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軒來到趙氏的門口,一直沒敢推門。這一瞬間,他突然之間就理解了俞昕站在熙澤宮門前的彷徨心態。他伸出手,幾經猶豫,還是收了迴來。


    李鶴軒出了李府,去找了一個人。


    賀清流。


    賀清流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混入司天監當了個小官,如今還頗得俞霆的信任。


    李鶴軒約了個時間在一處客棧裏見麵。李鶴軒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他穿著一襲青色道袍站在窗前。


    有種說不出的味道,每次見到賀清流,李鶴軒就會有這個感覺。這個人,讓人防備不起來,也讓人親近不起來。就像是道,立於凡塵之外,超乎六界之中。


    李鶴軒多日沒見他,發現他身上隱隱流轉的詭異氣息越發深重了,這種氣息讓他整個人更加虛幻,更加飄渺。


    李鶴軒拿出一張包起來的紙緩緩打開,裏麵是一些黑色的細粉。他將東西放在賀清流背後的桌上。李鶴軒聲音很沉,」為什麽要這麽做?「


    賀清流迴過頭看他,無悲無喜。


    」我猜到你也該來找我了。「


    李鶴軒的手掌捏成拳頭,「賀道長,你對我有大恩,我也一直銘記於心。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致使這一切。當初我生了重病昏迷不醒的事是你搞的鬼吧。還有沖喜整件事也是你給娘出的主意。我說的對嗎?「


    賀清流眉眼淡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李鶴軒不懂,真的不懂。


    」是要拆散我和俞昕對嗎?這是你的目的,是嗎?當初琳兒被盜匪劫走就是你在暗中操作,是你,一直以來都處心積慮地想要破壞我們。「


    賀清流的語氣很淡。


    」你是她的阻礙。「


    李鶴軒渾身發冷。眼含怒意,」操作別人的生活,這就是你做的事情嗎?「


    賀清流淡淡地看他,那眼神仿佛能直穿人心。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不論我做了什麽,都隻是做了那個蒼蠅。所以,你們遲早會分裂,而我隻是加快了這個時間而已。「


    李鶴軒瞬間沒了話語。他無從反駁,甚至不能反駁。因為,他一擊即中的正是他心中一直的痛。


    李鶴軒捏緊拳頭。」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賀清流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多少動容。他望向窗外的雲捲雲舒,神情淡漠。


    」我要做什麽?很可笑的問題。「


    賀清流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賀清流這個人,他一定要防著。李鶴軒眼眸深沉。


    李鶴軒出了客棧,來到了大理寺。


    看來李府他是待不下去了,他該換個住處了。


    俞霆曾經賜過他一所宅院,隻是他一直忙著,還沒有時間搬過去,如今看來,該是時候了。


    這個過程相當之快,李鶴軒沒有很多的東西,隻是一個箱子和一些衣物文書。李鶴軒的新府邸並不小,是個兩進兩出的宅子,但整個院落卻是空落落的。李鶴軒如今的俸祿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而且因為審查出水木雲的案子俞霆又給了不少賞賜,他如今的銀子還是很充裕的。


    李鶴軒雇了些貧苦人家的人,一來他府裏實在沒有多少事可以做,二來又可以幫助一些人解決生計問題。所以,李府的下人盡是一些老婆婆老爺爺還有小孩。這些小孩都是一些命途多舛流落街頭的孩子,反正李府裏麵需要一些人,李鶴軒幹脆選了幾個手腳幹淨沒偷沒搶的孩子到府裏。還有其他孩子想來,但李鶴軒還是狠心拒絕了,若是長時間地養著這麽多人,就連他都會吃不消。


    這些人都是自由身,等到那日他們想要走了,都可以離開。因為院子很大,李鶴軒將夏藝和駱雲接到了府中居住。畢竟長時間住在客棧裏,並不是個長久之法。


    李鶴軒如今已經查到了些線索,將他們接進府裏辦事也更為方便。


    李鶴軒在這裏忙著搬家等事,皇後宮裏卻是一陣雞飛狗跳。


    皇後一直在砸著東西,一直一直,如今的她也隻有這點自由了。王皇後砸的累了,跌坐在座位之上,往日的雍容華貴絲毫不剩,王皇後披散著頭發,渾身充滿了頹廢。


    如今的皇後宮就如同冷宮一樣,連牆麵都是冰冷的。俞霆在那晚見過她之後再也沒有來過這裏。


    王皇後知道,即使俞霆沒有廢後,她也從此失去了一切!


    「你太讓朕失望了,竟然如此鼠目寸光!你是翼兒的母後,是晉國的皇後啊!你隻看見了眼前的利益,隻一心想著如何扳倒景王,卻為什麽不想想你的行為會給晉國百姓帶來多大的災難!」


    俞霆將手中的八百裏加急文書毫不客氣地扔在她的臉上。他怒不可遏。


    「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你闖下的禍事!」


    王皇後顫抖著打開,弄清楚裏麵寫了什麽的時候整個人直接崩潰了。


    景王和明國僵持的二十天之後,烏國發兵十萬向晉國邊境趕來。


    「這就是你,一國之母做出來的事情!朕問你,這件事,翼兒知不知情?」


    王皇後花容失色,一把跪在俞霆的腳邊,「皇上,你要明察秋毫。翼兒他,他不知情的,是我,是我瞞著翼兒做的,和他沒有關係啊,皇上!」


    俞霆一腳將她踢開,「但願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看在翼兒的麵子上和這些年的夫妻情分,朕早就容不下你了!」


    王皇後一直搖著頭,淚流滿麵。


    「朕不會廢後,翼兒也絕不能有一個冷宮裏的母妃,所以,在你宮裏好生生待著吧。沒朕的旨意,不準踏出宮門半步!」


    王皇後被拉出去的時候,樣子極慘,但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卻沒有絲毫的心軟。


    這就是帝王。


    整個二皇子府仿佛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唐靜榮:」殿下不能再猶豫了。「


    」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


    唐靜榮繼續,」隻有這個方法,殿下不要再逃避了。為了一個人,葬送了最後的機會,這種事情老臣相信殿下不會去做。「


    俞翼閉上眼,很久很久之後,傳出他疲倦的聲音。」別傷了他。「


    」殿下放心。「


    當天晚上,李鶴軒讓影衛將冷宮裏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宮女給弄了出來。


    「師傅,那個宮女是瘋子,瘋子的話我們相信,可是並不能將它作為證據,那不是還是沒有用。」


    李鶴軒點頭,「我知道她的話不足以作為證據,但是從她這裏我們可以看看還能不能查出別的線索。」


    駱雲一直沉默不語,整張臉都陷入陰影之中。前些日子,李鶴軒查到她父親好友下落。


    原來當年掩護她們母女逃過一劫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但李鶴軒查到了他的妻兒老小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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