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墮落著,一邊希冀著。


    是啊,隻要搶過來就好。


    紀寒燈將凍紅的雙手伸到許煢煢麵前,委屈道:「姐,凍僵了。」


    「天!」


    許煢煢立刻放下手裏的活兒,急急忙忙焐著他冰塊般的手指,用掌心細細揉搓,將她的溫度傳遞給他。


    果然,她是在乎他的。


    紀寒燈凝視著她,心髒興奮地顫慄。


    她蹙眉怒斥:「誰讓你把爪子在涼水下麵放那麽久的?不知道現在是冬天嗎!?」


    「姐,」他俯身湊近她,聲音裏有撒嬌,也有哀求,「除夕那天不去沐家好不好?我隻想和你一個人過。」


    那可是免費的火鍋。


    許煢煢有點不舍,掙紮之後,在紀寒燈眼角泛紅的可憐模樣下無奈妥協,嘆氣:「好吧,那就咱們倆過。」


    她總是如此縱容他。


    沐煦根本比不過他。


    紀寒燈揚起笑容:「姐姐最好了!」


    他幼童化的語氣讓許煢煢有些莫名其妙,這樣的紀寒燈,像極了當年剛進許家時故意演戲裝乖的狀態。當初她可以一眼識破小男孩的偽裝和心機,如今自然也能察覺出不對勁。


    但她不明白為什麽。


    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糖餅做好後,許煢煢裝了三塊在食盒裏,準備送去沐煦家。紀寒燈緊隨其後,順勢牽住她空著的那隻手,十指相扣。


    許煢煢說:「我自己去就行了。」


    紀寒燈攥緊她的手:「我陪你去。」


    一對已經成年的姐弟,掌心如此緊密地相貼,手牽著手走在街上,怎麽看都有一絲怪異。想到他小時候也經常這麽牽她,許煢煢忍下了甩開他的衝動。


    一直到許煢煢敲開沐煦家的門,將食盒遞給沐煦,紀寒燈都沒有鬆開她的手。


    沐煦笑道:「你們姐弟感情真好。」


    許煢煢無奈,用眼神示意紀寒燈鬆手。


    紀寒燈當然沒有鬆手,而是用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嗓音溫柔無比:「嗯,我和姐姐感情一直都很好,非常好。」


    好得不得了。


    沐煦表情沒有變化:「真羨慕,我小時候也想有個姐姐。」


    虛偽。紀寒燈心中冷笑。


    「對了,」沐煦隨意地從口袋掏出一個發卡,笑容依舊,「煢煢,你前陣子把這個落在我家了。」


    紀寒燈身形一僵。


    狼狽與難堪翻湧襲來,和沐煦臉上的笑容一起刺入他心口。


    許煢煢接過發卡,瞥了眼紀寒燈,臉色略尷尬:「我最近在借沐煦哥的電腦刷題來著。」


    隻是刷題而已嗎?


    紀寒燈眸色幽深,一句話都沒說。


    沐煦看著許煢煢:「下次學太晚的話就別迴家了。」


    許煢煢頓時結巴了:「啊、啊?」


    沐煦笑笑:「怎麽?嫌棄我家的床嗎?我會為你準備新的被褥。」


    許煢煢又慫了:「當然不嫌棄。」


    說完她立刻反應過來,沐煦一定又是在跟她開玩笑。


    下一秒,手掌忽地一緊,她被紀寒燈以極大力氣拽著離開,甚至沒來得及跟沐煦打聲招唿。


    紀寒燈一路沉默不語。


    許煢煢莫名心虛:「沐煦哥隻是在開玩笑,你可別當真。」


    紀寒燈側頭看著她,她今天披散了頭發,隱隱露出的耳尖泛著淺紅。


    理智忽地下了線。


    他俯身靠近許煢煢,伸手捏上她的耳垂,輕輕撫弄,低聲問:「姐,你沒有被他碰過,對吧?」


    明明是清潤柔和的語調,卻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冷。


    許煢煢先是震驚,然後迅速沉下臉,揮開他的手:「紀寒燈,注意你的分寸,不該問的少問!」


    果然沒有。


    理智迴籠。


    紀寒燈勾起唇,笑得天真乖巧:「遵命,姐姐。」


    許煢煢瞪著他,礙於路上有人,沒有繼續發作。


    反了天了簡直。


    剛才那一幕,他仿佛不再是弟弟,而是在以一個成年男人的身份試探她。


    怪異又危險。


    如果爸媽還在,她一定會迴家找他們告狀,控訴紀寒燈的大逆不道。


    如今,無人為自己撐腰,她隻能把一切歸結為小孩子的好奇心。


    可是就算再怎麽八卦好奇,也不應該問得那麽露骨直白吧?


    肯定是聽信了街坊的傳言,被那些碎嘴的大爺大媽教壞了。


    許煢煢越想越氣,甩開他一個人往家走,走了十幾米後,迴頭瞪向紀寒燈,發現他正怯怯地站在原地沒動。


    像被拋棄的小狗。


    「傻站著幹嗎?迴家吃糖餅!」她沒好氣。


    「來了。」紀寒燈邁開長腿,大步跟上去。


    從小到大,無論他犯了什麽錯,隻要裝裝可憐,她就會迅速消氣。


    哪怕生再大的氣,她也不會拋棄他。


    空中閃耀起明亮的光,那是鎮上有人在放煙花。許煢煢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仰著臉露出笑容。


    「真美啊。」她說。


    「嗯。」他說。


    她看著煙花,他看著她。


    紀寒燈目光定定地落在許煢煢耳朵上。


    從他剛才問完那句話後,淺淺的粉紅就變成了滴血般的緋紅。


    許久都沒有消退。


    少年低眸,無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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