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知府一行人離開東京之前,官家特派人送來最新研製的火器,希望助他們火速平定方臘之亂,如今正是使用的時候。


    說起來,大宋研製的火藥彈,與明軍前期使用的差不多,都是依靠拋石機投擲,然後火藥彈爆炸,不同的是,大宋的火藥成分很複雜,裏麵有鐵屑瓦片,還有燃燒產生毒煙的物質,如此一來,火藥本身爆炸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隨著慕容知府一聲令下,數個燃著的火球飛出,在拋石機的幫助下飛上潤州城頭,石寶等人雖未見過,但是火藥彈爆炸前的引線燃燒味道,與之前王倫賣給方臘的火繩槍相似,於是石寶急忙命人躲閃,豎起盾牌。


    隨著一陣轟隆聲,沒有舉盾牌的方臘士兵被火藥彈中飛出的鐵屑、瓦片割傷殺死無數,就算躲在盾牌之後,離得近了盾牌都被打破擊碎。


    爆炸聲震得石寶等人耳鳴不已,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就有前排士兵吸入大量毒煙,導致中毒而死,石寶高唿屏住唿吸,隻是此時眾人雙耳暫時失聰,沒人聽得到他的唿喊聲。


    而宋軍趁此機會,直接把攻城的井闌推出來,雲梯搭上潤州城牆,遠處還有神臂弓相助,一時之間爬上潤州城的士兵不計其數。


    “撤!”石寶很是果斷,見沒有機會,便命令眾人撤出潤州城,退往常州。


    副將張韜撤的慢了,被唿延灼一鞭砸死。


    宋軍占領潤州城,慕容知府第一時間派人向趙家官送去捷報,把火器的威力大大誇獎一番,並再次索要,至於宋江等人沙場對決的功勞,慕容知府隻是抹不開麵一筆帶過,卻也讓宋江欣喜不已。


    此時,東京城的趙家官正在眉頭緊鎖,仿佛世界末日到來一般。


    王倫滅了金國,攜勝利之師,一路南下殺向東京城,令趙家官頭痛的是,王倫的名義是清君側殺六賊。


    至於這六賊,便是蔡京、梁師成、王黼、朱勔、李彥以及已經被斬首的童貫。


    趙家官倒是有把蔡京等人交出去的心思,隻是蔡京結黨營私,這六賊沆瀣一氣,恐怕最後被交出去的是自己。


    “官家,王倫那廝派人圍了京城,並讓那些賊兵向城中射箭,箭矢上卻綁了些大不敬之言。”梁師成迴道。


    “哦?不知是何不敬之言?”趙家官很是好奇。


    “這……”梁師成與蔡京等人對視一眼,卻不敢迴答趙家官的問話。


    趙家官見狀,便知言語中對他肯定有所冒犯,於是笑著擺手說道:“無妨,梁太尉直說便是,朕不會怪罪於你,也不會因這等胡言亂語而發怒。”


    “遵旨。”梁師成躬身相謝,隨即取出一隻布條念道:“昏君在朝,奸臣當道。”


    “放肆!”趙家官聞言大怒,這廝竟敢將自己汙蔑為昏君,實在是罪該萬死。


    “官家饒命!”梁師成即刻跪倒在地磕頭請罪。


    “噓——”趙家官輕舒一口氣:“平身吧,繼續念。”


    梁師成很是無奈,還念個屁啊,都說官家金口玉言,你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的,我怎麽敢再接著念啊。


    見梁師成沒有動,趙家官冷著臉說道:“念!”


    梁師成隻得繼續念道:“趙宋奪天下於老弱婦孺之手,隨後杯酒釋兵權,自廢武功。隨後燭影斧聲篡奪皇位,卻在對遼國、西夏的戰爭中,俯首認輸,年年交歲幣。”


    “哼,這群賊寇還敢妄議朝政,實在該死。”趙家官見王倫竟敢如此胡言亂語,恨不得立刻將其賜死,隻是王倫如今不會聽他之命。


    梁師成隻得附和道:“官家說的是。”


    “接——著——念!”趙家官一字一句道。


    “如今明軍兵臨城下,眾百姓誰家有人被征召守城,或是在守城禁軍中當差,即刻將其留在家中?”梁師成本以為王倫是想忽悠城中百姓尋機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城,卻沒想到是讓這些人留在家中?這是為何?


    不僅梁師成,蔡京等人也是想不明白這是為何,趙家官也是滿臉疑惑:“這是為何?”


    梁師成低著頭不敢迴話,我如何知道這是為何?


    “收攬民心而已。”太常少卿李綱冷哼一聲說道。


    “李愛卿此言何意?”趙家官詢問道。


    “官家,王倫此舉乃是收攬民心,表麵文章而已。”李綱解釋道。


    “不知該如何應對?”趙家官詢問道。


    “官家,非常之時便用非常之舉。”李綱提議道:“微臣建議,官家下旨,無論是禁軍還是百姓,殺明軍一人,賞錢五貫,若取得王倫人頭,則賞五百貫。若是無故缺值,全家關進大牢,並罰左鄰右舍各十貫。”


    “李愛卿這是連坐之法?如此關鍵時刻,恐怕?”趙家官不知李綱為何提此建議。


    王倫之言無論真假,都是愛民之舉,朝廷卻是反其道而行,如此一來,豈不是把百姓都逼到王倫那裏。


    “官家,那些百姓都是鼠目寸光之輩,如此一來,有當值官兵的家庭,左鄰右舍都會一同監督,畢竟誰都不想因為鄰舍被罰錢十貫。”李綱這是利用百姓的小農意識。


    趙家官點點頭:“此舉大善!隻是不知該如何禦敵?”


    “官家勿憂,微臣有一舊識,姓宗名澤,曾是河間府知府,王倫攻占河間府,宗澤誓死不降,王倫手下敬佩其忠義,將其放迴東京。希望官家啟用宗澤,應對王倫侵犯。”李綱躬身迴道。


    “不可!”蔡京高聲唿喊道。


    趙家官正要表示同意,聞聽蔡京高唿,於是對著蔡京詢問道:“不知蔡太師何意?”


    “官家容稟。”蔡京並無何意,隻是不想讓李綱、宗澤得權,若是他們真的抓住機會擊退王倫,那日後朝堂哪裏還會有他們的容身之地,好在蔡京頭腦轉的極快,眨眼間便想到了理由:“官家,那宗澤獨自從王倫手中逃生,微臣擔心他是王倫派來京城的棋子。若是讓他掌握兵權,那他與王倫裏應外合,京城極易被攻破,官家危矣,大宋危矣!”


    “這……”趙家官被蔡京一說,心中多了幾分遲疑。


    “官家,宗澤性格剛直,對朝廷忠心耿耿,絕不會投降王倫,做他的棋子,還請官家明鑒。”李綱急忙解釋道。


    趙家官聽蔡京一言,再聽李綱一語,便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師成見狀,即刻挺身提議道:“官家,微臣有一提議,不知是否妥當。”


    “哦?梁太尉快快說來。”趙家官催促道。


    “宗澤是忠臣也好,是王倫的臥底也罷,隻要不讓他掌握兵權,他便翻不起風浪。此刻王倫大軍就在城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梁師成苦口婆心的勸解道。


    梁師成最後的那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進了趙家官的心坎。


    “好,那便不用他了。李愛卿,你可敢帶兵守城?”趙家官一言而決,對著李綱詢問道。


    “微臣領旨!”李綱見趙家官並未啟用宗澤,隻得無奈領旨,心中卻有他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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