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小朋友人小鬼大,特別是現在的小孩,早熟,聰明得很。


    沈瑩瑩確實是比同齡人更懂事。


    所以,當她知道媽媽離婚的真相,衝擊很大。


    好朋友小妍的經曆,她感受很深。


    加上被綁架受到的驚嚇,沈瑩瑩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病床上,裹著薄毯,依然微微顫抖。


    她緊緊抓著沈毅的手,淚水無聲地滑落,在枕頭上洇濕了一小片。


    不說話,隻是偶爾抽泣一聲,像隻受驚的小獸。


    王婧坐在床邊,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裏五味雜陳。


    她伸手想摸摸女兒的手,剛碰觸到,卻被女兒下意識地甩開了。


    王婧的手僵住了,尷尬地收了迴來。


    醫生說是應激反應,建議留院觀察,還要做心理評估。


    沈毅心裏明白,女兒的抗拒,遠不止是驚嚇那麽簡單。


    他知道,女兒比同齡的孩子更敏感,更早熟。


    詹傑那些話,女兒全聽懂了。她小小的腦袋裏,恐怕已經裝下了太多她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


    但現在,在女兒麵前,他又能把原因告訴前妻。


    王婧幾次想伸手摸摸女兒,卻又縮了迴去,女兒抗拒的眼神像針一樣刺痛著她。


    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也知道現在不是問原因的時候。


    她強壓下心中的煩躁與不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瑩瑩乖,好好休息,媽媽明天再來看你。”


    沈瑩瑩沒有迴應,隻是把頭埋得更深,小手攥得更緊了。


    王婧尷尬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離開了病房。


    看著女兒瑟縮的模樣,沈毅心如刀絞。


    他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柔聲安慰:“瑩瑩不怕,爸爸在這裏,爸爸會一直保護你。”


    沈瑩瑩終於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哽咽著說:“爸爸,是媽媽不要我們了嗎?”


    沈毅的眼眶也濕潤了。他輕輕地抱了抱女兒,低聲說:“不會的,媽媽做錯了,但她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媽媽還是愛你和弟弟的。”


    在沈毅的陪伴下,沈瑩瑩漸漸平靜下來,疲憊地睡著了。


    總算有空了,他看到手機上,梁偉斌迴複了他的微信,便撥打電話給他。


    “梁市,晚上好,沒事了,剛才在忙。沒來得及跟您道謝。”沈毅的語氣恭敬而克製。


    “沒事就好。你沒受傷吧?”梁偉斌的聲音帶著一絲關切。


    “沒有,謝領導關心。”


    “小沈,這件事是省城孔家出手幫了你。看來,是程豔冰跟孔家開口了。”梁偉斌的語氣意味深長。


    “領導,我知道的,過兩天我會跟孔家道謝。”沈毅知道梁偉斌話裏有話,但他也隻好裝作不知道。


    “好,懂得知恩圖報。”梁偉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工作上的事情,沈毅趁機匯報了紅纓飲料廠的情況,梁偉斌也給出了一些建議。


    掛斷電話後,沈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知道,這次的危機雖然暫時過去了,但與詹家也算是結下了梁子,以後,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麵。


    沒多久,李誌軍帶著市局的同事過來醫院找沈毅錄口供。


    李誌軍去看了沈瑩瑩,然後告訴沈毅,這兩名小混混似乎很配合,掙紮都不掙紮一下,主動求扣。


    其中一位還很興奮地問李誌軍,大概要判多少年?


    估計這兩位也是詹家推出來,有償定罪的,估計一年十幾二十個w,比外麵打工劃算。


    沈毅也猜到是這樣,畢竟詹家錢多得是,富得流油。


    現在過來補錄口供,就是走個流程。


    沈毅特意感謝了李誌軍:“老李,今天真的勞煩你了。”


    李誌軍笑了笑,說:“做兄弟的,說這話,見外了。”


    ……


    第二天午後,李瑩瑩便出了院。


    從醫院出來,小姑娘顯得格外安靜,緊緊抱著她的小熊玩偶,一言不發。


    車子駛入小區,停穩後,沈瑩瑩卻遲遲不肯下車。


    她扭頭看著沈毅,怯生生地說:“爸爸,我想迴你那屋睡。”


    王婧愣住了,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拉女兒,卻被沈毅攔住。


    沈毅拉住王婧,悄悄地告訴她原因。


    王婧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子微微顫抖,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嘴唇囁嚅著,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終於明白,女兒冷漠的眼神從何而來。


    王婧總算明白了,自己做錯事的後果了,但此刻,除了後悔和無助,她什麽也做不了。


    沈毅歎了口氣,揉了揉女兒的頭發,“瑩瑩,跟爸爸迴家。”


    沈瑩瑩點點頭,乖乖地跟著沈毅下了車。


    看著女兒小小的背影,王婧感覺心像被掏空了一樣,空蕩蕩的,疼得厲害。


    她紅著眼,身子微微發抖,一臉的不知所措。


    沈毅知道,她還需要時間來消化自己的情緒,便帶著女兒迴了新屋。


    沈毅走後,王婧蹲在地上嗚嗚地哭泣著,又怕在客廳裏看電視的兒子聽到了,不敢大聲哭。


    賈念萍見狀,連忙過來安慰她,趁著沈元元扶著她去了房間。


    關上房間門,王婧抱著賈念萍哭了起來。


    “媽,瑩瑩她…她知道我的事了…”王婧斷斷續續地說著,“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看陌生人一樣…我該怎麽辦啊?”


    賈念萍心疼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了,婧婧,事情已經發生了,哭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彌補瑩瑩,讓她感受到你的愛。”


    “可是…可是她現在根本就不理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王婧悲傷地說。


    賈念萍歎了口氣,心裏也亂成一團。


    “阿萍,”王婧頓了頓,語氣無比懊悔,“我真該死,之前這麽做,傷害的不僅僅是沈毅,還有瑩瑩,還有元元,還有我們這個家……”


    賈念萍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可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們父女倆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婧婧,你聽我說,”賈念萍握著王婧的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馮駿馳那樣的人,靠不住!他隻是玩玩你而已,你千萬別再被他騙了!必須跟他斷絕關係。”


    王婧咬著嘴唇,說:“我早就拉黑他了。”


    “我不知道你跟毅哥之前的婚姻怎樣,現在你倆已經離婚了,毅哥這樣的好男人,外麵不少女人盯著呢。”賈念萍對王婧說。


    “我知道的,上次跟他商量能否離婚不離家,他沒同意。我想,他已經喜歡上那個姓程的了。”王婧幽幽地說。


    “婧婧,你也別灰心,雖然那程豔冰年輕,氣質還可以,背景也不簡單,但你跟毅哥生育了兩個孩子,這是優勢。”


    賈念萍接著分析說:“你現在在生活上跟毅哥有交集了,那就要在仕途上能幫到他。”


    聽了這話,王婧沉默了。


    她現在隻是街道辦的普通科員,風評也不好,要往上爬到能幫助沈毅的高度,很難。


    但也不是沒可能,隻是可能性很低。


    王婧暗下決心,要出人頭地,把因為自己錯誤,失去的東西奪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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