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聲音在這片寂靜的天地間緩緩迴蕩著,夜以至半,飛雪過後,一輪烈陽詭異的選在半空中,散發著讓所有旁觀者膽戰心驚的威壓與反常的溫暖。


    溫暖到了有些焦灼。


    而在這種焦灼的環境中,死寂冰冷的氣氛卻仍然在堅持抵抗著,但在狂熱的氣氛在妖群中緩緩蔓延開來之後,這種炙熱的力量終於突破了寒冷的封鎖,帶著前所未有的聲勢重新爆發開來!


    在這種危難關頭,隻要敢站出來,就足以配得上一個“有骨氣”的稱號;而在站出來之後,還不動聲色的化解了對麵那位人類妖皇的攻擊,毫無疑問,這位站出來的女子也是一位妖皇!


    並不是說所有的大妖王,都沒辦法在妖皇手下支撐的,屬性克製是一方麵,實際戰力也是一方麵。


    能成為妖皇的存在,本身的天賦就是全天下所有妖怪中最強的那一批,無論是在妖王還是大妖王時,同階無敵,隻是最基本的東西。


    因此,即便是妖皇不動用天地之力,麵對一般的大妖王,也可以很輕鬆的打出一個碾壓性的占比。


    除非...


    屬性克製的太過強烈。


    比如說,多年前,東方孤月就憑借著純質陽炎和未動用天地之力的歡都擎天拚了一個平手的結果,在這個戰績中,修為隻是代表了最低的下線,純質陽炎才是代表了東方孤月的戰力上限!


    這!


    就是屬性克製!


    可問題是...


    全天下有幾個妖怪,可以憑借著自身天賦中所附帶的屬性克製對手的?


    答案是,一個都沒有!


    而且,當這個肯定的答案配合著不遠處那位被人類妖皇一招秒了的頂尖大妖王來講述時,不僅更容易讓人理解了,還別有一番風味在內。


    因此,從事實上來分析,站出來的這位女子,都是一位妖皇,而且還是屬於他們西域的妖皇!


    更何況...


    對麵那位人類妖皇,在動手前還刻意的開口,並且在等待了片刻後,才失望的對他們下手!


    當然。


    這並不是一個值得感激的事情,劫後餘生的群妖也並沒有愚蠢的想著去感激那位人類的妖皇手下留情。


    救了他們的,是麵前的這位女妖皇!


    跟遠處的人類妖皇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但若是更加細致的進行分析,其實就不難聽出,對麵那位人類妖皇在說出這段話時采取的是平等的語氣,而非蔑視亦或是招來唿去的態度。


    總之,無數的證據都在表明,這位披著黑紅色鬥篷擊碎烏雲的女子,就是他們西域的妖皇!


    至於說...


    為什麽敢如此肯定...


    廢話!


    頭上長角,難不成還是人類?


    化形的妖怪多了去了,若是一個個的憑借著外表的特征去分辨,將會有大量的妖怪無法被辨認出來各自的種族。


    再者,天下間,有名有姓的妖皇一共也就那麽幾個,尤其是女性妖皇,截至目前為止,在明麵上一共就存在兩位:塗山之主塗山紅紅以及眼前的這位!


    眾所周知,狐妖有狐耳。


    因此,這絕對不是塗山紅紅。


    再聯想到梵雲飛這位舊西域之主所做出的那些丟人現眼的事,李慕塵的身份在一瞬間就被大量的妖怪自發性的落實了下來,並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拚湊出了一份邏輯自洽的背景。


    大多數小妖,在這個時候也就隻剩下搖旗呐喊的份了,因此,將這位妖皇的身份快速落實下來,也就成為了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工作。


    畢竟...


    截至目前為止,他們西域群妖還沒有真正的和不遠處那位人類妖皇交手,更沒有出現過雙方僵持的狀態!


    就算是想要搖旗呐喊,在眼下這個劫後餘生、先前隊伍內頂尖大妖王出手結果被瞬間秒殺、站出來的妖皇正在表明態度的時刻搖旗呐喊吧?!


