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趕路,第二天直到正午小隊才選一個隱蔽的地方休息。


    按照慣例,兩人值守,其他人休息兩小時輪換。


    此時的奉臨盤腿坐在帳篷中,周身淡淡的白色熒光閃爍。


    寬闊的念海之中,奉臨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抱著一個念力幻化的毛絨絨抱枕,腦袋抵在抱枕上,整個人都軟萌軟萌的,雄厚慈祥的聲音在前循循善誘講述:


    “一陰一陽之謂道,對立製約,互根作用,消長平衡,相互轉化。這是人之道,也是生存之道。


    於人體而言,於自然而言,都離不開幾個字,陰陽,表裏,虛實,寒熱。一方強壓製了另一方,則失衡,失衡則生病。同理,一方弱,另一方借勢虛漲,平衡無法維持,也會患病。


    所以,陽勝則熱乃實熱證;陰盛陽衰乃實寒證;陽虛則外寒,乃虛寒證;陰虛則內熱,乃虛熱證。


    所以,一切需要中和調理,維持平衡。不可放任一方過強,也不能放任虛弱不管。


    人體五髒六腑對應五行,五行是哪五行啊?”


    辛都楨拿著一根小棍子,指著一塊懸浮的黑板,敲得叮當作響。隻見小棍子一指,隔空對著下方的奉臨。


    忽然被點名,奉臨手忙腳亂掩飾剛剛自己在發呆的事實,隻能囁嚅嘴巴半天憋出一句:“金木水火土!”


    “呀啊,我就知道你小子又沒好好聽課!”辛都楨“呀咦”尖叫一聲,下巴的胡子都氣翹起來了。


    “五行是:木火土金水。順序可是不一樣滴。你自己在麵前畫個圓,金在上,水在右,其次是木,然後是火,接著是土,最後又迴到金。此乃五行相生。再以五行之一為起點隔一個連接下一個,依次連接畫直線,一個五角星便出現了。金指向木,意思乃是金克木。木指向土,意思是木克土……你來說說這個克怎麽來理解?”


    “啊?”


    奉臨咬了咬上嘴唇,從來沒有感覺如此如坐針氈過。


    “刀具屬金煉製,可以砍樹?”


    看了看辛都楨的臉色,發現沒有生氣,最後又嚐試著說:“木自土中生長,根係牢牢固定著土,所以木克土?”


    說完奉臨閉眼等著辛都楨的腦崩兒,前些天隻要自己答錯便會被辛都楨歎一個腦崩兒。


    可是這一次倒是沒有哎!


    滿心歡喜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笑皺成花的臉:“呀呀呀,我寶貝徒弟就是聰明,這麽理解倒也是可以,就是有些不太全。”


    “唿……我可真聰明,嘻嘻……”


    奉臨看著麵前又蹦又跳,生龍活虎的辛都楨,眼睛慢慢變得濕潤。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溜走,念力忽然被什麽觸動了一下,奉臨當即右手一揮麵前的圖像瞬間定格,最後化作一枚菱形的水晶靜靜懸浮在念海之中。


    心念一動出了念海,看著麵前的一雙眼睛:“到我們值守了。”


    “對,需要清醒一下嗎?”


    奉臨眉毛一挑,壞笑著看向卿塵:“你想怎麽清醒?”


    卿塵啞然一笑,又被奉臨撩到了:“你真的是,隨時隨地彈射起步啊!我們得去換悠默和秉棱了。”


    看著耳朵變紅的卿塵,奉臨覺得可愛得緊,不逗他了:“走吧!”


    和帳篷前值守的悠默和秉棱擊掌打招唿,隨即看著兩人各自迴到各自的帳篷休息,奉臨找了帳篷前一個半人高的石頭靠著坐下,小心注意著周圍。


    卿塵拿了水壺遞給奉臨,看著他喝了一口接過自己也喝了一口,水的甘甜流入喉嚨,一股清涼從腹部傳到四肢,舒爽得讓人想伸個攔腰打個哈欠,吐出身體裏的濁息。


    此時日頭正毒,陽光炙烤著大地。


    還好選定的駐紮地旁邊有一棵樹,樹冠斜著生長,剛好給幾頂帳篷提供了一個遮陰處。


    此地極其隱蔽,不僅擋去了陽光,還能減弱迎麵吹來的風。


    一小時悄然而逝。


    奉臨想起遇到的項泉小隊名字叫血劍,轉頭好奇的問卿塵:“我們小隊叫什麽名字?”


    卿塵顯然沒想到奉臨會問這個問題,腦海裏還一直在想著他會不會問秉棱說的自己招人喜歡那件事呢:“我們小隊還沒有名字,小隊七人滿編,隻有五人及以上的小隊,正式提出小隊命名申請才會有正式的名字。在你來之前我們隻有四個人,不符合條件,所以隻有小隊編號036。”


    原來是這樣。


    “那我們編號為什麽是036?”奉臨此時就是一個好奇寶寶,對於不知道的都有很強的求知欲望。


    卿塵眉眼溫柔,低聲笑了笑:“這個是戰淵宮隨機抽取的,而且這些編號是會重複使用的,上一個使用的小隊全員犧牲,那麽編號就會重新給新的小隊。可以說,現在的這些小隊至少輪了百次了,甚至更多次。”


    奉臨右手墊在腦袋後麵,輕輕靠在身後的石頭上:“災變後都幾百年了,像你們這樣的戰淵者都已經不知道犧牲了多少了。”


    言語中有一絲悵惘。


    自從遇到辛都楨後,奉臨好像慢慢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每一天念海中學習中醫知識,但是看著自己麵前活靈活現的辛都楨,可是心裏卻知道這隻是他的傳承水晶構建的影像,他已經早就不在了。這種現實與過去的交織,化作濃鬱的割裂感籠罩在奉臨心頭。


    “犧牲在所難免,隻要值得都不值一提。”卿塵輕輕摸了摸奉臨的頭發,暖聲安慰著他。


    奉臨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遇到卿塵之前是一個從來不相信別人的,怎麽遇到他之後會變化這麽多。


    但是,似乎現在的自己才像一個活著的人。


    想到這裏,奉臨心中一暖,迴以卿塵一個大大的笑容。


    忽然,念海傳來一陣刺痛。


    奉臨當即站起身,天生的本能告訴他有危險在快速靠近。


    卿塵也感覺到了,右手元炁一推帳篷裏休息的三人瞬間警覺蘇醒。


    “我們得趕緊走了。”


    卿塵右手一招,三頂帳篷瞬間收起放入存儲器,幾人瞬間閃身躲到山丘後,小心觀察周圍,沒有發現明顯危險後向著一個方向急速穿行而去。


    那莫名的危險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心裏有一個想法必須趕緊離開這裏。


    這種想法很強烈!


    奉臨念海再次一抽,眼睛下意識向著左後方看去,恰好一雙紫色的眼睛悄然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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