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醫療水平低下,我已經不對它抱任何過分的期待,所以當傷口發炎引起發燒時,我也懶得去抱怨張大夫消毒不完善,其實他們會請張大夫為我療傷,而不是直接給我灌江湖術士的符水,我就覺得很慶幸了,要知道我娘就是一個隨身攜帶符紙的玄師啊,我柔弱的腸胃可經不起髒東西的摧殘。


    接下來幾天我都躺在馬車裏,發燒燒得起床的力氣都沒有,除了醒來喝藥就是睡,成天渾渾噩噩隻能等別人照料我,不過淨身還是我自己擦,不是我害羞,我是怕讓別人瞧見我脖子上的寶貝月晶項鏈。


    好在我平日也不習慣別人看到我的身體,心藍剛成為我的貼身丫鬟服侍我的時候,幾次想幫我洗澡都被我拒絕了,也就沒有對我的怪異舉動說什麽,隻是目光透著擔憂。


    因我生病,我娘和灩漓搬到另一輛馬車上去了,把原來那輛比較平穩舒適的馬車讓給了我給我一人躺,少了兩個人,馬車顯得更加寬敞,我娘還怕馬車太擠,隻留下心藍負責照顧我,其餘婢女都在車外侯命,我在心藍無微不至的照料下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生活,盡管是個發燒的米蟲。


    為了防止灩漓又做出什麽怪異的舉動,我娘偶爾也會來照顧我,她在的時候連湯藥也不假丫鬟之手,是她親自給我喂下,並且禁止灩漓再靠近我,免得再增加我身上的傷口,我總算擺脫了“每日一傷”的詛咒。


    生病也不是什麽好事,何況我還持續高燒燒了整整四天三夜,真懷疑張大夫那庸醫是不是給我開錯方子了,人發燒燒太久會變白癡的,莫非他是妒嫉本小姐的聰明才智故意陷害?


    經過那次遇襲,車隊的戒備明顯更加森嚴,周圍一點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侍衛的感知,也多虧了如此森嚴的戒備,接下來幾天車隊走得雖慢,但至少我們沒有再遇到襲擊,好在這樣,我生病的身子不用受車隊疾奔時的搖晃,本來生病就暈得想吐,再顛幾下我的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生病之後我睡得很不安穩,忽然喉嚨幹渴醒了過來,連日來的高燒使得我的身體非常虛弱,眼皮異常沉重沉重無法張開,感覺床邊有人,以為是我娘或心藍還陪在我身邊。


    我輕聲喚道:“我渴,要水。”


    身邊一陣悉索聲,然後兩片涼涼的東西貼在我的唇上,清涼的**緩緩流入我的口中,我迷糊地咽了一口,忽然一陣嗆鼻的腥甜味從胃裏湧出,刺激著我的味覺。


    這不是水!


    我張口欲嘔,那兩片東西卻緊貼上來,不斷把這種**灌到我嘴巴裏,強迫我咽下去,我想推開扶著我的人,可身體病得虛了沒有力氣,隻好努力扭頭,想將頭轉開。


    “乖,不想變白癡就吞下去。”溫柔聲音帶著不容辯駁地命令,一雙手扶住我欲轉開的頭,繼續將**灌到我嘴裏。


    等到那怪味的**終於全部流進我喉嚨之後,清涼的水才替我衝洗掉滿嘴惡心的味道,然後那人好像放了什麽在我鼻子附近,甜香的氣體聞著非常舒服,我的意識很快就被香味送到遠處。


    可能是我之前睡了很多的緣故,盡管香味催促我入夢,我卻並沒有真正睡下,半夢半醒之間,扶著我的人改扶為抱,把臉貼在我的臉上,嘴唇含著我的耳垂在我耳邊輕聲低語,猶如情人的呢喃。


    “我的妹妹,我要讓你活下來,誰也不能傷害你,你是我的,是我的……”


    很熟悉的聲音,他叫我妹妹?


    我什麽時候有哥哥了,我娘終於忍不住寂寞紅杏出牆了嗎?也不對啊,那樣的話他該叫我姐姐,剛才說話的也是他吧?


    是什麽人潛進了馬車?我娘和心藍呢?