    那純粹是逼著這位女妖皇動手。


    而眾所周知,沒有任何存在可以逼迫一位更強者出手亦或是做出抉擇,有的基本都被更強者揚成灰了...


    因此,在失去了搖旗呐喊的任務後,西域這些劫後餘生的妖怪選擇改編出百八十個版本的背景,其實也就是一件可以被理解的事情。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倆字:閑的!


    但就在大多數妖怪喜極而泣之餘,還有一部分妖怪則抱著各式各樣的心思,做出了各式各樣的小動作。


    寥寥的幾位有見識的妖王,帶著惶恐與不安,還有一絲絲懷疑與振奮,死死的盯著李慕塵額頭上如同紅瑪瑙一樣的長角,心裏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但欲言又止的神色還是被立刻體現了出來。


    除了這幾位有見識的妖王外,還有數位妖王則是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將心底的那絲羞恥壓下,而後不動聲色的朝隊伍的後方竄去。


    此時此刻,站在他們所有妖怪前方的這位女妖皇,在剛剛的話中已經毫不猶豫的承認了妖族敗類的存在,為了提防戰後遭到有可能存在的清算,還是無聲無息的脫離戰場趕緊跑為好。


    天下那麽大...


    去哪兒不行?


    除了人族與西域不能去之外,無論是南國還是北山,亦或是作為天下所有勢力公認的中立地塗山,其實都可以。


    當然。


    塗山消費高,也是出了名的。


    北山又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算來算去,也就是南國能好點。


    可惜...


    就在他們謀算之餘,陸淵也很清楚這部分具有自知之明的敗類正在思考著什麽,目光從不遠處這群烏壓壓一大片的妖怪身上輕輕掃過,而後帶著幾絲顯而易見的戲謔開口譏諷道:


    “機會這種東西,是需要抓住的。”


    “剛剛你說的確實很好聽。”


    “可惜...”


    “你的心是好的,但你身後的那群敗類可不理解你的好心。”


    “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陸淵緩緩的點點頭,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興奮與滿意,看著不遠處那群滿麵愕然的妖怪,開口讚歎道:


    “不錯!”


    “是我喜歡看的戲碼!”


    聽見這番中二的發言,月啼暇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抬起手覆在額頭上,輕歎一聲之餘,也是感到了一陣難言的好笑。


    在和她相處時,陸淵可沒有展現出現在這種中二感爆棚的姿態,他總是會保持著鎮定沉穩的姿態,對每一件事情的到來都展現出毫不意外的神色。


    因此。


    有些時候,她甚至會懷疑陸淵是不是全知全能的,因為從她見到陸淵開始,陸淵就一直是這樣膽大、無畏、細心、謀劃皆能取得成功的一個人。


    可惜。


    陸淵並不是全知全能。


    在這個水深不知道多少的世界中,他隻是把自身知道的一切,以及手頭上所能用到的資源,進行最大程度上的利用罷了!


    還談不上全知全能!


    但即便他不是全知全能,忽悠一些智商沒有多高的鐵憨憨們,還算的上是輕而易舉的。


    就在陸淵話音未落之時,數萬道目光就已經齊刷刷的落在了那些正準備後退卻僵立在了原地的妖怪身上。


    一夫所指,無所畏懼。


    百夫所指,齊心協力。


    萬夫所指,天地同力。


    別說是一些還未達到妖王的小妖怪在麵對這些好似能把他們千刀萬剮的目光時僵立在了原地,就連修為比較高的幾位妖王,也帶著僵硬的表情,滿麵惶恐的停下腳步,不知所措的站立在了空中。


    跑?


    想得美!


    別說還有十餘位未跑的妖王在此。


    就算是沒有妖王在此,在兩位妖皇的眼皮子底下逃跑,隻要不是一心求死亦或是精神不正常,都不會采取這種簡單粗暴且直接的死法。


    動搖軍心,可斬!


    臨陣動搖軍心,更當斬!


    剛剛經曆過絕望,而後好不容易看到了點希望,若是在這個所有妖怪心理防線幾乎快要崩潰的節骨眼上跑,別說這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妖皇會不會滅殺他們,就連現在這些準備死戰的妖王,都會優先騰出手來將他們擊殺!


