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令:盤馬彎弓,一統河山!”


    “迴答:文成武德,功昭日月!”


    ……


    深夜,郿塢大營--燈火闌珊、忽明忽暗,大部分人都進入了睡眠中,偶爾有巡邏隊穿梭而過,響起幾句口令問答,聲音遠遠的傳播出去……


    曹軍的主力人馬,已經分三路攻打漢中去了,大營內隻有丹陽兵、惡鬼營,以及一些淄重部隊留守,不過四五萬人罷了,分布偌大的營盤中,自然顯得十分空曠了。


    二更時分,幾道黑影來到中軍附近,整個郿塢大營裏麵,隻有這裏燈火通明,且不斷有人進進出出,說明大司馬-蕭逸沒有入睡,反而非常的忙碌,比白天之時還要忙碌!


    “又有信使出營了,還是奔西涼去的,其中必有問題!”


    “咱們過去看一看,姓蕭的在搞什麽鬼,肯定有大事隱瞞咱們父子!”


    “走,慢一點!”


    幾個黑影轉悠了兩圈,不斷探頭探腦、嘀嘀咕咕,並在月光下露出了真容,正是夏侯衡、夏侯霸兄弟,以及幾名貼身侍衛。


    原來夏侯淵迴去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故而派兩個兒子夜探中軍帳,看看蕭逸暗中搞什麽小動作,是不是要起兵謀反,自己也好早做防備!


    郿塢大營兵力雖少,戒備還是很森嚴的,巡邏隊日夜不停巡視,口令一天更改一次,周圍還有名哨、暗哨、移動哨……可謂是風雨不透,不過這些隻能防外敵,卻防不了內賊!


    夏侯兄弟身份特殊,以深夜巡營為借口,輕易通過了各處崗哨,來到了中軍大帳附近,之前為了監視蕭逸的舉動,他們暗中也來過幾次,都是平安而來、坦然而走,這次也不會例外吧?


    “你們兩個裝作醉酒,到東邊鬧出點動靜,把護衛親兵吸引過去!”


    “你們兩個都西邊,糾纏住巡邏的隊伍,爭取一柱香的時間!”


    “你們兩個在此瞭望,有情況就學咕咕鳥叫喚。”


    …………


    夏侯兄弟將門出身,未必稱的上虎子,可也有幾分小聰明,指揮侍衛們分頭行事,而後趁著空隙而入,匍匐到了中軍帳附近,這樣就不會出現黑影了。


    中軍帳內燈火通明,不時有人影來迴晃動,還隱約有話說之聲,可惜聽的不太真切……


    夏侯霸武藝高強,而且耳聰目明,拔出一柄鋒利匕首,在牛皮帳篷上劃出個小豁口,用一隻眼睛向裏麵窺視,同時豎起耳朵偷聽。


    “寶藏就在六盤山中,多派幾支人馬過去,一定要盡快的找到!”


    “諾!”


    “這件事要小心謹慎,切莫走漏了風聲,尤其不能讓夏侯父子知道,否則咱們就蛋打雞飛了!”


    “沒想到董卓白忙活一場,最後便宜了大司馬大人,真是有福之人不必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哈哈!”


    …………


    中軍大帳內,蕭逸仰坐在帥位上,鼻子翹的比腦門還要高,一副天降橫財的得意模樣,典韋、曹性、小斌圍繞左右,不斷的言語恭維著。


    一副白卷鋪在帥案上,應該就是白天那副、被隱藏起來的涼州地圖,而眾人提到的六盤山、涇水,也在涼州-安定郡境內,這跟寶藏有什麽關係,還有已死多年的董卓?


    夏侯霸想聽清楚一點,可蕭逸等人的聲音轉低了,圍著地圖商議什麽,不時發出大笑聲,真是帳內笑語歡聲,帳外心急如焚!


    “咕咕!--咕咕,不好,來人了!”


    “有奸細呀,大家快來抓奸細呀!”


    “汪!-汪!”


    夏侯兄弟正想換個位置,繼續窺視帳內機密之時,身後響起了咕咕鳥叫聲,二人知道有人過來了,就準備原路退迴去,可惜為時已晚了。


    周圍衝出大量玄甲軍,高舉鬆油火把,手握刀槍劍戟,為首的正是蕭玄、蕭黃兩兄弟,還牽著幾條彪型獵犬,瞬間把大帳包圍起來了……


    “噗通!--噗通!


    “哎呦,可摔死我了,這是什麽--咕嘟!”


    …………


    眼看情況不妙了,夏侯兄弟撒腿就往外逃跑,這裏可是中軍大帳,也是郿塢大營最關鍵的地方,無故擅闖的話,可是格殺勿論的,而且死了也是白死呢!


