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光陰已過數百年,夕顏一任換過一任,美麗的珍珠依然保留著圓潤的光澤,好象剛剛從蚌貝出取出的一般,柔和的雪白猶如君言淚的華發,靜靜凝視便可感受到來自於她美好的意韻。


    因此,少數得知那段曆史的暗部才懷疑,君言淚根本沒死,她的傳奇也許還在延續,在寒蘭雪的寢陵之中……


    “你知道寢陵在哪裏嗎?”我對夕顏詢問,卻是用肯定的語氣。


    夕顏眼眸一黯,沉痛道:“吾主,您一定要見君言淚大人嗎?哪怕毀了皇陵,也許陵墓中會有其他危險,您千萬要三思而行啊!”


    “孤需要她的幫助。”我堅定地迴答,“目前她是最適合的人選,歸海馨月怕是不容易對付,目前孤隻能想到君言淚一人可與她抗衡。”


    “難道沒有一點迴轉的餘地,非她不可嗎?”夕顏仍不放棄勸說,“您若是為難於歸海馨月,屬下可以立刻出動天咒的一切力量,為您徹底鏟除歸海家,您……求您別找君言淚大人了,好嗎?”


    “夕顏,你怎麽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的手貼上他垂著的臉,“歸海馨月的能力你應該清楚,她身邊還有許多沒有亮過的底牌,光是兩千年道行的蒼幽,天咒要對付也勢必得付出大量犧牲,除非請蕭嵐出手,可是妖獸之間有他們的法則,身為妖族戰將的他不能對繼承九大妖獸血脈地玄術世家傳人出手。不說歸海馨月本人,歸海家也不是普通的地方。暗部秘密欠入,難!想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完成任務,更難!”


    夕顏沒有說話,他也承認歸海馨月不是個好對付的女人,歸海家連暗部“風羽”幾乎無法滲透,想在歸海家的宅子內攻擊歸海馨月,至少得出動全部“天咒”成員,還要做好大量犧牲的心理準備。


    見夕顏有軟化的跡象,我忙道:“歸海馨月的威脅隻是一部分原因。孤還有一些事情要請教君言淚……”


    忽地,夕顏殷紅的眼睛鋪了一層冰霜,冷淡道:“您就如此地愛殘陽,愛到不惜為他冒險去女皇寢陵尋找君言淚大人?”


    我心中咯噔一下,掩飾道:“你在說什麽?這關殘陽什麽事?”


    “您還是想隱瞞嗎。吾主。屬下就如此地不值得您信任。您不願意給屬下哪怕一點兒地感情嗎?”


    夕顏環在我腰上地手猛然縮緊。他地不甘透過身體地顫抖傳來。然而我分不清他地感情。他長久以來地若即若離令我迷惑了。我不知道現在地他是否在演戲。


    不過。可以肯定地是他既然會說出來。就表明他確實知道了殘陽地一些事。可是我想****殘陽地事我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以我地酒量宮中沒人能灌醉我。談不上酒後吐真言。唯一一次說出口。也是在布下無痕結界之後告訴柳辛眉。


    莫非是柳辛眉不小心泄密?


    不。柳辛眉雖然性格不怎麽樣。但是人品還算有保障。既然聽我說出無痕結界地效用。就該理解我對他或地話不能給其他人知道。他不是愛宣傳八卦地司徒雲。我不認為柳辛眉會沒事把我地話說給別人聽。何況他和暗部不熟。就更不可能信口胡謅了。


    還是說。本小姐做夢地時候不小心把夢話給說出口了。可我記得自己並沒有講夢話地習慣啊。


    “您總是逼我為您做出違反規則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吾主,屬下有沒有告訴您,屬下的特殊能力是讀心,您迎娶柳辛眉為妃那****故意支開屬下,屬下自當服從您地命令。雖然整晚緊張著您。卻不曾使用近在咫尺的閻水鏡。嗬,無痕結界果然了得。若非今天暗中聽見柳辛眉對您說出奇怪的話時,屬下怕他有非分的心思而讀取了他的記憶,當真會被您隱瞞過去。”


    讀心!!!


    我總算明白為何夕顏可以輕易分析出人性的緣故了,我說他怎麽能把人地心理分析得如此透徹,沒想到他的特殊能力竟然是讀心,難怪他會說他原本該是“***”看中的成員,在這項能力麵前,沒人能藏起半點心事,比自白劑還好用!


    “你對孤用讀心?”我的頭腦登時亂成一團。


    這一刻我真的害怕了,****殘陽隻是計劃中的一個插曲,我的計劃他究竟讀到多少?