    畢竟...


    西域已經丟過一次臉了!


    若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再丟一次,那無論是天上還是地下,將永遠不會存在他們可以落腳的地方!


    到時候,西域所有有骨氣的妖怪,無論修為高低,都會抱著蟻多咬死象的念頭將他們抽筋拔骨,然後永遠的訂在西域曆史的恥辱柱上!


    而對於眼下的局勢來講...


    “無論是殺還是不殺,都不是正確的選擇啊,還望您能三思...”


    一位背生雙翅的鷹鉤鼻老者,麵帶擔憂之色,飛到李慕塵身後,而後恭敬的落到地麵上,不動聲色的壓低了聲音,對著麵前這位前所未見的女妖皇低聲勸誡道。


    李慕塵的年輕,顯而易見。


    而對於年輕人來講,衝動,是最容易出現的一種情緒,而這種情緒出現並且爆發的代價,毫無疑問,將會相當的慘烈。


    因此,無論是為了身後的群妖,還是為了這位妖皇的威嚴不受損失,鷹鉤鼻的老者都覺得自己應該開口提醒。


    隻不過...


    若是朗聲將這個事實說出來,毫無疑問也會折損到這位妖皇的威嚴,這很容易給所有的妖怪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覺得這位女妖皇沒有主見。


    一位妖皇會沒有主見嗎?


    當然不會。


    所以,這種印象到了最後,就會成為擊殺他最合理的原因,換而言之,會為他招來殺身之禍。


    但將西域的命運,全部賭在一位年輕到有些過分的女妖皇身上,還是有些太過於草率了。


    能否收攏人心...


    這個要看個人能力。


    妖皇不是萬能的。


    沒辦法控製人心。


    因此,在短暫的思慮後,鷹鉤鼻的老者還是采取了這種禮貌含蓄且不失重要觀點的方式,將自身的意見低低的說了出來。


    他的聲音很低。


    在混亂的環境中,沒有任何一位妖王有能力聽見他究竟說了什麽,甚至隻有個別的妖王看見了他的嘴唇短短翕動了片刻,就重新迴到了原本的樣子。


    而在聽見這句諫言後,李慕塵的眸子不由得輕輕眯起,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符合其年齡的果決與狠辣,對著身後的老者平靜的吩咐道:


    “我自有打算。”


    “你隻需要記住,不要讓那些敗類在事情沒出結果之前跑掉即可。”


    “西域的顏麵...”


    “經不起再次的考驗了!”


    “切記,寧可折在我們自己的手裏,也不能被對方以一種蔑視的態度,幫助我們出手解決這些敗類!”


    在“幫助”這兩個字上,李慕塵在傳音中刻意加重了語氣,她相信身後這位鷹妖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也相信這位鷹妖會選擇幫助她。


    沒有別的原因。


    隻因為...


    此刻,她即西域!


    她的顏麵,就是西域的臉麵!


    在大的立場上,有些小的矛盾甚至會被理智的雙方暫時摒除,甚至會采取一致對外的態度互幫互助!


    這些,在多年前陸淵的課上,她就已經牢記於心。


    而在今天...


    就是實驗的時刻!


    成功與否,李慕塵不在意。


    反正最終的結果,是沒有變化的!


    無非,一個是懷柔,一個是強硬...


    僅此而已!


    因此...


    “好看的戲碼終究是短暫的。”


    “如果不介意的話...”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抓住機會。”


    “也就是說...”


    黑紅的的兜帽隨著滾滾狂風被掀落,黑色的長發隨風飄揚著,李慕塵平靜的抬起腳踩在空中,一步一步的冒著堅定且有力的步伐走到了高空之上,看著不遠處站在城牆上的陸淵,平靜的伸出手,對著陸淵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我想和你打一場。”


    “分高下。”


    “也論生死。”


    “誰強,誰說的就有道理。”


    “如何?”


