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顏玉的小丫鬟。


    而此時的百草閣內。


    早已睡下的顏玉正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屋頂。


    旁邊的秋月:“郡主……您……不睡麽?”


    顏玉換了個姿勢,不再安詳的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而是坐起身。


    見狀秋月稍稍鬆了口氣。


    實在是郡主這副睡姿有點兒嚇人。


    尤其還是大晚上的。


    顏玉望著窗外的夜色,幽幽道:“夜黑風高……”


    秋月迷茫了一會兒,接茬道:“殺人夜?”


    顏玉:“……秋月啊,咱年紀也不小了,不要總是想這些打打殺殺。”


    秋月單純:“那郡主,奴婢要想些什麽呀?”


    顏玉深沉臉:“風花雪月,美男腹肌。”


    秋月:“……”


    這時顏玉突然道:“古有救人一命以身相許。”


    秋月努力讓自己跟的上顏玉的想法:“郡主您是想要收下段幹公子?”


    顏玉卻眼神兒清明,指尖點在秋月的鼻尖上:“是你。”


    秋月這下是真傻了。


    既有點兒興奮又有點兒羞赧。


    這……這樣不好吧。


    雖然她也很喜歡郡主。


    可府內那些公子會不會不同意啊?


    正激動著。


    窗戶忽然一聲輕響。


    還沒等秋月反應過來的,一道勁風就從身邊拂過,一道身影落在了顏玉床邊。


    秋月:“!!!”


    有刺客!


    這是她下意識的念頭。


    等朝著來人看去的時候。


    她忽然福至心靈。


    終於知道為何郡主說救她一命了。


    府內幾位公子聽說了郡主金屋藏嬌,一個個都來了。


    她怕是擋不住。


    想到這裏,秋月朝著顏玉投過一個感動的眼淚汪汪的眼睛。


    顏玉好笑。


    讓她先歇著去了。


    既然秋月迴去了。


    那事兒是瞞不住的。


    以秋月直白的性子。


    這傳話……


    大約就是她帶了個男人藏起來了。


    顏玉猜的絲毫不差。


    隻是……


    望著第一個來人,她還是稍稍有幾分意外。


    黑色的衣袍宛若融入了夜色中。


    鬱寒衝動間進來。


    也瞬時清醒了。


    先不提此時的時辰顏玉會不會睡下,他貿然闖入一個姑娘的閨房,也是極為失禮的一件事,自幼皇宮中教習嬤嬤的教導都是以儲君的規格教習,如此失禮之事……


    還是頭一迴。


    進來後他也生出了些悔意。


    並非不想瞧見顏玉。


    而是不告而入。


    若是被她瞧見……


    一個抬眸。


    鬱寒與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對上。


    鬱寒:“……”


    顏玉卻是沒問什麽,而是出乎鬱寒意外的說了句:“燭火滅了。”


    旁邊桌上的燭火一跳一跳的。


    屋內忽明忽暗。


    鬱寒本能的一抬手揮滅了燭火。


    等意識迴籠。


    他望著放下的手沉默了。


    他為何要聽她的?


    沒了燭光,顏玉盯著另一張桌上正幽幽冒著綠光的夜明珠無語。


    難怪覺得有點亮。


    感情還有個夜明珠。


    懶得下床,顏玉又讓鬱寒將夜明珠給拿了過來。


    等鬱寒拿過來的時候。


    顏玉接過,往下巴上一抵。


    綠油油的光從下巴直接蔓延到臉上,尤其在這夜色中,襯的格外的……


    陰森。


    鬱寒:“……”


    沉默了片刻,他終於還是沒忍住:“你若是想照明,可以放高處。”


    顏玉狀似沒聽懂,把玩著夜明珠往上挪了挪:“高處?頭頂?頭頂一片綠?愛是一道光,綠到你發慌?”


    鬱寒:“……”


    最終這夜明珠還是被顏玉丟到了桌上。


    顏玉:“這夜明珠的光也滅了吧。”


    鬱寒眸底一絲淡淡的愕然劃過:“夜明珠的光無法熄滅。”


    顏玉用看傻子的眼神兒看他:“蓋上件衣裳不就滅了?”


    鬱寒:“……”


    鬱寒:“可有衣裳?”


    顏玉此時正抱著被子坐在床上。


    這會兒一掀被子往裏邊瞅了瞅:“肚兜成嗎?”


    等抬頭——


    對麵的人已經閉上了黑眸避嫌。


    顏玉忍俊不禁:“夜闖我的房間不避嫌,這會兒避嫌起來了?是不是晚了些?”


    鬱寒無話可說。


    顏玉無所謂道:“這年頭誰還沒看過幾件肚兜啊,臉紅什麽?”


    鬱寒想要反駁。


    可這話反駁之處著實有點多。


    他一時不知如何說起。


    他並未臉紅。


    隻是……


    匆匆趕來,有些熱。


    二來他未曾見過肚兜。


    念頭一起,他就怔住了。


    他見過她身著肚兜的模樣,還……


    擁有一件。


    當時在山上時她送的。


    “……”


    反駁的話到嘴邊停住。


    這時——


    不知何故。


    顏玉忽然催促起來:“快快快,衣裳蓋上啊。”


    鬱寒:“我沒有多餘的衣裳。”


    顏玉理所當然:“你外衫脫了。”


    鬱寒:“……”


    顏玉語氣驚訝:“難道真要我肚兜啊?也不是不成,來,我脫給你……”


    話才出口。


    鬱寒就將自己的外衫脫了蓋住了夜明珠。


    顏玉輕微的勾了勾唇角。


    隨著夜明珠的燈光暗下。


    屋內真的是一片漆黑了。


    今日月色籠罩了一層薄霧。


    當真是月黑風高夜。


    鬱寒也是在光徹底暗下後才驚覺顏玉為何要滅燭光。


    山上的往事浮現。


    他忍不住抱緊了佩劍,本該就此離開的,可腳下卻宛若生了根一樣,挪不動一步。


    他告訴自己:顏玉並非會對他動手之人。


    顏玉:“……”


    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還不知道自己被扣了一頂‘正人君子’的稱號,顏玉隻覺得腦袋上有點重,脖子都壓的有點酸了,她摸摸脖子,感覺頭頂千斤。


    瞧著麵前跟自己想的無二的樣子,她又忍不住笑了。


    一身黑融入夜色中還真是什麽都瞧不見。


    她忽然開口:“你咧嘴笑一個,露牙齒那種。”


    鬱寒一頭霧水。


    但也還是……


    扯了扯唇角。


    顏玉黑暗中眨巴著眼睛,真誠的問:“笑了嗎?”


    鬱寒:“……笑了。”


    她是想看他……


    笑?


    這時——


    屬於顏玉的嘀咕聲響起。


    “古人誠欺我啊,說好的黑夜中露出一口大白牙能瞧見的?”


    鬱寒:“……”


    忽然就意識到為何她要讓他笑了。


    鬱寒黑了臉。


    顏玉:“你是不是黑臉了?一點兒輪廓弧度都瞧不見了。”


    鬱寒:“……”


    顏玉忽然又道:“沒想到你衣服脫的挺快的嘛。”


    “誰衣服脫的挺快?”緊跟著,在顏玉話後,又一道聲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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