    “不,您是女皇陛下,屬下在接任之前曾向前任的夕顏總領發過誓,讀心的能力決不用在您地身上,您盡可放心。”夕顏如此安慰,又說,“隻不過,您周圍人地心,屬下不可不讀,吾主若認為屬下冒犯,請懲罰屬下。”


    聽到這裏,我鬆了口氣。


    幸好,他隻是知道我想殘陽的打算,我和柳羲地秘密交易他仍未知曉,說明我還有機會,隻是,日後他若見著柳羲,我的計劃很可能會暴露,他之前對我的縱容,是因為我沒有超出他所能容忍的界限,一旦他知道我的心思,他肯定會阻止我的!我長久以來的努力和忍耐都將付諸流水!


    一抹惱怒染上心頭,要讓夕顏喪失行動能力很簡單,他身上有詛咒刺青,隻要我一個念頭就可以讓他永遠沉默!


    夕顏的目光似懇求,又似拒絕,他就如同當年的君言淚一樣用自己的性命試探著我的態度,他既然會和我說這麽多,就表示他還沒有把我的打算告訴暗部,不如說他是在期待我給他一道命令,製止他說出去,或是殺死他!


    他從小就被視為夕顏的繼任者教育,執掌律法的他擁有比任何人都強的責任感,正是這份責任感使他能夠通過考核順利成為夕顏,而如今這份責任感成了他的負擔,我的做法等如是逼迫他在我和責任之間做出選擇。


    “屬下請求您,放棄尋找君言淚大人的想法,好嗎?”夕顏難得在我麵前展現軟弱的一麵。


    您任性有違女皇形象的舉止,屬下可以視而不見;您不想讓其他人成為殘陽,屬下便為您安排了朔月;您要親自為不知來曆的人生下王儲,屬下亦替您攔下暗部內部的反對;更甚至,當初明知道殘陽魂魄消失得蹊蹺,屬下也選擇隱瞞了下來。


    暗部不是沒人懷疑過君言淚仍生存在不見天日的陵墓之中,可是沒一個人願意去尋找,不僅是帝王墓的機關兇險,更是因為他們生下來接受的就是為女皇而活的教育,基於暗部的律法,他們絕對不能破壞帝王墓。


    吾主,您到底想將屬下置於何地?


    人微言輕,屬下自知不是您心中最重要的人,影響不了您的抉擇,那就請您給屬下命令,您的命令是屬下絕對無法抗拒的理由。


    我忽然對他綻放笑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吻上那**的唇。


    夕顏沒有猶豫地迴應著我,他的吻時而狂熱時而溫柔,攪動的舌卻傳遞著無與倫比的快感,引誘著理智迷失狂亂之中,半眯的媚眼水霧迷朦,別有惑人的風情,似是邀請,又像拒絕,眼眸的掙紮,欲拒還迎的妖冶分外撩起內心的**。


    這一刻,我真想不顧一切地滿足他所有要求。


    直到無法唿吸,我們才戀戀不舍地移開一段距離,夕顏的臉上泛起一層美麗的紅暈,微腫的紅唇像是在傳達邀請,本就十分媚人的麵孔再看隻覺美豔得傾國傾城的,我從不曾懷疑他是那讓人為之亡國也甘願的妖孽,若非早有嚴令,隻要他稍微施展一點媚術,我恐怕隻能聽任自己的理智完全崩潰。


    隻是,此刻先一步拋去理智的人,是他!


    看來我賭得沒錯,他是愛我的,而他的愛情,正是我的籌碼,確定他不會有背叛之舉的絕對籌碼,因為愛情是沒有任何理智與邏輯可言,絕美形同死亡之花,又如無底泥沼,一旦陷落便難以掙脫。


    比起讓暗部費心換一個新的棋子,我寧願要一個愛我愛到失控的夕顏,至少這樣的他,可以包容我的任性之舉。


    “夕顏,為孤保密哦。”我將唇貼到他的耳邊,嗬氣輕道,“這將是你與孤之間的秘密,不要再有第三個人知曉,好嗎?”


    “吾主……”夕顏掙紮之後,歎道,“請您給屬下命令吧,隻要是您的命令,屬下莫不遵守!”


    夕顏的身體輕顫,握緊的拳已然滲出了血,隻怕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會說出如此放水的話。


    我麵色一沉,冷靜地將他推開,站立起來整理起淩亂的衣服,然後徑自走到鏡子麵前梳理自己微散的頭發。


    多年不曾親自打理頭發,我的梳理手法有點粗魯,才一下去就扯斷了幾根頭發,有點走神的夕顏立刻走到我的背後,從我手中接過象牙梳,先用手指將我長發的打結分開,再用梳子細細梳理。


    靜坐著等他為我辮好頭發,我拉住他拿梳的手,說:“既然你懂孤的心思,為何非要孤把話說明,當作不知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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