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翡隻是想跟周渡滾床單,並不想名聲盡失,他著實不知道周渡能隨地發情,不然肯定會把自己的嘴縫上。真來個人,他倆等會兒就得一起上論壇首頁,一起出名。


    他這會兒真是神經緊繃,心率失齊。


    兩步躥到周渡跟前,陳翡捂住了周渡的嘴:「……哥。」


    「你這會兒先別喊我名。」


    小花園這會兒哪裏會有人,有也是跟他們一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的偷摸著親的,到時候大哥不說二哥,誰也別笑話誰。


    哪有好人家會沒事鑽小樹林啊?


    但見陳翡怕成這樣,周渡垂眼,又吻了下陳翡的掌心:「沒事兒。」


    他笑了下,「真出名也是咱倆一起。」


    「破鍋配爛蓋。」


    「咱倆誰也離不開誰。」


    「……」


    陳翡倏然抬頭,四目相對間,竟然真有了點那麽心動的感覺。


    或許他一直以來怕的不是丟臉。


    是一個人丟臉。


    沉悶的燥熱裏走進來一絲風,他們頭頂的香樟樹搖擺,掉了一片葉子,葉片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見。


    周渡握住陳翡的手:「不分了?」


    陳翡真覺得這世上沒誰離不開誰,誰沒了,地球都得照樣轉,隻是他不能再接受這個結果了。哪怕再契合,他還是覺得周渡遲早會走。


    周渡現在這麽抗拒,以至於反常到跟蹤他,可能就是暫時接受不了他們分了。


    畢竟他提得確實挺突兀的。


    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矛盾也是。


    如果可以,陳翡想把這一段戀愛就這麽封存了。


    ……留給他的幸福實在不多。


    陳翡剛那麽激動,就是想在徹底斷之前,在跟周渡好好愛一次……他實在是喜歡被愛的感覺,那感覺真的太美妙了。


    輕想羽毛,柔的像棉花糖,夢幻得像陽光下泡沫。


    如此舒適,如此溫柔,如此甜蜜。


    他被問的一默,周渡也跟著變了神色。


    年輕人站得筆直,野生眉如刀,眼瞼很深,下顎線鋒銳,手腕就是垂著,還是顯得很有力量感:「陳翡?」


    陳翡這個人性子就有點,油鹽不進。


    家裏的事,學校的事,他認定的事,從不是輕易改變的。當然,也因為他一直這麽堅定,才能一直走到現在。


    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麽樣,也不想去賭,他就知道這樣是對他最好的。


    陳翡垂眼,神情又冷漠下來。


    他這樣子,就是客觀意義上的欠揍。


    周渡走過來,手也揚了起來。


    陳翡在初二的時候想著他再也不要被人打了,要是有人打他,他一定還手,他也一直是這麽做的。


    從那天,誰讓他不好過,他也一定就讓誰不好過。


    但這會兒,他想,周渡要是想揍他,那就揍吧。


    他也覺得自己挺欠的。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陳翡還梗著脖子在這強,周渡確實被氣得不輕,但更多的還是可憐,他不知道陳翡是怎麽長大的,都不相信有人會愛他。


    初見覺得他太驕縱,覺得他有點討人煩,現在他隻想陳翡能再驕縱點,就這麽快快樂樂,沒心沒肺:「沒事兒。」


    手掌輕輕地落在他腦袋上,陳翡聽周渡緩緩道。


    「咱慢慢來。」


    「哥的乖乖可以任性,可以自私。」


    「哥的乖乖可以快快樂樂地活著。」


    又起風了,香樟葉子被吹得嘩嘩作響。


    不應該覺得無可救藥、然後一走了之嗎?就是不這麽覺得,為什麽還能說這些,陳翡的睫毛抖了下,鼻尖有瞬間變得很酸。


    但他還是憋住了,他的眼睛一直透亮,一直幹淨,亮得像琥珀:「哥。」


    他確實喜歡周渡,他想把他身上最被人喜歡的、最值錢的東西給周渡,「要不還是打個分手炮吧。」


    周渡的手頓了下,又把陳翡的腦袋壓下去:「誰教你的這些。」


    誰教他的?


    大概一直他碰見他所有人都是這麽教他的,教他性格糟糕,教他人也糟糕,教他就一張臉好看。


    當然,這是他自己選的。


    他並不為此後悔。


    就是三觀養成後再也難改了。


    周渡還在絮叨:「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麽了。」


    「這隻能跟你愛的人做。」


    陳翡扯掉周渡的手:「那我這輩子都開不了葷了。」


    周渡看向陳翡:「你看不起誰呢。」


    陳翡竟然能懂周渡的意思,他扯了下唇角,想說你哪來的自信會覺得我會愛上你。


    但他還是沒說,他吐槽起另一件事:「你就不是個矜持的人,為什麽老要裝貞潔烈夫?」


    周渡真的打第一眼看他,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


    周渡一點都不貞潔,他真的可隨便了,小花園都能發情:「還能有什麽。」


    「我是好人唄。」


    這話挺熟悉,陳翡看向周渡:「你好人?」


    他都通過這世上最殘忍的拷打了,怎麽就不算好人了,周渡問心無愧:「嗯,大好人。」


    「……」陳翡。


    他是記得周渡那倆發小看見周渡恨不得溜牆縫走的慫樣,他倒也有數,沒說周渡哪都賤,「除了對我好,你哪好了?」


    周渡下麵已經消下去了,站在陰涼地兒不曬是不曬了,幹悶,他動了走的念頭:「我自我要求比較低,對你好就能滿足我對道德的需求,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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