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淮南、荊州故作疑雲,讓孫權、劉備不敢輕舉妄動,而後重兵雲集關中,閃電般的進攻漢中,這是‘殺神’的用兵風格,此人必在軍中指揮!


    拿下關中、進取巴蜀,據西南有利之地形,而後積蓄糧草,打造戰船,虎狼之師順江而下,攻打荊州、江東、交州,完成天下一統大業,真是好大一盤棋局,氣魄不在始皇帝、漢高祖之下!


    奸雄年老體衰,恐怕不久於人世了,幾個兒子雖非庸才,也稱不上雄才大略之主,隻怕不出三代人,江山為蕭氏所篡,沒想到群雄逐鹿多年,打的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最後竟便宜這壞家夥了!”


    蕭逸的親筆書信,李儒一連看了三遍,先是咬牙切齒,眸子中充滿了仇恨,而後閉目沉思片刻,哀歎的連連搖頭,恨意也慢慢消散了!


    原來毀容潛逃之後,李儒想方設法的打探,是誰施連環、獻美人,讓董卓、呂布父子反目成仇,進而刀兵相向,毀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布局?


    王允忠心漢室不假,不過一個腐朽老儒,沒這般腹黑心狠的手段,至於文武百官嗎,但凡有一個爭氣的,也不會讓西涼集團做大了。


    後來終於打探明白了,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家夥(十八歲的蕭逸,還沒有嶄露頭角),暗中獻上計策,坑殺了不可一世的董卓,進而改變了天下大勢!


    之後蕭逸統軍西征,連破了函穀關、長安城,殺了李傕、郭汜、牛輔、胡車兒,徹底毀滅了西涼集團,也斷了李儒二次出山的機會,隻能隱姓埋名,一直蝸居在七真殿內,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而在隱居的日子裏,李儒嘮叨最多的四個字就是:鬼麵蕭郎,那真是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用盡五湖之水,也澆不滅心中怒火!


    並想盡一切辦法,收集關於蕭逸的消息,認真研究這個可怕敵人,希望有機會複仇雪恨,沒想到天遂人願,機會真的降臨了,李儒卻猶豫起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從桓帝、靈帝以來,上有昏君、下有佞臣,賣官鬻爵、橫征暴斂,以至於民不聊生,才引出了黃巾之亂,以及群雄爭霸的局麵。


    天下亂了近三十年,諸侯們互相吞並,袁術、呂布、李傕、郭汜、韓遂、袁紹、公孫度相繼的滅亡了,天下又漸漸的由亂入治,這是誰也阻擋不了的大勢!


    賢弟一方豪傑,卻不是奸雄、殺神的對手,小小的漢中之地,更無法與中原相抗衡,故而賢弟有心歸順朝廷,讓漢中百姓免受刀兵之苦,也好保全道家傳承?”


    如果倒退上幾年,李儒肯定鼓動張魯出兵,倚仗漢中有利地形,跟曹軍拚一個你死我活,就算打不贏蕭逸,也給他添點惡心,出胸中一口多年的怨氣!


    可二十多年的幽居生活,讓李儒的戾氣消散大半,也領悟到了生命的意義,再不是為了個人私利、不惜禍國殃民的神盤鬼算了,也想做一些好事,為以往的錯誤恕罪。


    再說了,張魯義薄雲天,對自己勝似親人手足,如何也不能坑了他呀,故而放下以往恩怨,以一種公平的態度、分析著天下大勢,以及存活之道!


    “大哥所言極是,小弟卻有歸順之心,那蕭逸縱橫天下二十餘年,所攻者破、所擊者克,壽春、下邳、長安、金城、鄴城、襄陽城……皆陷落於此人手中,南鄭城豈能例外呢?


    何況刀兵一起,不管勝敗如何,漢中必然生靈塗炭,小弟教化百姓們多年了,實不忍心見此情景,故而想化幹戈為玉帛,主動的歸順朝廷算了!


    蕭逸雖然殺人如麻,卻是一言九鼎的真英雄,三項條件也頗為優待,隻是小弟尚有幾個顧忌,不敢輕易答應此事,兄長有神盤鬼算之才,還望為小弟謀劃一二!”


    張魯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沒有稱王稱霸的本領,不如順應天下大勢,主動歸順了曹營集團,可張家經營漢中幾十年,歸順不是一件小事,且有兩大顧忌:


    一則,楊昂、楊任、閻圃以及十幾名大祭酒,都是堅定的主戰派,也是有名的實力派,手下黨羽眾多,牢牢掌握著軍權,就連張魯也不能隨意驅使!


    歸順的事情公布出去,如果這些人不服從,糾集黨羽發起兵變,那可就麻煩大了,古往今來多少豪傑,都是死在部下手中?


    二則,張魯也想討價還價一番,多多爭取一些利益,讓兄弟、兒子們榮華富貴,讓部下們有個好歸宿,也讓天師教存在下去,進一步的擴大影響!


    蕭逸也是道家子弟,如果由他統領天師教,足以化身為道、變道為國,建立一個****的國度,那可是幾代天師的夢想呀!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歸順曹營本無不可,可是賢弟現在歸順,隻怕部下人心不服吧,而且蕭逸輕取漢中之地,心中必然輕視賢弟,爵不過鄉侯,封不過萬戶,三代之後富貴就難保了!”


