背,佟父哭過後,坐在凳子上哽咽著“我當時想著,走就走吧,就當曆練了,可我怎麽都沒想到他會死啊,要早知道會這樣,我就是把他腿打折了,我也不讓他去呀。”


    佟素欣紅著眼眶問道“爸,我哥他已經下葬了嗎?”


    佟父激動的拍著大腿“在戰場上,死無全屍啊,怎麽下葬呀,隻能立個衣冠塚,你說,他怎麽就是不聽話呀,他乖乖的在家當個大少爺不好嗎?幹嘛非要參與進這些你死我活的事裏邊,如今讓我這個白發人送黑發人。”


    佟素欣雖然不認同佟父的話,但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也隻能勸慰道“爸,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哥這件事的真實性,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佟父擦幹臉上的淚水滿懷希冀,“有希望嗎?我的確是見到你哥的貼身之物了。”


    佟素欣也不確定,但還是覺得有一點希望,“戰場上,一片混亂說不定是不小心丟了的,我們還是先去那裏核實一下吧。


    “對,對,對,你說的對,我派人去核實一下,這事先別和你媽說,萬一是壞消息,她可是承受不住了。伊伊,你先趕緊去看看你媽,她這段時間,天天以淚洗麵啊。”


    佟素欣又去看了佟母,佟母看到佟素欣便抱著佟素欣放聲大哭,佟素欣也跟著淚流滿麵,但她還是不忘安慰佟母,佟母哭累後,身體虛弱,昏睡了過去,佟素欣這才迴到臥室去休息了。


    接下來的日子,佟父一直派人去打聽佟年的消息,幾經周折後,終於得知他確實在戰場上受傷了,但當時部隊撤退,人員混亂,佟年也失去了蹤影。


    這雖然不算什麽好消息,但卻是一根救命稻草。佟父佟母得知兒子可能還活著,終於振作了起來。


    佟素欣也暗中聯係到了上海地下黨,她的上線便是黎叔。


    兩年後,佟素欣已經開始在上海仁濟醫院當了醫生了。


    她的任務仍然是設法獲取稀缺藥品,或暗中救治傷員,在傷員傷重需要手術時,她設法幫傷員隱瞞身份,住院療傷。


    這時明樓和阿誠在香港計劃刺殺原田吉熊,原田吉熊是日本軍部顧問,經濟課課長,他一直以來都在調查明樓的蹤跡,他的手上有不少關於明樓的情報,因此在迴上海前,他們首先便是要除去原田吉熊。


    計劃好一切後,阿誠前去刺殺原田吉熊,明樓也在咖啡館邂逅了一名美麗的法國女郎,這位法國女郎正是要前往上海去找佟素欣的茜茜。


    此時她正被明樓的魔法逗得眉開眼笑,阿誠也正好這時完成刺殺任務,進來找明樓。


    茜茜本來還對明樓的離開感到遺憾,卻忽然看到了阿誠袖子上的袖扣。


    她驚唿道“你的袖扣我認識,是佟送給你的!”


    阿誠將手放在身後,“對不起,小姐,你認錯了。”


    茜茜著急的反駁“我沒認錯,這對袖扣是我陪佟一起挑選的,還有你的筆我也見過,你就是那個傷害了佟的壞蛋。”


    明樓見狀,忙阻攔“小姐,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們不認識你說的佟。”


    茜茜這才反應過來,“佟的中國名字是佟素欣,她是巴黎大學的學生,他一定認識的。”


    這邊的聲音引起了周邊人的關注,明樓和阿誠見狀,急忙撤離,等茜茜追出來時,兩人已經坐上汽車離開了。


    阿誠心事重重的開著汽車,他有一次錯過了佟素欣的消息,可是他不能留下,那樣會將他和明樓暴露的。


    明樓陰沉著臉坐在後座上。說道“你怎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竟然將這麽明顯的標誌性物品帶在身上。”


    阿誠看著前方,“大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會再犯了。”


    “阿誠,她口中的佟素欣是誰,你別說你不認識,你的那對袖扣從離開巴黎後,便一直不離身,和大哥說說吧,她現在在哪裏?”


    阿誠沮喪著臉“大哥,我找不到她了,從莫斯科迴來後,我便去找她了,可是她已經走了。我去學校打聽過,從她的導師那打探到她已經迴到上海了。”


    “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嗎?”


    “她知道一些情況”,阿誠這時意識到了明樓話中的含義,“我的具體身份她不清楚,她隻知道我是抗日的。”


    明樓厲聲嗬斥“知道這些便足以置你於死地。”


    “不會的,當初在巴黎她還掩護過我,她不會出賣我的。”


    明樓理智到近乎冷酷的聲音說著“正常下不會,那如果威脅到她的生命,或威脅到她的家人的生命呢。阿誠,我們賭不起。”


    阿誠執拗的不認同明樓的話,“大哥,我用性命擔保,她絕不會出賣我。”


    明樓終於妥協了,他也不想棒打鴛鴦,一切也是出於無奈,“我會讓人去調查她的情況,如果她的身份沒有問題,我便讓大姐試著去提親,怎麽樣?”


