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小倉庫裏,昏黃的燈光在頭頂搖晃著,時不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讓這逼仄的空間徹底陷入黑暗。四周的牆壁上滿是斑駁的痕跡,散發著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


    一個被綁在破舊椅子上的人低垂著頭,衣衫襤褸且沾滿了血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狼狽不堪。而站在他對麵的,是三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青年,為首的那個叼著煙,眼神平靜,但繚繞的煙霧卻讓他的麵容顯得模糊不清而又透著十足的壓迫感。


    “帕卡先生,還不肯說嗎?”為首的青年揪住對方的頭發,迫使那人抬起頭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滿是恐懼與絕望。見對方隻是虛弱地喘著氣卻不吭聲,他冷哼一聲,把煙頭狠狠地按在了那人的手臂上,頓時一陣皮肉燒焦的刺鼻味道彌漫開來,伴隨著痛苦的慘叫在這小小的倉庫裏迴蕩。


    為首的青年笑了笑,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已經遍體鱗傷的帕卡,淡淡地說道:“看來帕卡先生還是一條硬漢呢!可是老板給我們的命令,是無論如何都要從你口中,撬出當年那件事的幕後黑手。你這麽不肯配合,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帕卡喘著粗氣,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瞪著青年,卻是一言不發。


    青年聳了聳肩,說道:“那好吧,看來我得另想辦法了。”然後他扭頭對旁邊的兩人說道:“你們倆,去把他的老婆孩子‘請’過來。記住,一定要注意態度!”


    其中一人眼睛一亮,適時地擺出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放心吧三哥,我請人的態度,一向沒人能挑得出理來。”


    帕卡頓時神色慌亂,驚駭地叫道:“不要找我的老婆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青年一腳踩在帕卡的腿上,用力撚著,疼得帕卡發出淒厲的慘叫。


    “無辜?原來殺過那麽多人的你眼裏,也有‘無辜’這個詞?”青年臉上笑著,隻是笑容顯得格外陰森詭譎,“你該不會以為隻要你金盆洗手,你犯下的血債就不用血償了吧?告訴你,做過了就是做過了。你當初是怎麽做的,我們就打算對你怎麽做。”


    隨即扭頭吩咐道:“去!趕緊把他的老婆孩子都請過來!要是他們不肯過來,那就‘分批’送過來!”


    青年刻意加重了“分批”這兩個字的語氣,其中一人立刻就反應過來,很配合地問道:“三哥,什麽叫‘分批’?”


    “‘分批’嘛……”青年有意在帕卡那張驚恐的臉上看了一眼,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就是化整為零,一個零件一個零件地送過來。先送條胳膊,再送條大腿,然後再分個脾肺心肝腎……一個人一百多斤的重量,能為好幾批呢!正好你們倆趁著這個機會練練手藝,別搞得太難看了。”


    “知道了三哥,您就瞧好吧!”


    兩人應了,起身便往外走。帕卡大驚失色,連忙叫道:“別!別!別去找我老婆孩子!我說!我說!”


    兩人原地站住了,扭頭看向青年,似是在詢問青年的意見。青年則是擺手示意他們先坐下,然後才拍了拍帕卡的臉頰,說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嗎?非得跟我耽誤時間!”


    隨後他拿出手機,調成錄音模式,然後說道:“開始說吧!別跟我玩什麽貓膩,不然我就送你的老婆孩子下去陪你!二十年前,究竟是誰雇傭你們襲擊了華夏商人梁永盛的車隊?”


    帕卡喘息著說道:“對方是通過暗網聯係到我們的,所以對方是誰,我們也不太清楚。我隻知道,對方對梁永盛的行程十分了解,具體到了能清楚地說出梁永盛是什麽時間離開山上別墅的。”


    “那你們是如何進行交易的?”


    “是通過瑞士銀行進行網絡轉賬,對方給了我們五百萬美元,要求我們綁架梁永盛。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對方臨時修改了交易條件,把綁架改成了殺害。”


    青年皺眉道:“就這些?如果你隻能交代這些的話,那可不夠買你全家的命!”


    帕卡哀求道:“可我就知道這些了!”


    青年隨手拿起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帕卡的腿上。帕卡發出一聲慘叫,全身劇烈掙紮起來。


    青年卻毫不動容,反而露出了微笑:“再好好想想。想得越清楚,你們全家活下去的希望就越高。”


    “我……我……我想起來了……”帕卡連忙說道,“我們原本的交易內容,是將梁永盛送到碼頭一艘華夏籍的遊輪上!”


