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房門推開的聲音,令屋內兩人停住爭執,下意識轉頭看去。


    “啪!”


    陳宇拍手,張開懷抱,激動:“教授!”


    “你…你是……”


    屋內。


    穿著糟蹋、提著褲子的甄聰鳴,見到門前那個熟悉的身影,如遭錘擊,呆愣傻站在原地。


    “甄教授。您還記得我嗎?”


    “教授?”與甄聰鳴爭吵的那人狐疑,目光在陳宇和甄聰鳴之間來迴打量,最終定格在甄聰鳴身上:“你這個變態是教授?什麽教授?教雜交知識的?”


    “滾!”


    一把推開身前的“障礙”,甄聰鳴眼眶漸漸發紅,雙腳蹣跚,雙手顫抖,牢牢抱緊陳宇:“賢弟!”


    “教授。”陳宇感動。


    “賢弟!”驟然,甄聰鳴悲從心起,嚎啕大哭。


    “陳宇!”


    “我的知己啊!”


    “我怎麽會把你忘了呢……”


    一時間,無論屋內的中年人,還是屋外的bb、八荒姚、陳思雯,都眼神奇怪。


    “姐姐。”bb歪頭:“什麽是知己?”


    “知己……痔、妓、雞……”陳思雯埋頭思索:“稍等,讓我想想騷話。”


    八荒姚:“……”


    “小姐,你知道嗎?”bb又看向八荒姚。


    “啊,知己就是,知道自己、了解自己、懂自己的好朋友。”


    “哦。”bb若有所思:“那姐姐你有知己嗎?”


    “我?”八荒姚秀眉微皺,腦海裏下意識迴憶起了段野的身影:“嗯……應該沒有吧。好朋友倒是有。哦對了,你為什麽管我叫小姐啊?”


    “古代丫鬟稱唿需要服侍的人,不都叫小姐嗎。如果服侍的是男生,就叫公子。”


    “丫…丫鬟……”八荒姚立刻緊張:“我們是朋友關係啊!別叫我小姐……”


    聞言,bb就裝作沒聽見。


    笑話。


    朋友有什麽用?


    朋友當飯吃嗎?


    朋友能一起嫁給一個人嗎?


    如今機會千載難逢,正趕上“兩人”要結婚。


    如果可以當做陪嫁丫鬟一起嫁過去,豈不美哉?


    “這就叫資源整合。”


    bb如是想到……


    屋內。


    兩人擁抱了足足十分鍾,才不舍分開。


    陳宇臉色複雜:“教授,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甄聰鳴抹了把渾濁的淚水:“沒錯,我最近瘦了。”


    陳宇:“不是瘦。而是您……”


    “我知道。”甄聰鳴點頭:“我最近變老了。”


    陳宇:“不是老。而是您……”


    “哦,那一定是我失去鬥誌了。”


    “都不是。”陳宇加快語速,防止對方打斷:“而是您褲子掉了。”


    “嗯……”


    甄聰鳴低頭,看了眼褲子,不動聲色的提起:“剛才一直忙,還沒來得及係上。見笑了。”


    “沒關係。”陳宇安慰:“褲子這東西,我也經常不穿。”


    “對啊,挺麻煩的。”


    “原來是這麽個知己……”陳思雯小聲嘟囔。


    聞聲,甄聰鳴反應過來,看向屋外的三女:“陳宇,這三位是?”


    “哦,甄教授,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陳宇側身:“這位,是陳思雯,我姐。這位,如果您關注過世界高校賽,應該能認識,是我當時的同班同學,八荒……”


    “你們先停一下。”屋內的中年人忍不住插嘴打斷:“敘舊等會再敘,我想問問,我家的豬,到底怎麽處理。”


    “一頭死豬,我就搞了!你能把我怎麽辦?”


    與知己的交流被幹擾,令甄聰鳴十分憤怒,拽起中年人的衣領,殺氣騰騰:“信不信我連你一塊搞?”


    雙腳離地的中年人臉色頓白。


    這時,他才意識到對方是個武者。


    武者,勇也!


    破壞力驚人的他們,無論性格多麽和善,但骨子裏的戾氣還是存在的。


    就像平時打盹兒的老虎。


    吃飽喝足、心情愉悅,別人擼它就像擼貓。


    可一旦火氣上來,它擼人就像貓擼老鼠……


    “教授,您冷靜。”觀察稍許,陳宇上前勸架:“一頭牲畜,還是死的,沒必要發火,我賠給他吧。”


    “賠什麽賠?”甄聰鳴瞪眼:“一頭死豬,我研究研究不行嗎?”


