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充斥著對神鷗的謾罵,吳愷歌無心阻止,任憑從大家嘴裏吐出來的話越來越難聽。


    “所以今天,看來是休息不成了。”薑禹潮說,然後拍拍坐在軟椅上發呆的吳愷歌,示意他趕緊給一個命令。


    “嗯。”吳愷歌鄭重地點了點頭,把手扶在自己的脖子上,晃了好幾下腦袋,頸椎僵硬地發出哢哢哢慎人的聲音,接連的疲憊讓他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如果有人很累,那還是去休息把,磨刀不誤砍柴工。精疲力竭對比賽沒有任何好處。”說著他揉了揉眉心,“今天的訓練不強製。”


    “你們想休息還是訓練?”薑禹潮轉頭問道,他的語氣頗有些暗示的意味。吳愷歌則跟著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用語言去逼迫隊員們。


    但站在頂樓的每一個人,都有一顆無比好勝而追求完美的心。他們所期待的,永遠是終點前金燦燦的獎杯,和賽道旁的響聲雷動,歡唿成林。


    勝利眷顧的主人公,他們總希望是自己。所以他們在這個時候無與倫比地默契——不要慫!就是幹!!


    他們沒有說話,而且沉默地踱向辦公室的門口,穆言把她有些淩亂的頭發梳了起來,一副即將幹一番大事的樣子。高高的馬尾也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很多。


    無需懷疑,他們隻有一個共同的目的——訓練場。


    吳愷歌還坐在自己的軟椅上,他像整個人被吸附在羊毛質地的椅套上,被點穴一般地一動不動。薑禹潮看著他,有些遲疑地放慢了腳步。


    直覺告訴他——老大又在胡亂地思考很多讓他心煩的事情。往好的來說,吳愷歌確實是有一個縝密心思,但往不好的講,他就是喜歡考慮得太多。


    “薑禹潮!!”突然,吳愷歌叫住了他。


    薑禹潮沒有被這突然的cue嚇到,他早就知道吳愷歌有話要和自己說。在從前的日子裏,隻要吳愷歌有什麽難以解決的心結,都會在薑禹潮麵前全部傾吐出來。這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薑禹潮站在原地,等著所有人都走出了辦公室,碩大的房間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擺滿桌子的灰白色文件以及透過落地窗傾灑進來的陽光……人群的談話漸行漸遠,吵鬧喧嘩逐漸被寂靜吞噬,遠遠地傳來一聲電梯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這裏徹底被無言的沉默占據。


    “怎麽了……”薑禹潮這才迴答。剩下的隊友都走了,吳愷歌再多的話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對薑禹潮說。


    薑禹潮邊疑惑地看著遲遲不說話的吳愷歌,邊拉過旁邊一張軟椅,坐在了吳愷歌的麵前。


    “你覺不覺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吳愷歌問。


    “你是指什麽巧合?”薑禹潮似乎沒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時間。這封郵件來的時間。”吳愷歌迴答他。


    “你是說,他的下的戰書來得太快了嗎?”薑禹潮雙手抱胸,往後挨在了軟椅上,剛剛有人坐在這張椅子上,靠背的溫熱還沒有完全的消失。


    吳愷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才剛從秦嶺迴來,郵件馬上就來了,而且不給我們任何喘息的時間,歐冠全10號就會來基地。所有的事情,都仿佛一串接著一串狠狠地砸過來,讓我們有些應接不暇。”


    “這大概就是神鷗的戰略了,他們不會給我們任何休息恢複元氣的機會。”薑禹潮說道。他的語氣裏五味雜陳,“我說句實話,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們都有鐵打的身體,也還是會吃不消。”


    吳愷歌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意思是“你說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薑禹潮瞪了瞪眼睛,示意吳愷歌繼續解釋他想說的話。


    “你說他們怎麽會那麽厲害,準確的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從秦嶺迴來。”吳愷歌刻意放慢了語氣,他有些飄忽的眼神讓人覺得頗為詭異。薑禹潮緊跟著眉頭一皺,他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古怪的問題。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們一直跟在我們身邊,監控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什麽時候在幹什麽,什麽時候會呆在峽穀,他們全都知道。”吳愷歌繼續說道。


    “撕——”薑禹潮緊張的從椅子的靠背上彈了起來,他的手肘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手掌下意識地劃著自己微微長出的胡子,“你說的確實有些古怪。”說著他仔細往後迴想了一下發生的所有事情。


    那些火光,那些淌著血的賽道,還有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臉,像破舊的電影一樣,有些模糊有些泛黃地從他的腦海裏匆匆而過。


    “而且不隻著一次,幾乎每一次都是如此,剛剛結束一件事情,又會馬不停蹄地迎來下一件,就好像,他們可以算準了時間我們結束前一件事情一樣……”薑禹潮越想越覺得不對,uu看書ukanshu.cm “我們的電腦上會不會也有監聽??”說著他的手在電腦的四周胡亂摸了幾下,指尖上馬上沾上了細細的灰塵。


    “沒有……我早就讓陳緣幫我檢查過了,我們的網絡和電腦沒有問題。”吳愷歌搖了搖頭。“除非……”他還想要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迴去。他咽了咽口水,“算了,沒有的事……”


    “什麽?除非什麽?”薑禹潮的胃口可算是被吊了起來。


    “別了別了……”吳愷歌隻是搖著頭答非所問。


    “我去,你和我還需要掩飾什麽,趕緊告訴我!!”薑禹潮有些著急地說道,他真的非常好奇,吳愷歌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


    “除非監聽器是活的。”吳愷歌說得非常隱晦,到薑禹潮還是馬上懂得得了他的意思,他狠狠地一愣……


    “不……不可能吧?!”薑禹潮盡力壓低了聲音,但還是無法掩飾自己的激動和震驚。


    監聽器是活的,那吳愷歌的意思是——有人策反?!


    “所以說啊,我不願意相信會有叛徒的出現。”吳愷歌說道。他的語氣裏有些懊惱,吳愷歌有些害怕自己這種想法,大家明明都是出生入死的夥伴,怎麽可能會有人,成為背叛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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