    陸淵這邊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迴答,隻因為在李慕塵的身後,傳來了山唿海嘯般的呐喊聲與歡唿聲。


    數日前,西域的妖皇梵雲飛,敗在了不遠處那位人類妖皇的手上,並且直接丟棄了西域的顏麵。


    數日後,這位前所未見的女妖皇,采取了同樣的手段,甚至是絲毫不加以掩飾自身的意圖,對不遠處的那位人類妖皇采取了以牙還牙的反擊手段!


    這意味著什麽?


    每個妖怪都清楚。


    這意味著這位女妖皇,代表著西域想要再次與那位人類妖皇所代表的人族,再次發起戰鬥!


    西域的顏麵...


    西域的骨氣...


    西域的倔強...


    在漫天黃沙中,存活下來的種種頑強的精神意誌得到了最極致的體現;沒有什麽比一位妖皇和另一位妖皇動手,來的更為震撼人心,如果有,那隻有可能是在兩位妖皇動手的基礎上,一方抱著雪恥的念頭,發動了決死的挑戰!


    一瞬間,所有的壓力就被重新推迴到了陸淵這邊,不過陸淵卻並沒有讓在場的所有觀眾等候太久,在萬眾矚目中,同樣一步踏出,身影瞬間出現在了空中,與李慕塵處於同一個水平線上,遙遙相望。


    “在這裏?”


    片刻的等待,在所有觀眾重新安靜下來之後,陸淵輕描淡寫的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的反問道。


    李慕塵點了點頭,俏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一絲畏懼,隻是抬起手,按在胸前的鬥篷扣子上,一抹熾烈的紅炎跳躍著,讓黑紅色的鬥篷帶著火焰,在漫天的狂風中化作一團飛灰。


    “當然可以。”


    “我相信你的人品。”


    “也相信我的人品。”


    兩位妖皇交手的餘波,將一些小妖瞬間碾成一團血沫,並非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


    就連大妖王在兩位妖皇交手的餘波中都隻能勉強掙紮著,妖王和普通的小妖下場究竟會如何,已然不用多說。


    但妖皇都是有原則的!


    尤其是在對手也是妖皇的時候。


    要不然,兩軍對峙之下,兩位妖皇都不要臉的去屠戮對手的下屬,最終的結果無論是哪一邊贏了,其實都是輸了。


    話中的深意很淺薄。


    淺薄到了大多數妖怪都可以理解。


    少部分的鐵憨憨,雖然蠢了點,但經過一些妖怪的解讀,顯然也明白了話中潛藏的意味,這也讓眾多小妖的搖旗呐喊聲再度上了一個檔次。


    能不能打過?


    誰也不知道。


    但無論能否打過,聲勢上,肯定是不能輸給那些人類的!


    因此...


    “你先來吧!”


    眼簾微垂,在所有西域妖怪憤怒的目光中,陸淵無比托大的說出了這番話,同時從虛空中抽出了一柄白色的長槍,橫在身前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態。


    “可以。”


    李慕塵神秘的笑了笑,麵容上並沒有附帶上任何的憤怒,隻是平靜的抬起手緩緩的攥成了一個拳頭,旋即,在一瞬間內好似跨越了時空一般,出現在了陸淵的身前,狠狠砸下!


    手臂於一瞬間膨脹。


    攥成拳頭時,是一個白嫩的小拳頭。


    等到劈下重拳時,就變成了一隻無比恐怖的焰紅色獸爪,帶著讓人色變的白色灼灼的氣浪,轟然落在了那杆仿佛是未卜先知的槍尖上!


    轟!!!


    如重錘擂鼓。


    沉悶且有力。


    一道圓圓的白圈從焰紅色的獸爪與潔白的槍尖碰撞處產生,並且由一開始的渺小迅速擴大,將天空上還未散去的零星烏雲瞬間割裂開來,也將地麵上那座小小的沙丘如切泥石一樣,幹脆利落的切成了兩半,且絲毫不影響沙丘的整體構造。


    而直到這時,音障聲才帶著一圈圈白色的氣浪在李慕塵身後出現,伴隨著狂風將地麵上被切成了兩半的沙丘吹散。


    妖皇一擊...的餘波,恐怖如斯!


