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昱辰捏著電話,心哐當一下從高處砸下來。


    過年時他的確和楊昭提過那個發簡訊的女生,當時他們約了打遊戲,楊昭看他一直在頻繁地迴簡訊便打趣他,「跟誰發簡訊呢?是不是有情況了?」


    當時,他大致解釋了幾句,臨末楊昭還篤定地說,「這妹子絕對暗戀你呀。」


    顏矜知道這事不意外,楊昭這小子耳根軟,和她又是小學同學,看在過去情誼上,磨一磨八成就什麽都會講,隻是為什麽咬定是阮夏?


    其實吧,他並不知道的是,顏矜也不肯定,隻是憑直覺。


    陸昱辰一下就想到了那些「巧合」,她和那個號碼的巧合,還有她和自己的各種巧合。真的是阮夏嗎?如果是她,為什麽她要這麽做?那些讓他心動的「巧合」難道都是她居心叵測的設計?


    不不,陸昱辰搖搖頭,她不是那樣有「心機」的人,不可能為了接近他,故意製造那些「巧合」。


    可是那些數不清的「緣分」又讓他覺著太巧了,他糾結了很久,最終心底那頭叫做懷疑的小怪獸還是讓他想找到一個答案。


    他翻出那個號碼,給「她」發信息:在忙嗎?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前女友來找我想複合,可是我現在女朋友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你說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會不會像ex說的,並不是真的喜歡我。


    信息迴得很快:不會吧,她隻是相信你,不想給你壓力


    陸昱辰:可是我還是想看到她有點反應。


    滴滴,簡訊又進來,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名字。


    阮夏:還沒談好嗎?怎麽這麽久?再不迴來我要吃醋了。


    他攥緊手機,牙齒用力咬著下唇,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失望,憤怒還有說不出的難受,仿佛被人兜頭澆下來一盆冰水,狼狽而寒涼。


    他緊緊握緊拳頭,骨節因為太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在你樓下,你下來吧。」他給那個號碼發信息。


    正拿著兩個手機的阮夏愣住,反覆確認收到信息的是老號碼,她有些慌,可還是反問:什麽意思?


    陸:還需要我說得很清楚嗎?阮夏。


    阮夏猛地從凳子上蹦起來,驚慌失措地捂著嘴,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


    隻有文字,她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情緒,現在該怎麽辦?她無措地緊攥雙手,用牙齒壓著大拇指的關節,身子微微發抖。


    他怎麽會知道?不對,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現在得考慮怎麽把這事兒說清楚。


    唿,她長籲口氣,強迫自己鎮定。這事遲早要說的,既然現在這個懸在頭頂的閘刀落下來,她就得扛著,是死是活總要麵對。


    她用力搓了搓臉,雙手合在鼻翼上用力吸口氣,再吐出來,捏著手機走下來。


    在看到她那一刻,陸昱辰心底僅有的一丁點僥幸也全數熄滅,失望和憤怒堙沒而來。


    「真的是你?」


    阮夏看懂他臉上的複雜情緒,愧疚油然而起。她想立即道歉,喉嚨卻像被人箍住,發不出聲音,隻能一瞬不瞬地凝視他,眼眶發紅。


    陸昱辰也較勁一般盯著她,「我早應該猜到是你,哪有這麽多巧合,哪有什麽緣分,都是你算計好的吧?」


    算計?阮夏身子抖了一下,原來他把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近都當成算計?


    見她不說話,陸昱辰更生氣,「怎麽,你打算不解釋嗎?還是沒想出來怎麽繼續騙我?」


    阮夏死死咬著唇,命令自己不許哭,她不想解釋,不想道歉,也不能哭。


    「阮夏,你是不是覺著這樣耍我很有意思?」


    他竟把這些理解為耍他,阮夏輕笑,忽然覺得自己那麽多年的感情是餵了狗。


    她倔強地抬起眼,壓住喉頭翻湧的酸澀,慢慢說道,「如果喜歡一個人都不算有意思,那我不知道怎麽才算有意思了。」


    她說得極慢,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不哭出來。


    「我承認這樣故意隱瞞你不對,但我自問沒有想耍你,也沒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


    她隻是喜歡他,想試試看是不是更接近一些就能讓他也喜歡自己而已。


    「你是沒什麽對不起我,是我自己笨。」陸昱辰賭氣道。


    阮夏死死摳住自己的雙腿,秉著一口氣說道,「對呀,你要是不笨,怎麽沒發現我喜歡你那麽多年,還來質問我為什麽那麽做,還能為什麽,不就是因為喜歡你嗎?」


    她這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讓陸昱辰怒氣更旺,「你騙了我那麽久,倒說得我好像無理取鬧。」


    「所以呢?」阮忽然笑了起來,「你現在都知道了,你打算怎麽辦?」


    這一問倒是把陸昱辰問住,從知道這事兒到現在,他一直被各種即時情緒左右著,想求證是否是她,知道後失望憤怒,迫不及待找她問個明白,可就是沒想過問了後要怎麽辦?


    心裏一團亂麻,沒理清,她倔強又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他很生氣,可是……看著她發紅的眼眶,心卻難受得要命。


    煩躁地抓了下自己的頭發,陸昱辰胡攪蠻纏地說,「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兒,現在我就想知道你到底還有什麽是真的」


    「ok。」阮夏舉起一隻手示意他打住,「既然你認定我都是居心叵測,那就算了,反正我裝裝累,喜歡你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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