    心中一陣冰涼,我掙紮地撐開眼睛,想看清楚抱著我的人是誰,奈何馬車內光線昏暗,我又睡得太久身體虛弱導致眼睛無法聚焦,看不清他的麵孔,隻隱約看到他的額頭上有一塊非常刺眼的黑色圖樣。


    他發現我微微張開了眼皮,抬起一隻手遮住我的眼睛,我的視線再度迴歸黑暗,隻聽得輕輕的笑聲迴蕩在耳際,甜美的聲音像個孩子,他的吻落在我的臉頰,一路向下,輕啄著我的唇,濕滑的舌頭帶著的腥甜味鑽進我的嘴裏,與我糾纏,但很快又放開,用手描繪著我的臉,我的唇。


    “妹妹,你真調皮,病人應該好好睡覺,不可以亂看哦,我隻是你的一場夢,但很快我會從夢裏走出去,我是這麽愛你,為了你,我要殺死所有的人,我隻要你,我最愛的淑人妹妹,我要將天下獻到你手裏,很快的……讓真相永遠消失,我們就能在一起了,我們本就應該在一起的,你也在期待對吧,嘻嘻嘻……”


    接下來的話我已經聽不見了,甜甜的香味讓我意識不清,可能是混進了安眠藥,我的眼皮猶如千斤沉重,剛才的吻使我本來就不情形的大腦缺氧,暈厥再次迷蒙了我的意識,我努力反抗,最終還是敵不過睡神的一次次召喚。


    隱約中我聽到他又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我知道那是玄術的語言,因為我給碧龍公畫符的時候就經常聽見他念出類似的音節。


    可是我沒有時間思考他念的咒語有什麽作用,強烈的困意迫使我陷入深度的睡眠……


    晚飯的時候我被前來送晚餐的心藍叫醒了,我努力張開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扭頭左右張望想找出入侵馬車的人,卻什麽也沒發現,馬車裏隻有我和心藍。


    “心藍,你剛才去哪裏了,我娘呢?”


    “夫人和小少爺正在享用晚餐,她讓奴婢來給小姐您端碗稀粥,張大夫說您的燒剛退,喝點稀粥溫溫胃會好一點,待會奴婢再去把湯藥給您端來。”


    心藍將盛著稀粥的碗放到一邊,扶著沒力的我坐起來,在我背後放了幾塊軟軟的靠墊,讓我能坐得舒服一點。


    “心藍,你和我娘今天什麽時候一起離開過馬車嗎?我們有到哪個小鎮停留嗎?你有沒有看到別人進了馬車來?”


    心藍舀了匙稀粥吹涼放到我嘴邊,答道:“沒有呀,夫人今天一直在看顧您,隻在進餐的時候和小少爺在一起,午飯和晚飯的時候奴婢才應夫人夫人吩咐離開馬車給您拿食物和湯藥,沒見有人進馬車裏來,馬車邊有您的四個侍衛和兩個大丫鬟守著,我們現在都快到國境了,沿途村莊很少,隻好一直待在官道上,您是不是做了什麽夢?”


    “啊……啊,也許是夢吧。”


    其實我自己也分不清是不是夢,腦袋燒得有點糊塗了,夢中的人似乎比我大不了幾歲,可我娘就生了我和灩漓兩個孩子,灩漓和我娘在一起,周圍四百多雙眼睛也不是瞎的,經過一次襲擊侍衛們都很警惕,怎麽可能有陌生人到我身邊來。


    “哈哈,也許是我多心了,燒糊塗才做了個怪夢。”


    這夢可真奇怪,本小姐孤家寡人是沒錯,可為什麽夢到的不是帥哥,而是一個半大的小屁孩?莫非穿成小孩,心理年齡也下降了?


    這可不是個好預兆!為了防止本小姐天才的智商也下降,本小姐決定到了蘭臻要多找幾個成熟的帥哥給補迴來。


    心藍笑笑沒說什麽,繼續喂我吃粥,又給我端了湯藥服用,扶著我躺下,然後她才到一邊去吃晚飯。


    晚上本就沒什麽好做的活動,我娘在吃完晚飯後到馬車裏看我,聽張大夫例行詢問過我的情況沒有不妥之後,也和灩漓迴她們的馬車休息了,留下值夜的侍衛看守篝火,周圍隻餘下蟲子的一聲聲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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