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節堂。


    高俅正在批閱文件。


    一手蠅頭小楷寫的極為出彩。


    他可不止會踢球,早年間可是給大文豪蘇軾做過書童。


    因為聰明伶俐,被蘇軾送給了王詵。


    王詵是宋神宗的妹夫,也是端王趙佶(宋徽宗)的姑父。


    高俅在王詵家走動時,因擅長蹴鞠而獲得端王趙佶的賞識,從而開啟了他的榮華富貴之路?。


    如今已經年近五十,盡管總算坐上了太尉的位置,可這些年為討主人歡心,始終如履薄冰。


    眼下則肩負了大宋的半壁江山。


    最近,皇帝又要搞拆遷,修建道宮。


    李彥負責,急需召集民夫力工。


    盡管在東京的打工族頗多,但一聽是皇帝的活兒,全都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這些刁民……”


    高俅得知消息,思忖片刻,頓時有了主意。


    “城外駐紮十萬禁軍,平日裏不訓練不打仗也要開半餉,養著一群閑人。”


    他捋著胡須:“調一萬禁軍去做力工,從李彥那邊賺到工錢,禁軍這邊倒是不用自己花錢。”


    開心的算了算,一萬禁軍一個月工期便可賺到八十萬貫錢,即便李彥吃點迴扣,也還能剩六十萬貫。


    “不錯,真不錯啊。”


    高俅開懷大笑,他無法沾手類似花崗石這樣的大錢,但軍隊在他手裏,總能想到賺錢路子。


    工期若是能持續半年,那就能賺三百多萬貫。


    畢竟禁軍秩序按照訓練時的軍餉和夥食供應即可。


    那是花國庫的錢。


    跟他高俅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時間,高俅不禁被自己的才華驚豔到。


    事實上,高俅已經很會撈錢了,但在北宋末年的朝廷裏,他連六賊都排不上名號。


    喝了口價格高昂的龍鳳團茶,高俅不禁手指敲在桌麵上,擊節而歌。


    唱的卻並非老東西蘇軾的詞牌,而是李邦彥最新創作的俚曲。


    有些類似十八摸。


    卻是朗朗上口,欲罷不能。


    這時,親衛進來報告:“太尉,陸謙求見。”


    “讓他進來。”


    高俅隨意的一擺手,不多時陸謙進來,還跪下施禮:“太尉大人安好,屬下……”


    “小衙內又惹什麽禍事了?”


    高俅端起茶盞,嘴角咧的像什麽似的,一臉的寵溺模樣。


    “衙內受傷了,正在軍營救治。”


    陸謙連忙說道:“屬下失職,請太尉責罰。”


    “什麽?!”


    高俅麵色一變,連忙去了軍營。


    他這白虎節堂,就在大元帥府右邊,另一側是青龍節堂。


    城內常駐兩萬禁軍,拱衛皇城周圍,軍營肯定也是有的。


    趙佶拆遷,可不僅僅針對平民,礙事的軍營也拆掉,甚至連門下省舍人的辦公室,都被趙佶拆了,還給安置到城外郊區。


    這下皇帝的旨意下達的更是順風順水。


    高俅來到軍營,看到白胖的小衙內,被軍醫搞得像是宰豬一樣的造型,不禁看了陸謙一眼。


    陸謙抿著嘴角,最終還是拱手:“屬下去給衙內辦事,一刻鍾沒見,就變成了這樣。”


    “富安他們沒在?”


    高俅直皺眉頭。


    “富安等人去城外給小衙內尋覓小娘子,遲遲未歸。”


    陸謙滿是自責。


    “你就是這麽做事的?那你是該受罰。”


    高俅恨的牙根直癢癢,隨即看向軍醫,咬著牙問:“如何?”


    “碎了,都碎了,隻能切了……”


    軍醫不敢看高俅滿是怒火的眼神。


    “先活命吧。”


    高俅哀歎一聲,“想不到在汴京城內,天子腳下,竟有如此歹人。”


    “爹...”


    高坎虛弱地睜開眼,要是以前,他早就哭爹喊娘,甚至把高俅那十幾房小妾都要撒嬌哭鬧一遍。


    這一次卻有些堅毅。


    他嘴唇抖動,硬是沒哭,虛弱道:“孩兒無事,隻是提醒爹,那廝鳥曾說,他惹不起我,但有人惹得起,此番打了孩兒的蛋,其實就是在打爹的臉啊。”


    高俅嘴角一抽,感覺有道理。


    因為高坎極為乖巧懂事,從不惹會令他犯難的人。


    左右不過是一些平民或者小官的女眷,這三年來也不過弄死了一百多個。


    大宋有多少人?


    統領天下兵馬,就是在肩負大宋半壁江山,區區百多人算個什麽。


    果然是衝自己來的。


    高俅知道有很多文官看不上他,想要把他弄下台。


    “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高俅的怒火!”


    高俅走出醫院,迴到白虎節堂,拿起兵符開始調兵。


    “拱衛皇城的兩萬兵馬不動,城外陳橋等鎮,每一鎮調三千兵馬,共計四萬,戒嚴整個東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俺挖出來!”


    兵符一個又一個的發出。


    很快四萬大軍從各個城門開來。


    城門樓的守軍都嚇傻了。


    皇城司的兵也懵了,屁滾尿流地去皇城司見鄆王趙楷。


    “高俅瘋了?想造反還是怎地?”


    趙楷愣了愣,旋即狂喜。


    他隻是趙佶的第三子,但卻考上了狀元。


    如今又被老爹安排提舉皇城司,掌控皇城一切動向。


    高俅那廝鳥不知道為啥頭昏犯了錯,自己若是能做太尉,掌管天下兵馬,加上皇城司,太子即便到了登基的那一刻,他敢登基嗎?


    “這簡直是給俺的天賜良機啊,我giao!”


    趙楷極為興奮,情不自禁發出兩聲意義難明的叫嚷。


    旋即進宮找爹。


    夕陽的餘暉逐漸消失,皇宮燈籠準時亮起。


    得知官家正在宣和宮,他也不讓人通報,徑直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宋徽宗正翹著腿坐在高台上,兩個宮女點茶之後,剝了葡萄皮,喂給他吃。


    高台前方是個小舞台,少宰李邦彥,新晉大臣王黼,皆脫了官服,換上優伶女子衣物,臉上畫著濃妝,正在表演和歌唱李邦彥新創作的俚曲十八摸。


    為了表現真實,李邦彥還在薄紗抹胸裏塞了兩個肉饅頭。


    上麵精心繪畫了桃紅。


    薄紗肉隱肉現,李邦彥身段優雅,曲調悲涼哀怨,正引導同樣畫了女人妝的王黼,輕手輕腳又顫顫巍巍的激動模樣,往他身上摸去。


    趙佶笑得噴了點茶,拍著翹起的腿,叫好之後,還將手指塞進嘴裏,打了個響亮的口哨。


    北宋末年,君臣齊聚一堂,快活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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