    “大哥所言極是,輕取之物則不惜,輕取之女則愛弛,小弟有心待價而沽,就是不知如何運籌?”


    “這個簡單,牢記三十二個字:倚仗地利、憑險而守,先戰後和、穩固人心,歸順曹營、不卑不亢,依附蕭氏、富貴登天!”


    “大哥的意思是,先跟曹軍打上一仗,讓他們見識下漢中的實力,而後再談歸順之事,如何排兵布陣呢?”


    …………


    李儒幽居二十餘年,謀略水平一點未減,反而越發的狡猾了,把天下大勢、人心向背看的一清二楚!


    張魯聽的連連點頭,又取出一副漢中地圖,請大哥幫著排兵布陣,漢中實力遠不如中原,可也有十萬精銳之士,軍械、糧草鬥很是充足,打一仗不成問題的!


    “讓楊昂、楊任、昌奇各領一萬五千將士,分別把守岐山道、陳倉道、褒斜道,皆修築營盤,高溝深壘,並在險要處設下埋伏,多多準備弓滾木雷石之類!


    一旦曹軍前來進攻,各軍就倚仗地利痛擊之,不過要牢記兩點:一是不許殺傷太重了,以免日後結下仇怨,二是隻能堅守、不許出擊,以防中了對方奸計!


    再讓張衛、張愧統領兩萬人馬,駐紮在漢水北岸,策應著三路人馬,以免有不測之事,賢弟坐鎮南鄭城,準備軍械、糧草、錢財,支應前方廝殺之用!


    曹軍遠道而來,不適應西南的溫熱天氣,軍中必然多有疾病,而且棧道狹窄、易守難攻,隻要僵持兩三個月時間,曹軍必然疲憊不堪,士氣一瀉千裏!


    那個時候嗎,賢弟派一能言善辯之士,前往曹營與蕭逸議和,態度不妨放低一點,多說上幾句軟話,而事後所得之利,必是今日十倍之數,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與蕭氏約為婚姻,從此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曹氏國祚恐難長久,天下日後必歸蕭氏,賢弟的子孫後代,也能出將入相、榮華富貴!”


    一提到排兵布陣之事,李儒瞬間精神起來了,雙目中寒光閃爍,醜臉都扭曲變形了,仿佛又迴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又聞到了鮮血的‘芳香’味道!


    仇恨雖然放下了,鬥誌卻沒有消散,借著這次天賜良機,與蕭逸對陣沙場之上,非讓他吃點苦頭不可,同時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因為有價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張魯連連的點頭,還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讓楊昂、楊任、昌奇帶兵打頭陣,即能擋住蕭逸的進攻,又能消耗主戰派的實力,之後合談的時候,阻力可就小多了!


    自己與兩個弟弟張衛、張愧,帶領嫡係人馬躲在後麵,保存實力,靜觀其變,還不與曹軍直接廝殺,避免了結下愁怨,可謂一箭多雕呀!


    “大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如此一番排兵布陣,定讓蕭逸寸步難行,我漢中穩如泰山矣!”


    “嗬嗬,如此一番布局嗎,對付一般人足夠了,對付蕭逸還差一點火候,此人最善於出奇兵製勝了,岐山道、陳倉道、褒斜道之外,東邊的子午穀也要小心防守!”


    “大哥過於小心了吧,子午穀山高水險、又常有異事發生,已經兩百年無人通行了,蕭逸從這裏進軍,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人人都敢走的話,就不是子午穀絕路了,不敢走子午穀的話,就不是鬼麵蕭郎了,此人用兵如神、更是膽大包天,小心防備著沒有錯的!


    另外嗎,再派一個能說會道的,去成都麵見劉季玉,以唇亡齒寒、抵禦曹軍為借口,索取一些軍械、糧草過來,也算是一筆飛來橫財!”


    “小弟與劉璋素有仇恨,他豈會資助軍械、糧草?”


    “劉璋膽小如鼠,得知曹軍大舉南下,他不敢不給東西,放心大膽開口要吧,要的越多越好!”


    張魯一直待到日落時分,才底氣十足的出了七真殿,而後召集一眾部下們,按照李儒謀劃的策略,開始分兵派將了,牢牢守住三條棧道……


    同時厚待蔣幹,就留在南鄭城內居住,以免斷了合談的路子,又以閻圃為使者,到成都索取軍械、糧草去了。


    子午穀的事情,張魯也沒敢疏忽了,讓兩個兒子張富、張廣前去駐紮,不過漢中集團兵力有限,設防子午穀又‘多此一舉’,故而隻派了五千人馬,大多都是老弱病殘之輩!


    另外嗎,在楊鬆、楊柏兄弟兩個,雖沒能獨領一路人馬,卻爭取到了運送糧草、軍械的任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可是漢中十萬大軍的命脈!


    張魯想以漢中為資本,與蕭逸討價還價,爭取更多的利益;楊家兄弟則是螳螂捕蟬,黃埔在後,也想謀一份榮華富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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