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摁動手裏的車鑰匙,我解鎖手機。


    jo.喬:【我的車你放在停車場哪裏了?我找不到】


    黑抹藍的頭像跳出迴複消息時,我的心口像被什麽燙到一般。


    狠狠哆嗦了一下。


    插os:【剛跟保安說了。找他。】


    咬住唇邊,我緩慢摁出幾個字:


    【找你不可以麽?】


    聊天頁麵又陷入沉寂,一動不動了。


    我放下手機。


    扭頭盯住停車場的水泥柱子看了片刻,我掉頭朝外走,找到保安房。


    不等我開口,鬢角花白的保安便明了我的來意。


    「取車來的是吧?走走——」他端著保溫杯出來,為我帶路。


    走到最裏區,他抬手指向那邊唯一一輛車——罩著銀灰色的防塵罩。


    我舉起手機,轉頭看了看。


    「這邊停車費,不能掃碼付嗎?」


    保安揮揮手:「你男人已經交過了,走吧走吧!」


    我垂睫默了下。


    「謝謝。」


    走到車邊揭下防塵罩,我摁了下車鑰匙。


    白色的cooper閃了閃眼睛,跟我久違地打著招唿。


    它被照顧得很好,車身被洗得一塵不染,內飾也幹幹淨淨。連油箱都是滿的。


    轉動車鑰匙,點火絲滑。


    甚至我之前沒怎麽在意的剎車重的小問題也消失了。


    輕打方向盤,我熟練往外開。


    快要駛出停車場時,我停了下來。


    偏頭看向牆邊的水泥梁,我深深吸了口氣,轉動方向。


    右腳踩下油門——


    砰!


    在保險槓與水泥撞擊的聲響中,我慢慢睜開眼睛。


    心髒在嗓子眼裏猛跳。


    安全氣囊沒有彈出來。


    還好……


    保安大叔一臉驚恐地出現在車前,手裏的水杯灑空一半。


    「你搞什麽啊?!」他朝我大喊著,一邊彎腰看我車前臉,又扭頭看水泥梁,「你怎麽,怎麽能撞到這上麵來?!」


    慢長吐出一口氣,我推門下車。


    「……你說你們這女司機啊,技術這麽爛,還開這麽好的車,你看看這給撞的——」他指著被撞的樑柱,「我們都有監控的,這可是你的責任啊,你說怎麽辦?我可要跟公司交代的!」


    我關上車門,平靜開口:「我手機沒電了。」


    「你能幫忙給我男人打個電話嗎?」


    保安大叔撇撇嘴,一臉無語地掏出手機。


    「餵?我啊,對對銀華停車場的。你媳婦兒把車撞了啊剛才。啊,沒有——」他頓了下,眼在我身上掃了掃,「人沒啥事兒……嗯是啊,就在停車場裏。行,行,那你快點兒啊!」


    掛掉電話,保安沒再跟我說話,罵罵咧咧地抻著脖子望停車場入口。


    沒幾分鍾,黑色皮卡從斜坡上開了下來。


    它速度不減,靜止朝我們開來,輪胎在地麵剎出刺耳的聲響。


    看見穿黑色坎肩的男人從駕駛座裏出來,我才稍緩的心跳又快起來。


    比剛才還要劇烈。


    下車後,男人第一眼望向我。


    四目相對,我唇角很細地勾了下。


    慌張——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緒出現在他眼中。


    視線在我身上仔細打量兩圈過後,他忙亂的黑眸稍定。


    走到車前彎腰查看,他表情又很明顯起伏了一下。


    大跨步走向我,男人腮側的咬肌鼓了鼓,單眼皮下的眸光和嗓音都是又沉又狠的:「你是不是瘋了,啊?!」


    「哎呀行了行了!」一旁的保安大叔立刻打起哈哈,「幸虧撞得不嚴重啊。人沒事麽不是,人沒事就好了啊!」


    我沒有作聲,隻仰頭定定看著麵前的男人,絲毫不閃避他含火的眸光。


    他最後很深地睨我一眼,從兜裏摸出手機,轉過身開始打電話。


    通話結束後不一會兒,一輛灰色的麵包車開進停車場。


    車上下來兩個年輕小夥,晁晟跟他們低聲說了幾句,幾個人繞到我車邊。


    我沉默地向後撤出一段距離,垂睫盯著水泥地麵。


    半晌,一個小夥坐迴麵包車開走了,另一個開著受傷的cooper緊隨其後。


    我側眸,看見男人又在不遠處和保安說話。


    他雙手叉腰,寬肩闊背微微塌陷,擰眉時側臉稍顯冷沉。


    很快,保安笑著點點頭,端著保溫杯慢悠悠踱走了。


    男人迴到車旁,黑眸淡淡睇我一眼,扯開門坐進去。


    皮卡的前輪劃出一個小彎,停在我身邊。


    裏麵的人沒有出聲,副駕門輕輕「哢」了下。


    我握了握手心,拉開門坐上車。


    皮卡平穩地駛出停車場的斜坡。


    身旁的男人始終無話。


    全程近乎靜音的沉默,車停到陳嘉奕小區的門口。


    反鎖的車門彈開,驅逐令不言而喻。


    我坐著沒動,一路低垂的眼皮動了動,緩慢抬起來。


    瞟向方向盤。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上麵,張開的五指占據半個方向盤。


    銀色的蛇鏈垂於腕骨,也掛在一寸多長的傷口上。


    不知道是怎麽傷的,也不知道傷口多深,但顯然沒有被好好處理過。


    沒有包紮,也沒有上藥。


    凝結的血跡和旁邊的發圈一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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