    “那艘遊輪叫什麽名字?”


    “叫……叫……”帕卡仔細迴憶起來,“我記得好像是叫明什麽的……”


    青年微微眯起眼睛。


    帕卡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畢竟都過去二十年了!我隻記得那艘遊輪的名字中有一個‘明’字!”


    青年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隨後拿起手機,從手機裏調出一張照片,然後放到帕卡麵前,問道:“是這艘遊輪嗎?”


    帕卡定睛看去,隻見照片上是一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他們站在碼頭上,笑容溫馨。在他們身後,赫然停靠著一艘名為“明珠號”的遊輪。


    帕卡連連點頭:“沒錯,就是這艘遊輪!”


    “你再仔細看看,確定沒看錯?”


    “我確定就是這艘遊輪!一共三層,頂層有個u型平台!這個我絕對沒有記錯!”


    青年點點頭:“希望你沒騙我,不然我會親自找你的家人問清楚。”


    他對另外兩人說道:“你們倆看好他,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青年便徑自走出倉庫,在倉庫門口撥出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過多久就接通了,裏麵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老三,你那邊查到什麽了?”


    “老板,根據老大提供的線索,我們找到了當時襲擊車隊的雇傭兵組織。不過這個雇傭兵組織早在七年前就被當地政府圍剿了,隻有少數幾個人逃出生天,其中一個正是當時負責聯絡業務的人。我們找到這個人,用了些手段,這才問出了些線索。”


    “都問出了什麽?”


    “主使者是通過暗網聯係他們的,因此他們也沒跟對方見過麵。一開始雙方的交易內容是將梁老先生綁架後,送到一艘遊輪上,後來不知因為什麽緣故,臨時改成了直接殺人。這個人供述,這艘遊輪的名字中帶一個‘明’字,似乎就是十六年前因為遭遇海難而沉沒的明珠號。”


    “明珠號?就是那艘周家夫婦本來要乘坐後來卻沒有乘坐的那艘明珠號?”


    “是的,老板。”


    電話那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當年周氏夫婦雙雙因車禍離世,對外卻是宣稱因海難離世,這裏麵的原因就是周氏夫婦原本是應該乘坐那艘遊輪的,但在臨登船的時候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突然放棄登船。後來遊輪遭遇海難,失蹤人員名單上就有早已登記名字的周氏夫婦。


    不過在當時的條件下,失蹤基本就等於遇難了,因此周氏集團沒過多久就對外宣稱董事長夫婦因海難離世。


    其實在他們對外宣布的時候,周氏夫婦還活著。隻是當他們後來獲知周氏夫婦並未死於海難的時候,他們已經死於車禍。本就因為董事長夫婦離世股價大跌而忙得焦頭爛額的周氏集團董事會,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把兩人的死亡消息拉出來再提醒一下公眾,因此就沒有刻意澄清。


    可正是因為海難和車禍接連牽扯到周氏夫婦,梁沐風才會覺得,周氏夫婦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至於明珠號,這艘船因為在遭遇海難的時候,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梁沐風反而沒怎麽著重調查。畢竟能查出來的線索,基本上警方那邊就已經查出來了。更何況為了殺兩個人而弄沉一整艘船,這事怎麽聽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現在想想,梁沐風發現,自己當時的想法可能過於簡單了。


    “老板,我們還查到了一條線索,或許跟您要查的事情有關。”江冼又說道。


    “什麽線索?”


    “十六年前,周氏夫婦在放棄登船後,便直接乘車來到了山上別墅,去會見一位居住在當地的華僑商人。那位華僑商人姓黃,是九安黃家的分支,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分家出國,之後一直定居海外,從未迴國。周氏夫婦在山上住了兩天後,便乘車離開,下山之後便遭遇了車禍。”


    梁沐風疑惑地說道:“可我記得當時調查出來的結果,是他們拜訪了一位姓藍的華僑,而且當天就下山了。”


    “所以這裏麵肯定有人在刻意掩蓋什麽。老板,您還記得那位姓藍的華僑叫什麽嗎?”


    “藍璟。”


    剛說出這個名字,梁沐風便失聲道:“對了,我記得藍璟的母親姓黃!至於是不是九安黃家,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冼斷然道:“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山上別墅拜訪一下,查清楚這背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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