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情景並沒有出現,隻見我在宮殿的門口來迴踱步了三分之一刻鍾,柳羲和司徒雲就出現在山穀的入口,在他們旁邊和兩老說說笑笑的正是妖月和殘陽。


    眼見此景,我不知該慶幸妖月和殘陽沒有和柳羲起衝突,還是該為他們能和諧談笑感到詭異。


    我在山穀的通道前為心中複雜的想法糾結不已。


    “淑人丫頭!”眼利的柳羲最先看到正努力尋找朽木中蘑菇的我,出聲喊道,“瞧瞧,妖月和紅月來看你了,高興嗎?興奮嗎?”


    我從蘑菇堆裏抬頭,道:“……為什麽我覺得你比我還要高興?”


    “我當然高興,我太高興了!妖月簡直是我人生的第一摯友,是我的知己,我人生道路的指引……”


    柳羲語無倫次地表達他與妖月的相見恨晚,除了他老婆,妖月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幾乎以為他移情別戀,打算續弦,旁邊的司徒雲也是一連嚴肅的,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一路走來腳下老是拌到石頭,好幾迴差點往樹上撞了,他本人居然毫無所覺。


    我很茫然地看著妖月,她做了什麽把柳羲和司徒雲迷得神魂顛倒?


    “他們在探討醫術和玄術的結合。”殘陽走到我麵前,問,“雪,你還好嗎?”


    “還好。”


    果然,能吸引兩個醫學瘋子的,也隻有暗部與玄術結合的醫術,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入迷得連殘陽是“紅月”也不在意了,他是以為名字相同還是咋的?


    我忍不住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繼續種蘑菇:“咱居然趕不上他們的感情進展,是咱思想落後了嗎,這世界變得太快呀……”


    “雪。你是怎麽了,頭暈嗎?”


    妖月給我一個嫵媚的笑容。不用說,又是夕顏,我不禁猜測,夕顏是不是把暗部的醫藥隊伍都集中在閻水鏡邊,隨時為他出主意,和柳羲一同探討生命地奧秘。


    罷了,就認識暗部開始。咱脆弱的心靈就沒少受到刺激,不就是和鬼醫柳羲有說有笑麽,正常地,暗部幹啥都是正常的,咱要習慣啊,要習慣……


    第一千零一遍的自我催眠之後,我終於停下種蘑菇的動作。從陰影區爬出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


    “沒事。種蘑菇也是勞動,有益身心健康。”我朝妖月問,“你來這裏的路上。有沒有碰到君黎?”


    “有啊。”妖月笑容嫵媚得讓人感到危險,“我把他丟在路邊,任他自生自滅了。”


    “什麽?!”我趕緊從柳羲身邊搶過妖月,急切道:“他受了重傷啊,你怎麽可以把他丟在路邊,他的傷需要立刻治療。不行。他現在在哪裏,你快帶我去找他!我……我……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地。我……”


    妖月拉住急得就要往穀外衝去的我,拍拍我的手安撫道:“別急,我逗你的,怎麽說他也是君家的人,我是不會讓他死在外麵的。”


    “那你有沒有給他治療?”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太了解暗部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他們知道黎血身上地傷是我弄的,沒有我地命令他們絕對不會給黎血治療,至於說不會讓他死在外麵,也隻是暗部為了確保成員的屍體不被有心人拿去研究。


    天啊,這樣我豈能安心,黎血冷歸冷,臉是很帥的呀,一個絕世帥哥死在我地手上,本小姐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起碼給我個吃掉他的機會先嘛!(汐:b看在眼裏是寶,吃進嘴後是草……)


    “雪,你太仁慈了,這可不好哦,既然是你傷了他,必然是他冒犯你,做了讓你生氣到不可饒恕的事,懲罰他是應該的,怎麽能心軟呢?”妖月當然不敢越級評判黎血,說這話的隻能是夕顏。


    夕顏老大,您就別再教訓我了,我知道自己應該更冷酷一點,可黎血好歹是你地同僚,你多少給點感情吧!


    對此同樣抱有看法地司徒雲和柳羲也窩在一邊討論起來。


    “蘭臻的女尊風俗太可怕了,師傅,還是讓阿辛娶淑人比較好吧?”


    “當然不,雖然我疼外孫,但我也不能阻礙他人生地鍛煉,我決定還是讓他嫁給淑人,嘿嘿,反正淑人這丫頭心軟,肯定會給阿辛留條命的,隻要有一口氣在,我就能把他救活,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給阿辛試藥了,話說他越長大就越能躲,我們特地給他做的藥都擱藥房的牆角了,現在機會來了呀!”


    “說的也是,那些藥擱著可真浪費……”


    聽了他們的討論,我想不汗都不行,原來柳辛眉也是小白鼠一隻嗎?


