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大家一起死。”白羽略過薑禹潮的身邊,留下一句似乎含義很深的話……


    薑禹潮死死地看著那個遠去的婀娜身影,鄭重地抿了抿嘴唇。“誰都不會貪生,我們對不會丟下你,至少我不會,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在他深深的歎氣聲中,仿佛能聽到一種刺耳的,卻微小的聲音……


    那像是打砸,吵鬧,破口大罵……


    這種聲音是很久以前充斥在薑禹潮耳邊的聲音了,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時不時會有這種幻聽,它像一串陰魂不散的詛咒,讓薑禹潮突然有一種身體都跟著虛無縹緲的不真實感。


    但其實基地裏真的開始熱鬧了起來,大門已經打開了,從剛剛開始就擠在大門口的車蜂擁而至,喇叭聲和呐喊聲夾雜在一起,在漏鬥一樣形狀的峽穀裏,像是被困住了一樣聚在一起,大聲得連頂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吳愷歌坐了電梯,徑直往頂樓的賽場走去,這個時候已經有觀眾陸陸續續地走進了觀眾席,通向懸空賽道的鐵門來沒有打開,透明的窗戶透出室外愈發燦爛的陽光,今天是一個大好晴天,從春轉夏的燥熱天氣似乎更加契合一顆一顆躁動的心。


    密封的賽場,特製而空曠的空間,讓裏麵的聲音被無限地放大,吳愷歌往著賽場看去,這個地方,充斥著一種讓人興奮至極的喧嘩。


    突然,領口前的黑色紐扣滋滋地響了幾聲,吳愷歌皺了皺眉頭,憋著一口氣,等待著黑色紐扣裏的下一句。


    “老大,裴老太太來了。”是陳緣的聲音。“她的車在往賽場開,很快就能到。”


    “三分鍾……”吳愷歌喃喃了一聲,在基地裏呆了那麽多年,他可以輕易的估算出從底層開車進頂樓需要的時間。


    接著他瞥了一眼手機,開始往門口大步走去,作為一個晚輩,親自在門口迎接老太太,是非常有必要的禮儀。


    果不其然,吳愷歌在門口等了不太久,就看見了一輛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黑色奧迪車——那是兩天前的晚上,從岔路口突然出現帶自己到裴非衣別墅的奧迪車。


    當奧迪車的車門被緩緩打開,吳愷歌先是看到一雙黑得發亮的小高跟皮鞋,一聲清脆的聲響踏上賽車灰白的地板,然後車門裏露出裴非衣翠綠色的針織外套,一個精神飽滿的老婦人緩緩走到了吳愷歌的麵前,翡翠的指環,粉白色的珍珠耳環,襯得這個老人滿麵紅光。


    好幾個穿著便衣的人跟在裴非衣的旁邊,吳愷歌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個身材中等的年輕人就是裴老太太的管家,那麽剩下這些身材魁梧的男人,八成都是裴非衣的保鏢。


    那輛黑色奧迪車很快啟動,送了裴非衣上來以後,這輛車就像完成了自己的人物,沒有任何猶豫地絕塵而去。


    “座位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和我走吧。”吳愷歌說道。


    裴非衣點點頭,與吳愷歌並排在一起,往vip觀眾席的方向走去……


    “你似乎不是太有底氣……”裴非衣光是看了吳愷歌一眼,仿佛就能看穿吳愷歌最深處的心情。


    “說實話,我很慌。”吳愷歌說道。


    “覺得自己的實力沒有歐冠全強?”裴非衣問道,其實命題無非就是答案。


    吳愷歌又狠得一驚,裴非衣又一次猜中了他所想的東西。


    他沉默了一會,終於遲疑地點頭:“嗯。”說完了吳愷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說起來還真是慚愧,一個在外界赫赫有名的明星賽車手,居然會懼怕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路子。


    “你們交過手,還會那麽沒有底氣嗎?你明明,已經了解了歐冠全的實力在哪裏,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嗎?”裴非衣連連地質問道,她的語氣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是吳愷歌卻能聽出她的不滿。


    在從前,裴非衣對自己的表現感到不滿意的時候,也會像這樣連環地發問,隻不過那個時候,她的表情會比現在猙獰很多。


    “我覺得我自己沒有看透他,準確來說他根本看不透,他的極限絕對沒有在和我比賽的時候體現出來。風之杯的時候他用了手槍,子彈來得猝不及防,沒費吹灰之力就把我們打敗了,所以我兩次和他交手,都約等於沒有試探到什麽。”吳愷歌解釋,他的語氣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看出來第一次你和歐冠全交手,他讓你了。”裴非衣直言不諱地說道,“但他剩下的幾個隊友,其實沒什麽太大的用處。”裴非衣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啊……除了那個女生,uu看書 .uukashu 還有開的和蘇未一樣跑車的男孩,他們的技術還是能給你們造成一定的威脅。剩下的人在我看來都隻是用來湊夠7個人充數罷了。”


    吳愷歌盯了一眼裴非衣那張滿是皺褶的臉,即使已經成了一個年齡上的老人,但是她的心還是那樣的威風不改,語氣裏還有種傲慢的感覺。


    吳愷歌驚訝不已,和神鷗的兩場比賽,裴非衣都不在現場,她僅僅憑著一段轉播的事情,好像就能胸有成竹地看穿所有的局勢。


    “你說的是張若炫和蘇蒞,他們確實是不錯。”他收拾起自己驚呆的表情,接上裴非衣的話。“但他們的配合,簡直是無懈可擊,我們隻能犧牲自己,從而去攻破他們。”吳愷歌用手指捏了捏鼻梁,做出一副非常頭大的樣子。


    “我覺得恰恰相反。”裴非衣轉過頭去,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可你也看到了,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們被他們圍得死死的,根本沒有辦法突破。”吳愷歌表示非常不理解裴非衣說出這種話的理由。


    “那是因為你們第一次遇到他們,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對手,做出錯誤的判斷非常正常。”裴非衣說。


    “怎麽說??”吳愷歌有些興奮了起來,他隱隱覺得,裴非衣可以向從前一樣,再教給他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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