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事。”


    “說白了,也隻能兩個角度剖析。”


    “第一個角度就是自我。”


    “第二個角度就是他人。”


    “從自我的角度出發,任何事情無非是兩種形態——我願意去做的,和,我不願意去做的。”


    “從他人的角度出發,任何事情也無非兩種形態——你能做到的,以及,你根本做不到的。”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能決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太少了,而能被我們完全做主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我想不到什麽理由,能讓我在能做到的基礎上,放棄我的個人意願。”


    古熏兒淡淡的說道。


    態度已經表達的非常明確了。


    但是,還是要再加一筆,給這個問題一個圓滿的迴答,或許不是圓滿的,因為但凡是迴答,總會有一點不盡人意的地方,隻不過,給出一個不用猜的答案,算是最起碼的一個誠意:“我願意接受這樣的你,但就像你之前說的一樣,我也不敢保證一定可以走到結尾,所以,我們可以嚐試相處,我知道你快要走了,但我並不惶恐,我們總歸還是能有再次相見的那一天,就算心意變了,在當麵說出結果之前,我依然會履行我們現在的承諾。”


    說白了,就算分手,也要當麵分。


    絕對不會背叛你。


    畢竟,背叛和意見不和是兩碼事。


    “韻兒,你呢?”


    陸淵點點頭。


    表示自己收到了古熏兒的迴答。


    隨後,看向雲韻。


    表情自然的攤攤手,沉聲道:“按理來說,你是應該更早知道這些的,隻不過,當時的我還沒太想開,心態也沒恢複到現在這種地步,當然,就算是現在,我依然會用陰暗的角度去看待每一個問題,非要說變化是什麽,也許是我能在用陰暗的角度看待完每一個問題後,還能用相對光明的角度重新審視一下問題,所以,從這點上來講,我是虧欠你的,不僅僅是你,我也明白,我虧欠過熏兒,但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一方麵我還沒強大到穿越時間,迴到過去,修改我過錯的地步,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我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或是裝作沒看到,因此,我同樣把這個選擇的權力交給你,如果你選擇拒絕,我會用我的方式彌補你,並永遠消失在你眼前。”


    陸淵沒提接受的結果。


    當然,這個結果也並不難猜。


    既然選擇了接受,就算是一家人了。


    還分什麽你的我的?


    多對老婆好一點,也就算是彌補了。


    任何一個智商正常的人,都應該能分析出結果。


    而對於雲韻來講……


    “就算你騙了我,事實不會騙我。”


    雲韻站在山頂,抬起手,籠統的劃了一下腳下所踩的雲嵐宗,包括雲嵐宗裏的建築物:“我理解你過往的酸楚,當然,我也知道,我說理解,實際上不一定能理解,沒有證據能證明我理解你,我隻是根據你說的經曆產生了幾分共情,畢竟,如果有一天我的修為消失,有人把我抓走,去給什麽肥頭大耳的富商做小妾,如果我沒有站在現在這個高度,我能容忍,但是,既然我站在了現在的這個高度,我就一定無法容忍,是寧可自我了斷,都不會接受的下場,我相信當時的你也一樣,尊嚴被徹底踩碎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是,在你我相處的所有過程中,我並沒有察覺到你對我,也是對雲嵐宗,有什麽不好的念頭,你明明可以不幫助雲嵐宗,我相信對你來講,不幫助的選擇也是一個理智的選擇,但是,你卻選擇幫助了我,挽救了雲嵐宗,因此,我從來都不認為你虧欠我什麽,做人做事,論跡不論心,所以,也是你自己拯救了你自己,我隻是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出現,充當了一個合格的配角,完成了我的使命。”


    雲韻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有理有據。


    把陸淵都有點聽的懷疑人生了。


    不是,他真有雲韻說的這麽好?


