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有可能嗎?”倪虹大喊一聲,打斷了薑禹潮的話。


    薑禹潮嚇了一跳,在他的印象裏,倪虹從來沒有那麽兇悍得說過話。就算他又再多的話也立刻被嚇得脫進了肚子裏。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快十年。”倪虹惡狠狠地說道,“吳愷歌,今天就是是不得好死的一天,莫淋風身上有多少條傷痕,我就在你身上,一刀接著一刀,也劃出同樣多的傷痕。然後讓你流血至死,就像他當年躺在懸崖下一樣!”倪虹越說越是激動,她的瞳孔裏充著血,仿佛一個眼神就要把吳愷歌燒掉。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如今我站在你麵前,就是來給你贖罪的。”吳愷歌往前站了一步,真誠地說道,“你可以殺了我,可以做任何折磨我的事情。但你殺人無數的可怕行為真的可以停下了,你要讓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你的手上,你才會罷休!”吳愷歌說著,想起那一張張死去的故人的臉,臉頰也跟著顫抖著,心痛得喘不上氣,那些奔湧而來的記憶讓他一時間有些頭昏眼花。


    “那些人都因你而死。”誰知倪虹笑了一聲,就仿佛那些死去的生命就像被連根拔起的雜草,被她殺死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們不會淪為棋子,也不會像玩具一樣被擺弄,更不會慘死。”倪虹激動地說著,一些毫無邏輯的話,吳愷歌看著麵紅耳赤的她,被這個女人瘋癲一樣的行為震驚至極。


    “你殺了他們,你為什麽要這麽幹!”吳愷歌吼了迴去,他一聲一聲地質問,這些不可理喻的行為背後都是什麽原因,“他們都是曾經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我們曾經飛馳在同一條賽道上,為了彼此戰鬥,你怎麽會忍心,把他們一個一個扔下懸崖,怎麽忍心把毒藥從他們嘴裏灌下去,你就沒有一刻,是感到心痛和後悔嗎?”


    “因為我要讓你和我一樣痛苦,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你所熱愛的東西,把他們一點一點從你身邊奪去,甚至讓他們恨你,讓他們背叛你,讓他們傳播你的流言蜚語,讓他們往你背後捅刀!他們做的所有事情,最終痛苦的人都會是你!而他們的死,是你落入的另一個更可怕的深淵!所有人都會指責你,所有人都認為你是殺死自己隊友的怪物……”倪虹癡笑著,一字一字地迴答吳愷歌的問題,“沒錯……你就是怪物!”她最後一句,似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她大喊著,聲音在這寬闊卻密閉的空間裏來迴蕩,重疊起來的聲音仿佛魔鬼的尖叫,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吳愷歌看著她,一個勁地搖頭,倪虹一定是瘋了,才會說出如此瘋狂而變態的話。“就是因為你要讓我痛苦,所以你就殺了他們?”他顫抖地問。


    “不……”倪虹卻給了他否定的迴答,“他們活著是讓你痛苦,而他們死了,是讓你記住你的痛苦!”


    吳愷歌往後踉蹌了幾步,他覺得大腿一陣的軟,一時間,所有的記憶席卷而來……他想起了墜落懸崖的殘骸,漂浮在水麵上的鋼板,掛在屋頂的白色綢帶。他還想起自己被頂在書架上,額頭上沾滿了血漬,他曾經最信任的同伴大聲地質問他——“說!你是不是殺了莫淋風!”,他還想起蘇蒞留下的筆記本,上麵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吳愷歌殺了所有人”,而他不過在隊友一個接著一個死去的期間,絕望地躺在冰冷的地板懺悔,他什麽也沒有幹……


    於是,腦海被燃燒的火焰吞噬,被喧嘩的打砸聲填滿,那些人追著他罵,在原本漂亮的賽車場上點燃了汽油,濃煙熏天,眼前幾乎要看不到東西,可是還有人想要在自己身上狠狠地錘下兩棒子。


    那時候,吳愷歌已經覺得自己像一個可憐的棄子,沒有人再去接受他。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這個發了狂的女人!她誘導著自己的隊友去誤會吳愷歌,去陷害吳愷歌,甚至為了她的計謀獻出生命。


    “不!”吳愷歌此刻頭痛欲裂,大喊了一聲。


    薑禹潮用手扶了扶他,隻覺得吳愷歌現在全身的冰冷。李暮站在後麵,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吳愷歌分明是害怕這個女人,更確切的說,是害怕這個女人為他製造的所有迴憶……


    從這個角度來看,倪虹確實贏了,而且贏得徹徹底底……


    “你知道嗎?背叛,彈劾,背後捅刀,說謊,心狠手辣……這些,不都是你吳愷歌教我的嗎?”倪虹開始邁動了步伐,一步一步往吳愷歌的方向走去,uu看書.uukanshu.co她的氣場,她的語氣,仿佛狠狠地牽製住了吳愷歌,他就愣在原地,不能動彈。


    “我沒有……”吳愷歌絕望地辯解道。


    “你沒有……你沒有!你還有說多少年你沒有!”倪虹質問道,“你騙了多少人,騙他們說你是一個正義的人,騙他們說你是英雄,是這個賽場上的主宰,你是嗎?你其實是一個懦夫,一個惡心至極的小人!你從來都不是正義的,你是魔鬼,是魔鬼!!”倪虹說著,眼淚被生生憋了出來。或許是因為氣憤,或許是因為狠……激動情緒下的人管理不好自己的眼淚。


    “夠了,真正的魔鬼是你!”穆言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大喊一聲,“吳愷歌沒做錯什麽,就算他真的做錯了,比起你做的事,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的話很快吸引了倪虹的注意力,她轉過頭,眼神聚焦到了穆言的身上,她的氣場讓穆言立馬緊張地搓了搓手:“小姑娘,你不過二十歲,你沒有經曆過我經曆的東西,你怎麽就天真的以為,你的隊長是個好人呢?”她假裝溫柔,可是可怕的眼神是遮不住的。


    穆言立馬有些緊張了:“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販毒,又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


    “嗬!”倪虹仰天笑了一聲,“果然啊……他們都覺得你從來沒有殺人。你怎麽那麽狠毒啊……為了自己好大的形象,你連臉都不要了!”她轉頭對吳愷歌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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