    好在炎熱的空氣沒有給在場的人與妖提供倒吸一口冷氣的基本條件,這才避免了上萬人同時吸冷氣的冥場麵出現。


    可惜...


    “演,就硬演!”


    抱著黑刀,袁卯孤零零的站在牆角下在沙地上畫著圈圈,看著不遠處正在與陸淵交手的李慕塵,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她也好想和主上打一場啊!


    尤其是看見了一個昔日修為還不如她的小丫頭都一躍而上,強行突破到了皇級的境界後,她更想與主上好好切磋了,哪怕是被吊起來錘也無所謂。


    俗話說的話...


    打是親,罵是愛。


    主上身邊的位置,永遠隻能是她的!


    一個小丫頭,憑借著計劃中的重要地位就像一躍而上,甚至和她爭寵,想的還是太美好了!


    更何況...


    連能否打過她都是個問題,有什麽資格與她爭寵!


    袁卯酸溜溜的譴責,並沒有影響到此時此刻的戰局,在短暫的僵持後,李慕塵與陸淵同時向前一推,而後接著反衝力各自向後拉開了距離。


    個別目光毒辣的妖王,已經看出來了剛剛那一次交手是試探的事實,但正因為他們看出來了,才更為心驚。


    至於看不出來的...


    隻覺得很厲害就是了。


    把梵雲飛吊起來抽的妖皇,被我們西域新的妖皇擊退,雖說我們西域新的妖皇也是後退,但頂多也就是持平罷了,根本不會像梵雲飛一樣被吊起來抽!


    邏輯沒問題。


    可惜...


    梵雲飛真沒有被吊起來抽...


    屬實是無辜的躺槍了。


    下方群妖愈發高亢的搖旗呐喊聲,並沒有影響到上方陷入焦灼的戰鬥,雖說目光老辣的妖王仍可以辨認出兩位妖皇都是在進行試探,但架不住無知的妖怪多。


    再又一次被擊退後,李慕塵光潔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濕潤感,唿吸的頻率也微微急促了些,帶著幾分沉重,鄭重的開口說道:


    “你很強。”


    “你也不弱。”


    隨意的舞了個槍花,陸淵將太虛骨槍斜斜的抵在後背上,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賞與滿意,眸光微微閃爍。


    李慕塵的眸子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中的興奮被完美的掩飾住,當她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中滿滿的都是鎮靜與決然。


    雙手合十,立於胸前。


    焰紅色的巨爪已經消失不見,一層層的火焰化作蓮花狀,帶著天崩地裂的威壓,在將所有西域的妖怪全部壓趴到地麵上啃沙子的同時,聲音逐漸變的振奮起來。


    “自我出世以來,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對手中最強的那一個,因此,為了體現出對你的看重以及尊重...”


    “我將動用我最強的姿態...”


    “逼你使出全力!”


    話中的含義,本就是震撼人心。


    這話說的什麽意思?


    很對妖怪都沒太明白。


    唯有幾個目光老辣的妖王明白,在剛剛的試探中,雖然表麵上看去確實是勢均力敵的場麵,實際上,這位前所未見的女妖皇已經輸了半籌!


    這一點,這位前所未見的女妖皇顯然也看出來了。


    因此...


    是藏著什麽可以絕地翻盤的底牌嗎!


    一株巨大的火蓮在空中搖曳著,在炙熱的光影中,一道隱隱約約恍若來自於幽遠時間長河中的龍吟,在所有妖怪戰栗的身軀中緩緩流唱著。


    是在歌頌偉大的落幕...


    也是在歌頌傳奇的開始...


    無需語言,無需聲調。


    隻是一道隱約的龍吟,就讓所有的妖怪無法抑製的熱淚盈眶,並不自覺的遵循著本能跪在了沙地上。


    而就在下一刻...


    火蓮轟然炸開!


    極致的光與熱,爆發開來!!!


    旋即...


    被一道巨大的龍影所吞噬!!!


    光與熱於刹那間消失。


    隻有一頭赤紅色的巨龍,帶著無可抗拒的威壓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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