    柳羲老頭,你可還真“疼”你外孫啊!


    “不管了!是我不該亂發脾氣,總之你們快給君黎治療啊!那麽重的傷已經足夠當處罰了,我不要他死!”


    我知道自己的嘴肯定是沒有辦法說服暗部的,既然知道是做無用功,咱幹脆啥都甭說了,有什麽要求直接對眼前的兩名總領講,大有“你們不答應治療黎血,我就自殘”的架勢。


    “何必如此呢……好吧,既然是雪的要求,我會找人給他治療的。”夕顏終於還是妥協了,“不過,對於他的處罰,我希望雪不要插手,這畢竟是君家的家務事,好嗎?”


    “……我知道了。”


    夕顏都發話了,這迴我是沒有插手的餘地了,處罰做錯事的暗部是夕顏的責任,即便是女皇也無權插手暗部的規則,他們從剛才就叫我“雪”,是以“寒雪衣”提醒我別忘記女皇的責任。


    唉,黎血帥哥,咱救你不到,你自求多福吧,反正死不了就好,人生還是有機會的。


    我身邊的柳辛眉淡淡地哼了一聲,他對殘陽逃過一劫頗有不滿呢。


    別看柳辛眉平日一副“我很高尚”的聖人模樣,我敢說他骨子裏和柳羲就是一個樣,自從聽我說過手術的原理和方法之後,他就一直埋頭在醫書裏尋找解決當前技術不足的方法,柳羲要給殘陽動手術,他第一個跑去當助手,還能順便在旁邊觀摩。


    這不,一刻鍾沒到呢,柳辛眉就興衝衝地摒棄前地嫌加入柳羲和妖月的醫學討論會,司徒雲繼續旁聽加思考,偶爾發個聲提出自己的意見,我和殘陽兩個局外人似的被他們晾一邊了。


    我對中醫沒研究,玄術也不及妖月精深,空有一身靈力卻使不出法術,坐著旁聽他們的討論咱是既無聊又心傷。


    “瞧他們熱衷的勁,一時半會也談不完的了,紅月,你和我到別處去走走吧。”


    “好的。”


    很殘陽並肩走在一起,我覺得很奇怪,以往他總是在暗處保護我,縱使看不見他的人,也能感察覺到他的氣息就在我身邊,可如今他出陰影後,我反而感到陌生了。


    走了一段路,沉默使我不自在,見殘陽沒有開口的意思,我隻好自己找些話題和他說,當然,我很明白即便離開了柳羲的視線,在這個宮殿裏我還是必須謹慎自己的言行,誰知道柳羲有沒有設置什麽監視用的東西呢,暗部的秘密絕對不能暴露,因此我並沒有以“孤”自稱,也沒有直接道出殘陽的名字。


    “紅月,你不是應該在霧京的嗎,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從蘭臻趕到竹徵,暗部的腳程再快也得花上兩個多月,如今黎血離開才幾天,沒道理殘陽這麽快就過來了吧?


    “我隨鏢隊到竹徵之後一直待在煙京,夕顏覺得君黎的狀態不是很好,讓我留下來注意一下,在你出發後不久,妖月就來找我,打算要和我一起跟你到鬼醫穀,不過我們的行程沒有你們快,路上遇到了一些阻礙……行刺森羽的血鳳在樂昌城被發現蹤跡,城主下令關閉城門幾天,期間血鳳還試圖劫持妖月當人質,沒有得逞。”


    我暈,血鳳和暗部未免太有緣了吧,刺殺雷梵被殘陽擋了,刺殺森羽又碰上紅紗,現在還想在殘陽的眼皮底下劫持妖月,不知道會不會被打成豬頭?


    “血鳳今年碰巧是走兇運,咱不管他了,倒是君黎,從離開皇宮開始他就表現得很反常,你知道他是出了什麽事嗎?”


    “大概是因為……厭倦了等待吧。”殘陽看了還很迷茫的我,歎息地問,“你到現在還是很厭惡男人,討厭有人侍寢嗎?”


    “呃?”


    意識到殘陽對我的錯誤認識之後,我馬上為自己喊冤:“冤啊,誤會啊!這絕對是歸海家的誹謗!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


    “那你一直以來……”


    “那不都是我沒機會壓別人嘛……”想起這個,我頓時滿腹委屈嘟噥道,“一開始我是以男孩迴到歸海家的,她們怕我在宮裏被人發現身份,當然不肯讓我被人侍寢了,還到處散播毀謗我名譽的謠言,人家明明就沒有討厭美男的說……”


    “你的喜歡,僅止於欣賞,不是嗎?”殘陽拉著我的手說,“離開了歸海家的監視,你一路有很多機會的,菊良的司空星辰已經是你名義上的夫婿了,你也沒有碰他,君黎不正是因為冒犯你,才惹你生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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