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鄭宴自己主動離開,絕不會一聲不吭不來上班,起碼會正式的辭職。


    一定是謝原殺了他。


    背棄於愛人的叛徒,就應該毫不猶豫的抹殺。


    像十年前一樣,她著手幫謝原善後。


    她按照住院期間醫患協議書上鄭宴簽的名字,在列印好的辭職信上模仿鄭宴的筆跡簽了字。


    即使不是鄭宴親自遞交的辭職信,老總也沒有做出任何懷疑。


    鄭宴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沒有人去追問他的下落。


    大家都無暇關心別人的事。


    腿傷一好,她就歡欣雀躍的跑去找了謝原。


    謝原依然沒有認出自己,她並不灰心,隻要鄭宴消失了就好。她會慢慢讓謝原認出自己的,一切都會變好的,謝原臉上會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會戴上她親手織的圍巾,他會認真的傾聽她的那句「我喜歡你」。


    情人節,靜息終於接到了謝原的電話。


    猶如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她穿上最喜歡的外套,化了精緻的淡妝,在半路還買了一枝鮮艷的玫瑰,來到了謝原的公寓。


    大門虛掩著,叫了幾聲也沒人迴應,靜息走了進來,看見一地的雜亂。


    一定是出門忘關門了。


    靜息無奈的笑笑,決定收拾一下這亂糟糟的客廳。


    把茶幾上的空酒瓶全部扔掉,擺上果盤,給沙發換上幹淨的罩子,又拖了地。


    等謝原迴來看見這幅場景,一定會大罵自己一頓吧?


    誰準你動我東西了?誰準你收拾我家了?快去死吧!——一定會這麽訓斥她吧?


    總之一定會跟她說說話。


    靜息快樂的憧憬著,忍不住低笑。


    漆黑的眸逐漸變成青灰色,謝原躺在冰涼的地板上,血液以他的身體為中心迅速散開,很快凝結起來。


    鄭宴費了好大勁才把鐵鏈解開,因為長時間沒有行走,他的雙腿完全使不上力氣。


    舌頭的劇痛讓他手心冒出層層冷汗,他艱難的扶著牆,一步一步挪動著走到門口,吃力的打開臥室門,光亮猛地照射進臥室,所有的陰沉灰暗被一掃而光,他大口唿吸著新鮮空氣,仿佛獲得了新生。


    當他的眼睛適應了光明,漸漸看清眼前的事物後,才發現站在客廳的靜息,她沐浴在陽光中,正擦拭著那隻原先被扔在角落的白色花瓶。


    他看見靜息呆愣的望向自己,然後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就像迎接自己迴到人間的女神。


    然而女神卻舉起手上的花瓶,用力砸向了他的腦袋。


    當鄭宴再次醒來時,頭頂仍是熟悉的天花板。


    四周一片黑暗。門窗緊閉著。暗色的窗簾擋住了一切光亮。


    他動了動雙手,聽見熟悉的鐵鏈聲,腳上也有,甚至腰上也有,徹徹底底被鎖在了這張床上。


    像是做了一場夢。


    他沒有故意咬破自己的舌頭,沒有將水果刀□謝原的胸口,也沒有被靜息舉起花瓶砸向腦袋。


    後腦勺傳來刺痛。


    他艱難的轉了下腦袋,看見自己身邊躺著一個人。


    謝原安靜的閉著眼睛,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被換成了幹淨的白襯衫,頭發被清洗過了,傳來好聞的洗發水味,柔順的搭在腦袋上。就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謝原?」鄭宴輕聲喊道。


    當然不會有人迴應他。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永遠不會再有人進來了。


    床頭櫃上靜靜地躺著一枝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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