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陽從來不會像吳愷歌提醒的那樣——能傷人,就不要殺人。


    原來她就是一個經過高強度訓練的殺手!!她所有的戰術都是早就練就出來的“肌肉記憶”。


    徐秋陽的腦子裏也不會想著放人一條活路,因為殺手的從來不講憐憫。


    白羽憋了一口氣,往下仔細地讀起徐秋陽照片下麵的文字。“原來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而且經常在這個不正規的孤兒院裏受到虐待,孤兒院的目的根本不是救助沒有父母的孩子,反倒是想把他們養大,然後在黑市裏販賣出去。kaci把她和孩子們救了出來,還把這個不懷好意的孤兒院給解散了,虐待徐秋陽的老師和校長做了牢……”白羽一行一行字地默念著。


    再不知道kaci想把自己通過魔鬼般的訓練變成殺手之前,徐秋陽一定覺得kaci是救世主一樣的好人。


    文字對徐秋陽記載得不多,因為她真的很厲害,幾乎每場訓練都不會出什麽差錯。字裏行間裏,白羽能看出kaci對她的讚賞。


    可是文字裏說徐秋陽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心理狀態很糟糕。


    再往下看去,就到了那個看起來血淋淋的【亡】字,死亡的原因也在上麵白字黑字地寫著——自殺。


    可是這個字終究被劃掉了,畢竟徐秋陽就在幾天前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隻不過她的精神狀態很好,為人也很開朗,看起來不是會想到了結自己生命的人。


    死亡亦是重生。白羽突然想到了這句頗有禪意的話。有些人變成了人人都羨慕的灑脫樣子,比如徐秋陽,有人變成了人人懼怕的奪命惡魔,比如倪虹。


    如果她從小就經過了這中殘酷的訓練,那麽這種【沒有感情麵對生死】的想法,應該早就紮根在她的腦子裏了。難怪她殺掉麵前的敵人總是那麽果斷,槍法連段瀟安都不禁嘖嘖讚歎。


    徐秋陽總是說自己的一身本領是從電視教程裏看來的,現在看來,她是在這個水深火熱的鋼鐵大熔爐裏鍛煉出來的。


    然而徐秋陽到底是怎麽重生的?白羽隻是覺得頭昏腦脹地,想不起來任何東西,或許是因為最開始的她其實知道一切的由來,但是那場爆炸已經抹掉了她大多數的迴憶。以至於現在再想要想起關於從前的事情,就會像揭開腦殼上的疤痕一樣劇痛。


    眼前突然閃過吳愷歌的臉——對啊,八成是這個男人,給了她真正真實的人生吧?給她睡最舒服的床,穿最暖和的衣服,用最棒的車,沒有後顧之憂地跑在沙石和柏油路上。峽穀不想這裏,地下室裏隻有無盡的冰冷,連光都是冷漠而可怕的,而峽穀有最好的夕陽和朝氣磅礴展翅高飛的鷹。


    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獲得了最溫暖的愛和信任。於此,才是真的重生。


    白羽合上書本,仰天笑了幾聲,她想念的一切,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迴到自己的身邊?


    她側耳傾聽,周圍的一切都是寂靜的,這裏就像停屍房一樣安靜得詭異……


    在白羽頭頂高高的走廊上,一個身影稍稍站在了走廊的欄杆邊上,張若炫躡手躡腳地,把手臂和身體挨在這條堅固寒冷的金屬條上,她看著底下挨在櫃子邊上小小的身影,不自覺地,眼淚從眼眶裏奪眶而出,這場抽泣沒有任何地理由。隻是覺得鼻子發酸……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張若炫每一次看到徐秋陽的心情,那就是,羨慕。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進入神鷗,kaci本就想要在車隊裏安排一個女生,如果不是徐秋陽“自殺”,那第二天照片下寫著【亡】字的人就會是她了。自己不過是一個替代品罷了。如今的生活算是好的了。不用賣力地在訓練中活下去,有用不完的金錢和聽命於自己的手下,可惜身邊和她一樣脫穎而出的人全都沒有了感情。


    不過都是沒有熱血像傀儡一樣的行屍走肉罷了……


    張若炫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癱在地上的白羽,背後就是她自己的房間,即使俯視著一人一櫃的場景並不會給張若炫什麽驚喜。但她就是不願意迴到房裏去,漸漸地淚水讓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她和白羽都不知道,外麵已經是深夜……


    峽穀——


    “徐秋陽,左十點方向,出彈口需要被處理……”徐秋陽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她腦子有些眩暈,眼前有些模糊,心髒砰砰砰跳得飛快,耳朵裏有什麽奇奇怪怪地雜音越來越大。


    “快!來不及了……”她又聽得了叫聲。那個聲音沒有主人,卻是令人打顫的撕心裂肺。


    “在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打死……”她又聽到了慌亂的聲音,u看書.uukash惹得她額頭直冒汗。


    “我知道了,交給我,我們不會死的。”徐秋陽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她連她自己正在幹什麽都不知道。但是腦子裏總有什麽指揮著這幾個字從她的嘴巴裏蹦出來,就好像她已經無數次重複說著這句話,一字一字,都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血液裏。


    等她眼前從模糊變成清晰,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灰藍色的空間裏,自己懸在空中,手臂一樣粗的繩子穿過她的皮衣,把她穩穩地吊起來……不停地有人從她身邊一躍而過,繩子蕩過她的臉頰,這個地方鋼彈橫飛,“嗖嗖嗖”的聲音鑽進她的耳膜裏,讓徐秋陽心髒隱隱作痛。


    “不!!”她看著周圍灰藍色的一片,瞳孔一下子縮小,她的身體顫抖著,冒著一股一股地虛汗。“我怎麽又迴到這裏了?為什麽要讓我迴到這裏……”她一邊一邊大聲地質問,聲音從她嘴巴裏放出來,卻化成一團模糊的悶響。


    她看到自己眼前有人被鋼彈擊中了手臂,一時間血液從傷口裏噴了出來。濺到了徐秋陽的臉龐。她的眼前是紅色的一片,耳朵裏全是受傷者撕心裂肺地求饒。他們的血液是沒有溫度的,粘在她的臉上仿佛膠水一般怎麽也甩不掉……


    徐秋陽的唿吸越來越急促,太多血肉在她眼前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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