    阿誠猶豫著“這樣不好吧?”


    “阿誠,以她和你的關係,隻有將她放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好的保護,除非,你這輩子不打算和她在一起了。”


    “不,大哥,我想和她在一起,不過,我想親自去和她說清楚,之後再請大姐出麵。”


    “行,按你說的。”明樓打趣的說道“沒想到我們三兄弟,居然是你最先脫單,大姐知道了,又得催我了。”


    阿誠壞笑著“隻要不是汪曼春,大姐都會樂意的。”


    明樓感歎道“曼春啊。”說到她明樓心中無限感慨,他本應該對汪曼春感到愧疚的,然而在知道汪曼春成為76號特務後,他便知道他們之間是敵人了,過去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明樓迴到上海並沒有迴家,家中大姐不喜歡他們參與政治,所以明樓暫時住在酒店。他先去了上海市政府經濟司任職,並被任命為特務委員會副主任。


    佟素欣看著報紙上發表的明樓的照片,而他的身後隱隱站著一個身影,“終於迴來了啊。”想來這會明台已經進入軍統培訓了。


    明樓看著手中組織上傳遞的關於佟素欣的情報,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人啊。知道了佟素欣的身份,明樓也終於不再為阿誠的事擔心了。


    明台已經進入了軍統,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了,那他就隻能想方設法的讓明台活下去。


    因著明鏡紅色資本家的身份,佟素欣也隨著組織安排成為明家的家庭醫生。在明家看到明鏡旁邊放著的相冊時,她不由的關注了幾分。


    明鏡興致勃勃的將相冊拿起來給佟素欣講起了三兄弟小時候的事,佟素欣看著阿誠的照片,不禁想到他過去受到的折磨,心裏對他淡淡的怨念幻化成了無盡的思念。


    佟素欣很想見到阿誠,隻是他們不屬於同一條線,擅自接觸不僅違反了組織紀律,也會給兩人帶來危險。


    佟素欣整理好情緒向外走去,今天她和朋友程錦雲約好了一起去喝咖啡。


    佟素欣坐在窗邊的位置上,看著街道上因著汪曼春的大肆抓捕而一片混亂,過了一會,程錦雲便到了,兩人麵對麵坐著,程錦雲用咖啡杯遮掩著嘴唇“李成出事了,他中了汪曼春的釣魚計劃,以為車內有叛徒,便擅自行動了。”


    佟素欣握緊手,問道“他怎麽樣了?”


    程錦雲看了看快要走過來的服務員。停住了嘴邊的話,淡笑著和佟素欣講起了首飾,等服務員走遠後,才說道“李成當場犧牲了,我將他的妻兒轉移了,文件也已經銷毀了”。


    佟素欣和程錦雲同屬於上海地下黨行動組,隻是佟素欣也是行動小組的報務員,手裏掌握著電台。


    這段時候因為76號的監測車檢查的緊,需要聯係組織時,她便要掌握監測車的出行時間,因此在收到程錦雲的消息後,她便直接前往黎叔的住處,將李成犧牲的消息告知。


    “我會聯係小組人員,這段時間暫停行動,等候通知。”接著黎叔將一份情報交給佟素欣,要求她將這份情報發送。


    佟素欣接過情報說道“這段時間76號的監測車巡查的很緊,情報發送越來越困難了,我們得想辦法得到他們的出動時間和範圍。”


    “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你今天先去城外將情報發送,之後你的電台也暫時靜默,等我得到監測車的行動規律後再起用。另外,明董事長那邊她的弟弟成為新政府的官員,你以後和他們接觸要多加小心。”


    事情說完後,佟素欣將包中的藥品拿了出來,交給黎叔,黎叔認真的數了數,三十支磺胺,“這等同於三十條人命啊,素欣我替同誌們感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戰士們在前線戰鬥,以命相搏,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佟素欣離開黎叔家中後,便開車向著城門外走去,她的電台、密碼本、情報都在空間裏放著,即便遇到城門口臨檢,也安全的通過了。


    情報發送完後,佟素欣返迴了家中。


    明樓和阿誠在周公館參加酒會,中途被明鏡的到來打斷,隨明鏡迴到家中後,明樓自然少不了挨一頓鞭子,明鏡也被氣的頭疼發作。


    在接到明家打來的電話時,佟素欣手中拿著阿誠送的那瓶明家香,聞著玫瑰香味,自從阿誠離開後,她便沒有用過,看到它,就會想到阿誠。


    她將香水放好,便向明家趕去,她到了明家時,阿香急匆匆的帶著她向客廳趕去,此時,明鏡正坐在沙發上扶著額頭,閉目養神。


    阿誠乖乖的站在明鏡跟前時不時的聽著訓導。


    當佟素欣進去時,阿誠抬頭的瞬間,便看到了佟素欣,他驚訝的看著佟素欣。


    明鏡在聽到阿香說佟醫生到了時,滿臉笑意,“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的趕過來,阿誠啊,快去給佟小姐拿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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