    當然,雲韻的話還沒說完。


    隻是喘了口氣。


    隨後,這才給出了結果:“你當初在魔獸山脈裏跟我說的那些話,是我聽過最動人的情話,至於你所顧慮的不公平,隻是出於你的認知,自認為的不公平,名分隻是一個對外的稱唿,就按你的觀念來講,強者本就應該享有最好的事物,就像我身為雲嵐宗宗主,享受到的一切都可以說是最好的,最起碼是在雲嵐宗的承受能力極限內,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是,享受到最好的事物,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對你來講,也許你現在還沒找到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但是,你也不用著急,有些責任終究會落到你的頭上,比如說,如果你足夠強,在兩個宗門或帝國發生戰爭的時候,從中製止,也許就可以挽救不少弟子和士兵的生命,而這些弟子和士兵也許就是一個個小家庭的父母,他們的孩子就不會在小小年紀失去父母,這也是一種責任,因此,可能你自己都沒意識到,當你選擇像今天這樣,光明正大的尊重別人時,就不是什麽公平與否的問題了,而是飛蛾撲火的問題。”


    古熏兒聽懂了雲韻的意思。


    也算是認可了雲韻。


    因為雲韻的目光看的比她更清楚。


    這二十多年,也算是沒白活。


    在一旁用哲學的思想解釋道:“也就是說,公平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你願不願意是你的問題,我們願不願意是我們的問題,如果你過分追求其他人眼中的公平,甚至不惜欺騙自己的心,對我們和你自己來講,又是不是一個公平的結果呢,你連最微小的公平都無法保證,又如何能保證一個更多人眼中的公平?”


    陸淵被這番話說的略有感悟。


    其實,當三花聚頂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的毛病出在什麽地方了,但是,說不清道不明。


    如今總結下來。


    大概就是他無法說服自己的心。


    心裏麵比較矛盾。


    顧慮壞處,卻還舍不得好處。


    總想要得到一個結果。


    或者是好處大於壞處。


    或者是壞處大於好處。


    但是,這天底下怎麽可能有絕對?


    壞處和好處本就是相生相克的。


    你能看見的好處,就真的是所有的好處嗎?


    你能看見的壞處,就真的是所有的壞處嗎?


    過分追求完美。


    過分追求周全。


    本身就是一種不完美,不周全。


    也就是說,如果世界上存在絕對,就必然不會存在不絕對,任何有缺陷的物種也就不會存在,因為它們不絕對完美,他也就相當於變相的否認了自己,因為曾經的他,包括眼下的他,都是為了追求進化,才一步步走到的今天。


    如果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就證明他的想法是錯誤的,絕對之所以存在,無非是人類從“不絕對”上誕生出的美好願望,因為是有殘缺的,所以才去追逐完美,並不會因為不絕對而放棄追求絕對,畢竟,絕對和不絕對,說白了,也都是人類對於世間一切給予的定義。


    這才是最根本的道理!


    也是他想弄清楚卻總結不出的道理!


    “所以……”


    直到此時此刻。


    雲韻才接上最後的迴答:“如果你真的能想開,理解最後的答案,就會收下我肯定的答複。”


    “確實。”


    陸淵微微一笑。


    走上前,抱了抱雲韻。


    之後,又抱了抱古熏兒。


    望向山下,感慨中夾雜著些許唏噓。


    “成長似乎是沒有極限的。”


    “活的越久,學的越多。”


    “謝謝你們又給我上了這一課。”


    “外加,感謝那些在我一路上給予我幫助的人。”


    ……


    “就像陸淵那小子一樣。”


    “小炎子,這就是你的坎。”


    “和敵人的強度無關。”


    “說白了,就是一種執念。”


    “比如說,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不把你弄死,吃飯睡覺都疑神疑鬼的,那就必須要把你弄死,沒有理由,也一樣。”


    “人終究是為自己而活。”


    “你要樹立起一個正確的意識。”


    “然後,才能隨心而為。”


    “這就是你和陸淵那小子不同的點。”


    “他的路,隻能糾正。”


    “而你的路,剛剛開始。”


    “你擁有少走彎路的機會。”


    “當然,他也擁有。”


    “在抵達終點前,任何階段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接近,隻要找對了方向,就算走到了距離終點前的最後一步路,也依然可以少走彎路。”


    “但是,你的路從一開始就沒走錯。”


    “而陸淵的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藥塵藏在蕭炎的納戒裏,用極致淡定的口氣給蕭炎做著戰前鼓勵,當然,還是要實事求是的:“不過,這也是我個人的一些淺薄見識,說不定陸淵沒走錯,隻是他走的路我看不懂罷了,小炎子,你要記住,這世上永遠沒有絕對正確的路,很多時候,你要選擇你自己認為正確的道路,而不是盲目的隨波逐流。”


