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麵這條我該走的路吧……該還給我的終究要還給我……”吳愷歌歎了一聲,走進閃著微微綠光的廊道裏。


    薑禹潮當然是不放心地跟了過去,他看著吳愷歌在昏暗的燈光下愈發模糊的背影,心裏揪成一團地痛。


    “你千萬不能做什麽瘋狂的事……”薑禹潮一邊小跑在吳愷歌身後一邊說道,“如果倪虹讓你在自己腦門上開一槍,你也毫不猶豫地去做嗎?”他的話越來越大聲,薑禹潮其實知道吳愷歌的答案,他本身就是一個包袱很重的人,喜歡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那麽別人的死,吳愷歌總認為多多少少和自己有關。


    關於生死的債,是一定要還的。


    “現在想來,白羽的背叛似乎早就能看出苗頭了。”吳愷歌跳開了剛剛的話題,如果繼續持續這些深沉的對話,那麽薑禹潮肯定會不放心地嘮叨他一個晚上。不如讓那個話題終止,答案留出讓人匪夷所思的空白。


    “怎麽說?”薑禹潮果然被吳愷歌帶偏了,老大心裏竊喜了一下,正式地開始下一個話題。


    “你還記得風之杯的比賽嗎?我們在委內瑞拉比賽,當然歐冠全向我們開槍了,但觀眾席上的人卻看到是截然不同的一幕。”吳愷歌說,他在引導薑禹潮,重新迴顧他塵封的記憶。


    “記得!”薑禹潮激動地迴答,“我們還猜測了他們的手法,八成是他們在國內的某個地方,提前錄製好了一大段視頻,在入侵直播係統進行播放。賽車的過程中鏡頭變換的速度快,方向旋轉大,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賽車和車手上,很少人會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什麽少少的不同。”薑禹潮解釋了當時隊員們討論出來的手法,越說越覺得氣憤,“也真是夠賤的了!”說著不由地謾罵了一聲。


    “要想達到這種效果,就必須有高度契合的山脈環境和與我們一模一樣的賽車。否則很容易就出現了破綻。”吳愷歌補充到,“可是他們是什麽時候觀察到我們的用車是什麽呢?”他反問起來。吳愷歌微微轉頭,熒光一樣的綠色印在他的臉龐上,連瞳孔都染成了綠色,頗讓人毛骨悚然。


    “在風之杯之前,他們來過我們基地挑戰,就在那個時候他們調查好了我們的用車。”薑禹潮毫不猶豫地迴答他。


    “但那個時候隻有我們六個人在,白羽還沒有迴歸啊……”吳愷歌緩緩地說。


    薑禹潮愣了一下,似乎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對啊!白羽沒有在,他們是怎麽知道白羽的用車的?”細細想來,著無非是一個很明顯的漏洞。


    “除非這輛車的主人親口把車子的特征告訴了歐冠全……”吳愷歌說,“我們都知道,就算是重新配一輛新車,我們也會為隊員按照原來車子的模子一比一地打造。所以就算白羽的車子是新的,也不會出現什麽太大的變化。”當時隊員們就該想到這的,可是當時的所有人,都不會也不情願把懷疑的眼光投到自己身邊的隊員身上。


    “就算是我們的車子在風之杯來臨之際有什麽變化,隻要白羽給他們通報一聲,歐冠全照樣可以做出調整。”薑禹潮歪頭一想,說道。


    “還有我們每一次因為神秘的郵件去到一個地方,都會莫名奇妙地發現一些【歐冠全留下的信件】,去瘋人院是夾在樹縫裏,去澳大利亞是裝在漂流瓶裏……都是些讓人難以發現的地方。可是我們每一次都算是比較順利地找到了這些線索。”吳愷歌說道,他的麵前是一條越來越漆黑的道路,不知道還要有多久,才能迴到自己明亮的房間。


    “這種【順利】,你不覺得非常不自然嗎?”吳愷歌接著說,他的語氣裏有種意味深長地暗指。


    薑禹潮低頭思考了幾秒,從他已經模糊的記憶裏挖掘出一個又一個細節:“這些線索都是白羽找發現的!”他終於發現了這些細節的共同點。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應該在哪裏能找到這些線索吧……”吳愷歌苦笑了一聲,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到房間了……”他輕聲喃喃道。轉身,吳愷歌抽出鑰匙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開燈,微黃的燈光連走廊一起打亮。


    薑禹潮的房間就在吳愷歌的旁邊,他再往前走了幾步,兩人沒有再說什麽話。或許是因為這一天下來身心都受大了極大的挑戰,他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很快躺進了柔軟的床裏。


    陳緣的房間已經關燈了,他打開著窗簾,外頭的月光能灑進房間光滑的瓷磚地板上。他輾轉反側,看著牆壁上倒影出來的模糊一團的影子,眼眶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為了感情,uu看書.uukanshu 很多人被衝動衝昏了頭腦,成為了手提著刺刀,盲目砍向身邊人的魔鬼。倪虹是這樣,陳緣自己也幾乎成了這樣。


    為愛,成了魔。那不是真正的愛情吧?那是一種扭曲變態的心裏。為了報複,她隨意擺弄別人的生命,雙手染上腥臭的血。陳緣鄙夷這樣的人,而他差點成為了這樣的人。


    白羽的離開,確實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那是一種和因為生死而永遠分離不一樣的痛苦,陳緣覺得自己分明還能看見白羽的影子,卻在這樣曾經的惺惺相惜的距離中分道揚鑣。


    想著想著,陳緣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好像就像這樣有些許頹廢地度過了幾天。這幾天裏隊員們沒有進行訓練,也不去接受任何車隊的挑戰。就像是大傷元氣似的閉關修養著。


    這幾天吳愷歌一直等著段瀟安的電話,期待著能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可惜電話響起之後都在說著一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


    百公裏外的城市裏——


    一輛車子停在了一棟人來人往的高樓前。那棟高樓是深藍色的玻璃質地,看起來有上百層高。那是一棟公司寫字樓。無數穿著西裝西裙的人在大樓裏出出入入,那些人夾著公文包,接著電話,一副城市特有的忙碌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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