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宮


    惠妃捂住胸口,看了一眼周圍,厲聲吩咐道:“你們都下去,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否則,定斬不饒!”


    “嗻...”,奴才們都應聲退下。


    “額娘,您怎麽了?您剛才說什麽大禍臨頭?”胤禔一臉懵圈。


    “兒子,今天我就徹底問問你,咱們娘倆把話說開,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太子之位應該是你的?”


    惠妃的眼神如利劍一般,刺穿了大阿哥那顆狂躁不安分的心。


    胤禔一聽這話,低下頭沉默了,許久,他抬起頭看著惠妃,用他那充滿著欲望的目光,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我認為我才應該是太子!”


    惠妃的臉色如同黃紙一般,她強忍著怒氣,看著胤禔的眼睛,“那你說說,你憑什麽這麽認為?自信來自哪裏?”


    胤禔這時候挺直了胸膛,侃侃而談:“我是長子,戰功比弟弟們都大,理應是太子。”


    “嗬嗬,哈哈哈....”惠妃不自覺的大笑,整個大殿充滿著那淒苦的笑聲。


    “額娘,您..您笑什麽?”胤禔聽著母親的笑聲,隻覺得心裏發毛。


    惠妃停止了笑聲,嘲諷地看著胤禔,“胤禔,你的額娘,也就是我,不過是個普通八旗,而胤礽的額娘則出身赫舍裏氏,顧命大臣索尼的孫女,你拿什麽比?你比得了嗎?誰說長子就要繼位了?福全也比皇上年紀大,難道應該福全繼位?”


    “這.....”胤禔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


    惠妃步步緊逼,“索尼可以幫助你的皇阿瑪穩定朝局,可以幫助少年皇帝親政,可以幫助皇帝對付鼇拜,那我的家世,可以做到嗎?”


    胤禔愣在那裏。


    “做不到的,對吧,既然做不到,你憑什麽想當太子?你知道嗎,赫舍裏氏當皇後是太皇太後和索尼達成的交易,否則,索尼又憑什麽為你愛新覺羅把命都搭上?憑什麽?你想過沒有?這些你都沒想過,你太蠢了,蠢的不能自拔!”


    惠妃忽然提高了音量,指著胤禔說道。


    “額娘,您說兒子...蠢?”大阿哥胤禔徹底崩潰了,他的眼睛裏含著淚水,他可以接受別人說他不好,但是親生母親卻說自己蠢,他難過的不能自已。


    “你當別的阿哥不想當太子嗎?為什麽其他人都可以掩飾這種想法,為什麽你就一定要暴露出來?到底為什麽?太子早就確立,國本已定,你身為長子,總是露出和太子相爭的意圖,你這是僭越,這是造反,這是要逼著皇上殺你是不是?”


    惠妃失控似的抓住大阿哥的肩膀。


    “殺....殺我?皇阿瑪會殺我?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胤禔難以置信的大喊。


    “怎麽不可能?憑什麽不可能?你皇阿瑪有多少兒子?少了你一個又算什麽?你死了,傷心的隻有我,還有你的福晉,隻有我們啊...”惠妃痛不欲生地捶著胸口,她已經被壓抑的太久太久了。


    胤禔的眼淚落下來,皇上會殺了他嗎?他今天親耳聽到自己的母親說出來這些話,他好難過,會嗎?真的會殺了他這個皇長子嗎?


    “你看不上弘皙,那我現在告訴你,弘皙很可能就是隔代指定的帝王,你又如何自處?那個小毛孩子,會是你的主子!你又如何自處?醒醒吧兒子,這就是你的命啊,你要怪,就怪我這個母親吧,我無法成為你的助力,你怪我吧。”


    惠妃無力地癱軟在地上,抽泣著。


    “你總這樣爭鋒,最後,誰也救不了你,如果你真的有一天走上這條路,那我,隻能勸皇上殺了你!”惠妃一字一句地說。


    “殺了我?額娘,你要勸皇阿瑪殺我?為什麽?”胤禔隻覺得撕心裂肺,他的五髒六腑感覺都揉在了一起。


    胤禔站起身,頭也不迴地跑出延禧宮,他哭著跑出去的。


    而惠妃,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著胤禔跑出去的身影,她默默的說:“為了救你,才會要殺你。”


    天空此時也下起了雨,好像在訴說著這位心碎母親的故事,殺你,是救你。


    胤禔不會明白,惠妃有一天,真的如此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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