    “可…可我們家裏要吃的啊……”中年人瑟瑟發抖。


    “洗幹淨了不能吃?”


    中年人:“……”


    “都是蛋白質,有什麽關係?初中物理白學了?”


    眾人:“……”


    屋外,陳思雯羞愧的捂住了bb的眼睛:“別看。”


    “沒關係。”bb眨眼:“我會透視。”


    八荒姚停在門口,略有遲疑,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進屋,遞出:“這位叔叔,您看這些賠給您行嗎?”


    “唔……行行行。”見有台階,中年人小雞啄米般點頭:“不用兩張,一張就夠了。”


    “小姑娘,不用你給。”放下中年人,甄聰鳴嚴肅:“就算賠,一百塊錢老朽還是有的。我自己給。”


    說著,他把手伸進破舊的外套,一陣翻找後,懵逼了幾秒,恢複平靜表情:“那個……小姑娘,能不能借我一百塊錢?”


    八荒姚訥訥的遞出。


    甄聰鳴接過,甩手扔給中年人:“不就是想要賠償嗎?扛上你的驢,走。”


    陳思雯:“是生產隊的驢嗎?”


    ……


    三分鍾後。


    中年人帶驢走了。


    甄聰鳴則熱情的邀請眾人進屋。


    基於對陳宇的尊敬,他對待陳思雯等人,也異常親密。端茶送水、姿態放的極低。


    令陳思雯幾人受寵若驚。


    因為通過陳宇的介紹,她們已經知道甄聰鳴的身份了。


    清華大教授!


    那可是至少5級以上的強者啊……


    “教授,您別這樣。”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陳思雯,難得惶恐:“不要敬茶,會折壽的。”


    “哎。”甄聰鳴大氣的一擺手:“我與陳宇,是忘年之交,互為知己。你們和他平輩,自然和我也平輩。”


    “教授是什麽?”破敗沙發的角落,bb拽了拽少女衣角,又問。


    八荒姚小聲解釋:“教授,是比老師更高一級的教育工作者。”


    “噢……”bb點頭。


    “什麽教授不教授的。”甄聰鳴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略顯悲涼:“如今,我已經不是教授了。”


    眾人麵麵相覷。


    “不是教授了。”陳宇眯眼:“難道甄教授您被清華……”


    “對。”甄聰鳴點頭,端起茶杯,輕飲一口:“我被清華除名了。”


    “為什麽。”


    “說來挺簡單的。”甄聰鳴背靠在沙發上,仰頭,望著蛛網遍布的天花板:“當初,獸潮襲京。我奉命上前線參與戰鬥。沒打多久,李清華指揮官犧牲後,上層發現不敵獸潮,為了保留火種,便撤退了大部分力量。”


    “我,就是被撤退的其中一員。因為我屬於研究型人才。”


    “但京城毀滅,學校就要遷移。可清大後期統計教授名單的時候……”


    甄聰鳴欲言又止,眼神憤恨。


    “把…把您除名了?”陳宇試探問。


    “對。學校管理層認為,人類目前危在旦夕,已經不能讓我再加入教育團隊了。”


    陳宇:“……”


    甄聰鳴攥拳:“說我會讓人類本就不富裕的狀況,越發雪上加霜。”


    眾人:“……”


    “屈辱!”甄聰鳴哽咽:“艸。”


    “……教授。”陳宇不知如何安慰,隻得同仇敵愾:“你們學校的管理層,真是一群鼠目寸光、井底之蛙、屍位素餐的酒囊飯袋。”


    “賢弟。”聞言,甄聰鳴麵色稍緩:“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天下間,像你這般擁有絕世慧眼的伯樂,終究少數。”


    “……”陳思雯小聲嗶嗶:“我就知道他有近視眼。”


    聽覺發達的陳宇白了陳思雯一眼,握住甄聰鳴的手,繼續道:“教授。清華不留人,自有留爺處。他那邊隻適合腚大的,您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不說這些了。”甄聰鳴飲下剩餘的茶水,不甘的攥了攥拳頭,轉移話題:“賢弟,當初我上前線的時候,給你留下了一封信,還有那本你委托的功法。你應該拿到了吧?我撤退的時候迴來找過,沒有了。”


    “對。”陳宇點頭:“是我拿的。”


    “那我就放心了。”甄聰鳴欣慰:“這段時間,一直很擔心。怕你犧牲在京城戰場裏。我也聯係過清華那邊的同事,托他們去京大找你,也沒有找到。”


    “我從京大離校了。”


    “離校了?為什麽?”甄聰鳴詫異。


    “怎麽說呢……”陳宇撫摸下顎:“京大那個學校,也就還行吧。教不了我太多東西。”


    陳思雯:“……”


    甄聰鳴欲言又止:“你是不是……也被學校開除了。”


    聽聞此言,陳宇並未解釋。


    而是選擇直接爆發勁氣。


    “砰!”