    可周圍到處是玄甲軍,幾條獵犬更是如影隨形,追的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屁股、小腿挨了好幾口,疼的二人咿呀亂叫,沒想腳下一個不留神,先後掉進了陷阱之中。


    也不知誰挖的陷阱,簡直缺德到了頂點,大約有一丈多深、內部呈反漏鬥形狀,夏侯兄弟摔下來之時,還想手刨腳蹬的爬上去,那知根本沒有借力之處,瞬間就摔倒了最底部,被一股異味給淹沒了……


    那是什麽味道呢--就像一個腸胃不好的人,吃了紅燒肉、炒黃豆、韭菜餃子……又喝了兩瓢井拔涼水,醞釀了一晚上之後,排泄出來的東西……


    沒錯的,坑裏堆滿了‘黃白之物’,大約有一人多深,夏侯兄弟如果翹著腳尖,可以勉強把頭露出來,享受這種奇妙的味道,如果胡亂掙紮的話,黃白飛濺、味道更濃,還會進入鼻子、口腔、眼睛……


    與此同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把二人牢牢罩在下麵,這是以山藤、牛筋、粗麻搓成的獵網,又堅又韌又耐用,三刀都砍不斷它,上麵還掛滿了倒刺,別說是兩個人了,就是兩頭野豬也跑不掉的。


    夏侯兄弟也有一身武藝,本想奮力掙紮一下,那知道越是拚命掙紮,身上的網就收的越緊,痛的二人慘叫連連,又猛灌了幾口糞水,差一點背過氣去!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陷阱裏的滋味不錯吧,估計也是兩個笨賊,幹脆活埋掉算了!”


    “哎呦,千萬別活埋呀……咕嘟,我們不是奸細,是你們的表舅舅!”


    “胡說八道,我是你的舅爺爺,給我拉上來往死裏打--啪啪!”


    “舅爺爺!”


    …………


    親兵們合力拽動獵網,把夏侯兄弟拉了上來,而後不由分說的,幾根手臂粗的白蠟杆子、就狠狠的抽在二人身上,不是嘹亮的啪啪聲,而是沉悶的隆隆聲,就像抽打兩個破皮口袋……


    習武者有句俗話: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在十八般武器裏麵,棍的招式最簡單,練習也最容易了,其威力卻不容小覷,棍傷也遠比刀傷、劍傷更加恐怖!


    今夜出手的幾名親兵,全都是用棍棒的高手,還受過專門訓練呢,把白紙鋪在磚頭上麵,一棍子狠狠的砸過去,磚頭粉碎成末,白紙毫發無損方為合格!


    夏侯兄弟挨了這頓棍棒,看起來不紅不腫、不見血跡,其實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七八天之後,他們就會上麵吐血、下麵尿血,一年之內休想下床行走,陰天下雨更是痛不欲生!


    “嘩啦!--別打了,這兩人看著有點眼熟呢?”


    “真像是兩位表舅舅,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嗎?”


    “表舅舅呀,我那可憐的表舅舅呀,你們可不能有事呀!”


    一柱香時間之後,親兵們解開了獵網,又潑了幾大盆冷水,衝掉了夏侯兄弟身上的髒物,露出了兩張奄奄一息的麵孔,已經昏迷過去了。


    蕭玄、蕭黃故作吃驚狀,讓親兵把二人攙扶起來,又是懊惱悔恨,又是作揖賠罪,用擔架抬著夏侯兄弟,直奔夏侯淵的大帳而去……


    ……………………………………


    “哈哈,幾個小子幹的不錯,配合默契、演技一流,陷阱挖的也很巧妙,頗有老子當年的風範,就是心腸還軟了一點點!”


    中軍帳內,蕭逸聽到外麵動靜,知道兩個兒子得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原來今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事先算計好的。


    白天的時候嗎,蕭逸故意藏起一卷地圖,露出了臨涇、長武的字跡,而後裝出一副慌張神態,以此引起夏侯淵的疑心,讓他派兩個兒子夜探中軍……


    而後將計就計,狠狠收拾一下夏侯兄弟,讓他們躺上一年半載的,以免繼續的礙手礙腳,這種事蕭逸不好出麵的,故而派了兩個兒子,也趁機鍛煉一下能力!


    其實夏侯兄弟前幾次來,蕭逸身邊的親兵就察覺了,隻是故作不知道,也好放長線、釣大魚!


    “夏侯兄弟夜闖中軍大帳,有窺視軍機的嫌疑,就算是趁機殺了他們,別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大司馬與幾位公子不好下手,這事就交給末將吧,保證不留一點痕跡!”


    “殺人滅口--還是算了吧,他們畢竟是姓夏侯的,是玄兒、黃兒的表舅舅!”


    …………


    曹性上前一步,做出個斬草除根的手勢,夏侯兄弟整天插手軍務、無事生非,簡直討厭到了極點,現在不趁機除掉的話,以後不知惹出什麽亂子?


    蕭逸沉思片刻,卻微微的搖了搖頭,自己也很討厭夏侯兄弟,且有殺人滅口之心,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不是不敢、不是不能,而是不忍為之!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曹操的族侄、也是曹節的族弟,一旦鬧出人命的話,會傷害彼此感情的,蕭逸不怕外人流血,就怕自家人流淚!


    另外嗎,以奸雄的陰險性格,派夏侯淵來做副將之時,肯定給了他一件‘殺手鐧’,關鍵時刻能製約自己,以免出現反叛之事。


    蕭逸也想趁此機會,把‘殺手鐧’試探出來,夏侯兄弟就是誘餌了,試想兩個兒子挨了打,做老子的必然怒火衝天,一怒就該亮出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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