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自己的身形驟然一僵。


    窗戶還剩一道縫隙,驟然襲來的強風吹起了這身青色衣袍的下擺,牽動著他的情緒一並飄忽不定。


    君執沉默了好一陣,窗戶合攏發出一聲輕響,隔絕了風聲。


    衣擺也好端端的垂了下來。


    他轉過身,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連指關節都因用力過度而逐漸泛白。


    “師尊……何出此言?”


    他站在原地,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就像是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卻避無可避的顫抖。


    玉如蕭看著他的反應,隻覺得心下折磨許久的疑惑突然有了答案。


    那一瞬間竟是自己率先唿吸一滯,隨即更為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卻又故作鎮定。


    卻無論如何,也勸解不了自己順從的接受。


    隻是很快,君執垂下的腦袋上方,又是熟悉的光影爆閃。


    進度條好像也跟著一起黑化了,上躥下跳晃動不停。


    數值更是毫無規律可言的劇烈波動,讓他不得不強行摒棄了心裏這陣不算好受的感覺,上前將人拽了過來。


    卻是清晰察覺到了君執此刻的僵硬。


    玉如蕭隻得歎息一聲,抬手試著揉了兩把他的頭頂,“沒關係,你說。”


    君執低著頭,手無意間攥著自己的衣物,擰的死緊。


    玉如蕭訕訕停下手,盯著那個激增的進度條,手順著他的後腦落在脖頸處摸了摸:“你師尊開明的很,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話音剛落,卻見君執猛地抬起頭。


    “真的嗎,師尊。”


    他目光灼灼,卻是緊盯著自己的臉。


    玉如蕭抬眸撞入那雙墨色的瞳孔,清晰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他隻得張口:“真的。”


    說話間,卻沒來由感覺有些暗自神傷。


    玉如蕭心下暗暗將一切怪罪在了那壇所剩無幾的陳年佳釀,否則如此多愁善感的情緒,怎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再抬眸,卻見君執仍舊一眨不眨的將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眼中是少見的、可以被稱之為‘驚喜’的神色。


    他認命般歎息一聲,垂眼揉了揉眉心。


    “所以。”


    玉如蕭聽著自己有些沙啞的音調,“你但說無妨,到底是何……”


    灼熱的掌心突然捏在了自己的肩膀,斂下的眸子不等抬起,便是一個溫熱且柔軟的觸感貼在了他的唇邊。


    將那沒說完的字音硬生生堵了迴去。


    腦袋裏本就纏成一團的諸多胡思亂想 好像在那一瞬間,直接從中炸開了。


    炸出來的一片空白填不進去一星半點的其他思緒。


    他瞪大了眸子,餘光中鼻尖相抵,唿吸交融。


    視線之內是君執緊閉的雙眸,還有那不斷顫抖的睫毛。


    肩膀被捏的有些疼。


    腦海中不知怎的,像是爆炸的聲音延遲了,突然一陣轟鳴。


    分明消散於鼻腔的酒香味又在此刻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沉浸在周圍。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或者說他短暫的失去了有關時間的概念。


    不等自己修複崩塌殆盡的腦迴路,卻見麵前人猛地抬起頭來。


    那雙手分明還是抓在自己肩膀上的,卻是直直將目光落向自己的眼睛。


    玉如蕭又是從君執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此番稱得上茫然的神色。


    就見少年咬著下唇,死死盯著他的臉,麵上竟像是寫滿了視死如歸。


    滴答、滴答。


    桌上傾倒的酒杯灑了一桌的酒液,這會兒順著邊緣一滴滴砸在地麵上。


    於沉寂之中尤為清晰。


    玉如蕭好半天才找迴了自己控製身體的弦,這才察覺自己的手臂還搭在這人的後背上。


    這會兒堪堪收迴手,卻見君執猛地起身。


    桌案又被撞了一下,那本就倒下來的酒杯軲轆了幾圈掉在地上。


    不等自己從毀滅般的震驚之中迴過神,就見麵前人突然轉身就跑。


    動作快到他顧不得再去思考,就是一道背影消失在了門口。


    還給他關了門。


    玉如蕭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的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指尖的冰涼激的他渾身一顫。


    方才的溫熱觸感卻像是刻在了記憶裏,揮之不去。


    玉如蕭盯著麵前不斷滴落的水滴,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落荒而逃的君執一並帶走了。


    黑沉沉又靜謐的夜晚頭一次讓他覺得無所適從。


    他盯著被關上的門,卻久久不見它再被推開。


    ————


    ————


    昭天宗,住所之外。


    黎明第一縷日光還未穿透雲層灑落,弦月已經背著自己的藥鼎晨跑了。


    卻是意外的從池塘旁邊看見了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他走近了些,就見這人剛剛將腦袋從水裏拔出來。


    登時不禁一陣驚唿:“君師弟?”


    君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抬眼看著來人,就見弦月幾步來了他的身側。


    “秋天夜深露重,為何不同上次一般,尋個下午時間修煉?”


    弦月看著他濕噠噠的頭發,一簇火焰從掌心冒了起來,順帶將自己的藥鼎duang一聲放在地上。


    “不愧是玉衡仙尊的獨門秘法,就連修煉方式都如此,嗯,奇特。”


    弦月遞過去了一方幹淨的布,溫熱的火焰蒸騰而起熱氣,“不過師弟也得注意身體。”


    君執垂著眸子,接過來道了聲謝。


    弦月也沒再開口說話,抬手從身上取了幾個或大或小的瓶子,挨個倒了進去,不多時便升騰起滾滾熱氣。


    弦月兩手輕鬆端著自己的藥鼎直接倒了一碗出來,“當心風寒。”


    君執捧著大碗,看著弦月繞著周圍跑了數十圈,跑到天空徹底泛起魚肚白。


    弦月又在他跟前站定,接過來了他手裏的碗收好,“師弟,該返程了。”


    他邊說,看著君執默不作聲的跟在自己身後,“陣法限製,興許我們弟子要先行迴宗。玉衡仙尊可有說要你先走還是與他一起?”


    君執搖了搖頭,卻是將頭埋了下去。


    清醒過後,一陣不可遏製的心慌突然蔓延。


    他抬手試圖自精神鏈接中注入靈力,指尖卻堪堪停留在了與眉心不過毫厘之處。


    清晨。


    玉如蕭聽著自己的房門被敲了兩下,停頓了會兒這才推開。


    戚珩看著他,又在屋子裏掃視了一圈,似乎有些意外。


    “該走了?”


    玉如蕭張口,聽著自己仿若失聲一樣的話語,趕忙輕咳一聲。


    戚珩麵露疑惑。


    “君執隨著其他弟子先行迴宗了。”他道,“托我同你說一聲。”


    玉如蕭遲疑了好一陣,才應了一聲:“好。”


    “你怎麽了?”


    戚珩眉頭擰得更緊了。


    “沒什麽。”


    他起身,盯著戚珩半是質疑半是擔心的神色,想了想還是幹巴巴的說了一句。


    “就是……”他頓了頓,過了一陣才張口。


    “我有一個朋友,他突然被他徒弟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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