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這次沒踹周渡的臉,而是踩到了周渡的肩上。


    周渡跟著陳翡的動作微微抬頭,他知道是他弄得陳翡不舒服了,但還是沒忍住攥緊了下,掀開眼去仰視著床邊的人——他實在美麗,每寸皮膚、和每寸皮囊下流動著的骨骼血肉都散發著糖和蜂蜜的芳香,他眼仁漆黑,微微眯起的時候,會顯得冰冷和殘忍。


    想吻他,想折他的腰,想讓那張漂亮的臉失控、流淚,那雙美麗眼睛肯定會因為淚水更動人。


    這麽想著,周渡的肩、背都繃緊了,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些。


    臥室、銀色的床,這時就連風都會很有存在感,陳翡能察覺到周渡的激動,他的手往後推了下,推皺了床單:「幹什麽?」


    「快點。」


    周渡沒說話,他拿的是陳翡的白襪子,他覺得很白的白襪子,低頭,他給陳翡穿上,又捂了捂陳翡的有些涼的腳踝:「以後冷氣還是拉高一點吧。」


    陳翡朝下看,覺得想的應該不止周渡,他又用腳踢了下周渡的肩:「周渡。」


    周渡怕陳翡誤會:「我不是可惜電費。」


    陳翡覺得周渡就是個會掃興的傢夥,但他還是俯身,並抓住了周渡的衣領,臉對上,鼻尖都倏然靠得很近,陳翡嗅覺很靈敏。


    他能聞到汗水、機油的混合味。


    但周渡就是好帥,他最喜歡的應該就是周渡的眼睛,冰冷到殘忍,他也挺喜歡周渡這個人,唿吸都似乎有著罪和欲。


    陳翡微微彎起眼,他其實有張足夠美的臉,隻是平常的他不常笑,總是懶散或是有些喪,就壓下了很多應有的艷色,隻會顯得很有少年氣。


    雪白的臉,過分鮮紅的唇,他貼近周渡:「想我親你嗎?」


    周渡大概是喘了一聲。


    今天其實算不上個好天,六月就多雨,七月也不逞多讓。


    起風了,陰雲卷過太陽,他們在彼此視野裏也像是被陰雲漫過,倏然一暗。


    但人的感官總是會自己找補的。


    看的沒那麽清晰了,唿吸就愈發重了,在這方寸的空間裏,周渡似乎聞到了露水和玫瑰的清新,他大抵是貪婪的,所以遲遲沒有拒絕,也遲遲沒有迴答。


    暴雨總是來得迅猛。


    雨開始瓢潑的時候,周渡的眼瞼被陰影攏住,陳翡跟周渡說話:「你這樣伺候我。」他的唇瓣也很涼,但很軟,綿綢的像奶油,又散發著驚人的香氣,「我很喜歡。」


    陳翡吻肯定是青澀的。


    落在周渡唇間卻像是炸起了春雷,沒有人能夠馴服他,道德、良知,亦或是鞭子,竹條,那些都無法讓他暫時溫馴,或者表麵馴服。


    能燒進周渡的肺腑,燙穿他的骨骼,大抵隻有這樣的甜蜜的溫柔刀。


    周渡很難感知到愛,唯一一次確切地體會到愛,是被他媽媽拉著他手讓他改,隻是那種愛是淹沒他的淚水,未免太苦,讓他每每想起都隱隱作痛。


    這十幾年他都在想,是不是所有的愛都這麽窒息。


    風聲雨聲漸沉。


    他們在接吻。


    天外的雷鳴徹底響聲天際,震耳欲聾,周渡笑了下,不是的,他掐住陳翡的下巴,迴吻迴去,氣息和胸膛都很灼熱:「我也喜歡這樣伺候你。」


    第41章 親。


    大雨襲窗,敲的玻璃驟鳴。


    嘩。


    嘩。


    ——嘩啦。


    他們在暫時屬於他們的家裏吻得昏天黑地。


    體溫、唿吸,胸膛,或者是觸在一起的唇瓣,炙熱到滾燙,煎得人心血滾沸。等心跳快到發麻,他們就分開,聽雨,聽風,聽彼此如此熱切的心跳。


    在這靜謐吵鬧的方寸之地,愛和欲都在攀升。


    也不知道是誰又開始的,或許隻是等誰先緩過來,他們唇瓣交接,又糾纏地吻到了一起。


    浪後麵是更洶湧的浪,仿佛永遠沒有停歇,永遠洶湧澎湃。


    陳翡偶爾會被驚醒,但還是沉迷他人的體溫,嗅嗅,又輕聞,但就是不往下走,他靠著枕頭,鼻挺、眉清,金貴懶散,就等著被親。


    就是這樣,他還是十分地挑剔,但凡有點不滿意就會咬迴去,被伺候舒服了才會迴應下,男生睫毛卷卷的,低眉垂目,就唇瓣有些許殷紅。


    陳翡的迴吻總算不上熱烈,青澀、遲緩,頂開牙齒都要磕碰,他還懶,舔兩下就算親了,但周渡還是會亢奮。


    就像陳翡朝他吻過來的那瞬間,他感受到的那暴雨天壓彎過山路的心跳。


    他手背都在發麻。


    ……


    也不知道是幾點,反正雨是停了。


    狂風暴雨都消失不見,郎朗的日光又掛了起來。


    ——所以雨到底是什麽時候停的?


    ——所以他們到底親了多久。


    就在陳翡思考這兩個嚴肅的問題的時候,周渡靠了過來,人的感官就是這麽奇妙,陳翡剛還覺得周渡帥不行,現在隻覺得周渡臭不要臉。


    他額角都抽了下,敏銳的伸手擋住了自己的唇,然後又以迅捷不累掩耳之勢甩開了手。


    唇瓣是有點濕,但絕對沒那麽濕。


    周渡這個煞筆剛肯定舔了下。


    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濡濕、又燙得很,陳翡都感覺自己的手心要燒起來了,他攥了下手,又攥了下手,然後攥成了拳。


    周渡剛就是下意識舔了下,這麽久的夙願了,他確實沒克製住,但看陳翡這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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