    罡風冷冽。


    衝擊波擴散。


    甄聰鳴瞳孔收縮,地中海的發型都被吹亂了:“二…二級巔峰!”


    “是的。”陳宇收氣。


    “我們上迴見麵……也就兩三個月前吧?”甄聰鳴嗓音幹澀:“你還不到2級。現在,快3級了。你……吃增靈丹了?”


    陳宇撓了撓耳根:“啊,對。”


    “至少吃兩顆以上!”甄聰鳴篤定:“否則世界上,不會有這麽快的成長速度。”


    “對對。”


    “兩三個月,兩顆增靈丹。也還是很了不起的。畢竟資源,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對對對。”


    “那你也不應該隨意退校啊。”甄聰鳴惋惜:“京大,還是個非常不錯的高校。以後你很難找到這麽優秀的學習環境了。”


    “陳宇。”一旁,陳思雯臉色逐漸難看:“你退校了?”


    “是離校。”陳宇糾正:“而且你不是不願意我去魔都嗎?京大如今就在魔都。你的邏輯很奇怪耶。”


    陳思雯:“……”


    “哦。”甄聰鳴懂了,壓低聲音:“退學原來是為了躲避魔都獸潮啊。”


    陳宇:“不是。”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你不是普通的武者。小兵逃走叫逃兵。但將軍逃走,就叫戰略性撤退。誰聽說過有逃將這個詞?”


    陳宇不願糾結在這個話題裏,轉問:“教授,我主要是來拜訪您。還是說說您的情況吧。您怎麽來雪區這麽偏僻的地方?而且……”


    話音微頓,他環視四周:“生活的似乎也不是很好。”


    “……”


    “……唉。”


    默然許久,甄聰鳴一聲長歎:“因為我是個失敗者。自然要找一個失敗的城市。於是,我來到了這兒。”


    “錯。”陳宇正色:“失敗的不是您。而是這屆老百姓不行。”


    眾人:“……”


    “陳宇。”站起身,甄聰鳴整理了下發型,背著雙手,在房間裏踱步:“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這屆百姓不行,配不上我的天賦。或許,我的才華,對這個世界來說,還太早吧……”


    陳思雯and八荒姚:“……”


    “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我不是那種愛埋怨的人。正所謂俊傑三年眾人泯,隻因未在出世時。”甄聰鳴昂首:“社會差勁,我也沒辦法。這就是命了。”


    bb發懵:“所以他到底是不是在埋怨……”


    轉身,看向陳宇,甄聰鳴嚴肅:“雖然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方式找到我的。但看你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不是敘舊這麽簡單吧?”


    見進入正題,陳宇精神也不再廢話,起身:“教授。敘舊隻是一方麵,我確實有事找您。”


    擼起袖子,甄聰鳴伸手:“請講。”


    “您知道,2級升3級,除了壓縮勁氣密度外,還要把液態氣海結晶對吧?”


    “沒錯。升3級,必定結晶。將液體氣海轉為緊實的固態。”


    “那您……”陳宇瞥了三女一眼,湊到甄聰鳴耳邊:“有沒有興趣研究一套把固態氣海轉換迴液態的功法?”


    “我懂你的意思。”老教授眯起雙眼:“就是像我們上迴那樣,創造出能讓2級武者跌迴1級的功法,對吧?”


    “對對對!”陳宇興奮點頭:“您能創作出來3級跌2級的嗎?”


    “哦。”甄聰鳴平靜的走到書架前,拿出一摞書籍:“我都創作好了。”


    陳宇:“?”


    “嘩啦!”


    甄聰鳴一甩手,書籍呈扇葉般攤開。


    “除了3級跌2級的。還有4級跌3級。”


    “5級跌4級、6跌5、7跌6、8跌7……”


    “……”


    陳宇呆若木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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