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陽光,溫柔地穿透禦書房的窗欞,斑駁光影中,李夜挺拔卻卑微的身影跪得筆直。


    此刻,一串沉穩而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張阿難悄無聲息地行至李夜身旁,


    隨之跪坐,輕聲細語:“王爺,時至午時,該用膳了,您請起身吧?”


    李夜未動分毫,隻輕輕搖頭,嗓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張公公,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若陛下不允我出征之請,我這膝蓋,怕是難以離地。”


    張阿難聞言,不禁長歎一聲,語氣中滿是關懷與憂慮:


    “殿下啊,您金枝玉葉之軀,怎可因一時執著而傷及根本?這於國於家,皆是損失啊。”


    李夜沉默,頭顱依舊低垂,似是與內心的決意進行著無聲的較量。


    張阿難見狀,一時語塞,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猶豫與不忍,


    禦書房內,唯餘陽光與時間的低語,緩緩流淌。


    張阿難微微一頓,神色中帶著幾分懇切:“殿下,您也需體恤陛下的苦心。


    他曆經波折終得與您相認,實是再難承受失去您的痛楚。


    戰場上風雲變幻,生死無常,陛下心中對您滿是掛念與不舍啊!”


    李夜聞言,緩緩抬頭,目光堅定:“張公公,煩請您轉告陛下,


    無論我身負何種身份,我始終是大唐的子民。


    國難當前,我與百姓、士兵並無二致。


    此番戰役,我誓要出征,否則恐將釀成重大傷亡!”


    張阿難深知自己言辭已盡,難以動搖李夜之心,遂長歎一聲,


    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退出了那莊嚴的禦書房。


    李夜仍舊固執地跪在那裏,任由時光悄無聲息地流逝。


    就在這時,一串急促而堅定的腳步聲打破了禦書房內的沉寂,


    一位身著華麗宮裝的婦人匆匆步入,她的麵容中帶著幾分焦急與心疼,


    徑直走到李夜身旁,輕輕執起他的臂膀,柔中帶剛地說道:“夜兒,快些起身吧,


    你這樣是要讓娘心碎嗎?娘一得知你長跪於此,心便如刀絞一般。


    聽話,快起來,不願出征便不出征吧,大唐幅員遼闊,將領眾多,少你一人亦無大礙。


    更何況,你新婚未久,正該與幾位王妃共度美好時光,莫要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此人正是長孫皇後,言語間盡顯母愛的溫柔與深邃,她以自己的方式,試圖勸兒子。


    李夜凝望著眼前溫婉慈祥的長孫皇後,眼眶裏已噙滿了晶瑩的淚珠。


    皇後滿含憂慮的目光緊緊鎖定著他,那份深沉的母愛溢於言表。


    李夜輕柔地拍了拍長孫皇後的手背,聲音中帶著幾分勸慰與不舍:


    “娘娘,您的身子尚未完全康複,前些日子的好轉實屬不易,


    切不可再這般傷懷了,這對您的身體實在是大大的不利啊。”


    長孫皇後從李夜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他拳拳的孝心,心中既感動又酸楚,


    未曾料到在這等時刻,他竟還惦念著自己的安康。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哽咽:“夜兒,娘自己的身體,娘心裏清楚。


    隻是娘一想到你即將踏上戰場,萬一有個什麽閃失,


    你讓娘這心裏如何能承受得住,又如何能繼續活下去呢?”


    李夜深切地感受到了皇後那份溫煦如春的關懷,他坦誠而堅定地說道:


    “娘娘請寬心,軍旅生涯數載,曆經無數烽火硝煙,大小戰役不計其數,我心中自有分寸。


    此番遠征,任務艱巨,唯有我親自前往,方能最大限度地減少傷亡,換得勝利歸來。


    其餘將領雖亦英勇,但若由他們執行,恐怕難免要付出更為沉重的代價。


    是以,此戰我責無旁貸,必當親力親為。”


    話音未落,身後忽地響起一陣激昂而憤慨的聲音,打斷了這份凝重:


    “哼,你莫非真將自己視為不敗神將了?參軍年限幾何?斬將奪旗之功又有幾何?


    程咬金之勇猛,秦瓊之智勇,哪一個不是你的前輩楷模,


    他們的威名哪一個不是在刀光劍影中浴血奮戰得來的?你哪來信心說這個話的!”


    隻聞其聲,已知其人,李世民怒氣衝衝地步至李夜跟前,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滿心隻想著親自披掛上陣,可曾念及過你的母親?又可曾顧及過朕的感受?


    你年紀尚輕,閱曆幾何?這場戰役,乃是關乎國家存亡的大戰,你可知‘絕境’二字意味著什麽?


    那是敵人被逼至絕境時,拚死一搏的瘋狂。


    這能與你往昔那些小規模戰鬥相提並論嗎?


    此番我們要直搗突厥王庭,那是他們的政治心髒,守衛者皆是精挑細選的勇士。


    你憑什麽認為自己能夠減少傷亡?真真是少年意氣,不知天高地厚!”


    李夜輕輕朝長孫皇後投去一抹歉疚的目光,隨後毅然抬頭,直視著李世民那深邃的眼眸,


    緩緩言道:“陛下,我早已非昔日孩童,你言及的一切,我皆銘記於心。


    然而,我執意前行,皆因深知唯有我親自引領,我的那些兵士方能展現出最為淩厲的鋒芒。


    至於我的武藝,你心中亦有分寸,自保之力,我自問綽綽有餘。


    陛下,我此行,實則是為大唐江山社稷考量。


    若非我親手調教的那批精兵,任何一支隊伍麵對即將到來的戰局,恐都將付出沉重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唯有我能將他們凝聚成一股無堅不摧的力量,發揮出最大的戰鬥效能。”


    李世民的目光深邃,緊緊鎖定在李夜那堅毅不屈的眼眸之中。


    李夜的話語仿佛一陣清風,吹散了他心中的迷霧,令他不由自主地迴想起之前傳奇戰事。


    李夜僅憑千人之眾,竟奇跡般地滅絕了頡利可汗麾下的十萬雄師。


    難道,那便是李夜麾下將士獨特戰法的威力所在?


    一念及此,李世民的聲音中不由帶上了一絲遲疑:“你……是打算再次施展那種神奇的戰術嗎?”


    李夜見狀,心中暗自點頭,知曉李世民已然洞悉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輕輕頷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陛下,此乃特種作戰之精髓,


    能以微小之代價,換取輝煌之戰果。此番行動,雖非全然照搬往日之策,


    但定會依據實地情形靈活應變,讓特種戰術發揮出其不意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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