    “老師,我明白的。”


    蕭炎被藥老敲敲打打了一路。


    又經曆過三年的磨礪。


    比起在烏坦城時,更沉穩了。


    站在台階之下,最後一個可以落腳的平台上,走了兩步,又坐到台階上,整理了一下思緒。


    藥老也非常理解的把這一小段安靜留給了蕭炎。


    就像盤坐在場地周圍平台上,數百名雲嵐宗內門弟子,默契的把安靜留給同樣調整狀態中的納蘭嫣然一樣。


    雲嵐宗擁有一名鬥宗。


    所以,不在需要向誰證明什麽。


    納蘭嫣然的地位更是無比穩固。


    最能鬧事的大長老死了。


    雲山隻有雲韻一個弟子,而雲韻的大弟子陸淵早在三年前就已叛逃,剩下的隻有納蘭嫣然,而且,納蘭嫣然也是各種意義上的雲嵐宗年青一代中的最強者,不存在能不能被替換。


    畢竟,其他人都不如納蘭嫣然。


    就算納蘭嫣然輸了。


    難不成,還能替換?


    誰敢保證替換後就一定比納蘭嫣然強?


    十八歲的鬥王啊!


    在加瑪帝國,不說後無來者,起碼也是前無古人……


    這就不得不提到陸淵了。


    那是一個更妖孽的存在。


    經過宗門裏的幾位長老親口認證,十五歲的鬥皇已經是被確定的情報,十八歲的鬥王擺在十五歲的鬥皇麵前,直接被秒成了渣渣好吧!


    可惜……


    終究還是叛宗走了……


    這個說法也就不怎麽準確了。


    蕭炎沒讓納蘭嫣然多等。


    在歇息了兩三分鍾後。


    總之,肯定是沒超過五分鍾。


    背著沉重的玄重尺。


    一步一步,走上了平台。


    “在下蕭炎!”


    蕭炎從納戒裏取出那份三年之約。


    手一甩,就落到了平台外早已準備好的石桌上。


    石桌是被可以打磨出來的。


    上麵還存有明顯的痕跡。


    一共是三個凹痕。


    對應三年之約的三份文書。


    一份在蕭炎手裏。


    一份在納蘭嫣然手裏。


    還有一份……


    從雲嵐宗的山頂飄下!


    不偏不倚,落到了正中間!


    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第三份文書在誰的手裏!


    好在,雲韻的聲音及時傳來。


    化解了這陣緊張的氣氛。


    “前些日子,偶然所得。”


    “三年之約已到,三份文書齊全。”


    “嫣然,可以開始了。”


    雲韻的話讓不少人鬆了口氣。


    主要是陸淵的威懾力太強了。


    如果陸淵真的迴來了,他們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去麵對陸淵,畢竟,他們從來沒達到過陸淵的那種高度,自然也就沒辦法評論陸淵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而且,雲嵐宗的態度也很古怪,不僅沒有追捕,甚至連討論都不允許,對於他們這些從小到大在雲嵐宗裏成長起來的弟子而言,不尋常的氣息一聞就知。


    說明,這裏麵一定有隱情。


    隻不過,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好歹也是雲嵐宗亙古未有的天才。


    別說納蘭嫣然了。


    現任宗主雲韻都不能和陸淵比較。


    老宗主雲山就更不用說了。


    鬥宗沒打過鬥皇。


    要不是自家老宗主,恐怕這些弟子早就開罵了。


    至於是真沒打過還是假沒打過……


    隔著一個大境界……


    在己方人多勢眾的前提下……


    還沒能留住陸淵這位鬥皇!


    就算是平手,實際上也是輸了!


    “那就開始吧,納蘭嫣然。”


    蕭炎也聽見了雲韻的聲音。


    但他卻能斷定,陸淵一定在此。


    畢竟,以陸淵和雲韻的關係,既然這份文書能拿出來,甚至不用想,一定就是陸淵的手筆。


    所以……


    “就讓你看看我的成長吧!”


    “證明你從來都沒有看錯過人!”


    “兄弟!”


    蕭炎目光一凝,氣浪蕩開。


    鬥氣之翼在背後凝聚出來。


    散發出了渾厚的氣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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