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荷宴上,不知小姐聽誰說的,大公子早些年在外娶了親,此次也是抬小姐做平妻。”


    “那女子常年被關在府中,並無多少人知曉木家二房還有一個長媳,小姐不敢置信,告知了夫人,夫人查探之下,發覺確有此事。”


    “意覽城之人隻知曉小姐同木家在說親,但並未直接道明是哪一位公子,木府之人上門賠禮道歉,隨後便換成了三公子。”


    “木府之人也在那時對外傳大公子早已娶妻,隻是身子不適,常年養在府中。”


    “小姐覺得被欺騙了,執意留了許多嫁妝在府內,她說所嫁之人不是心心念念之人,嫁妝多與少又有何區別。”


    “小姐那兩月確是來了月事,隻是較少而已。”


    容羨想了想,問道。


    “她有何怪異之處嗎?”


    春兒沉思片刻,點頭道:“小姐到了木家,便不喜我貼身伺候了,小姐臉皮薄。”


    容羨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後來見春兒紅了臉,才反應過來。


    待春兒走後,幾人麵麵相覷,都覺下一步不知往哪個方向走。


    “大人,這些從木府帶迴來的東西,有些被老鼠咬壞了。”


    封齊和林大一同搬著一個大箱子進來,隨後打開給容羨看。


    “分開保存好,再去藥房買些鼠藥來。”


    容羨瞥了箱子一眼,說道。


    剛準備收迴視線,突然看見了放在左邊角落裏藕色的衣物。


    她沒記錯的話,那是一件肚兜,還被她拎過。


    “你說,木三老爺那外室……”


    容羨收迴視線,看著駱枳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會不會是蔣藝。”


    屋內人皆瞪大了眼眸,深吸了一口氣。


    “不無這個可能,去木府,蔣藝的屋內瞧瞧她的衣物。”


    容羨雖也驚詫,但這個想法從方才產生之時起,便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隨手抓起箱子中的肚兜塞進袖袋裏便走了出去。


    “大人,蔣袁氏迴去了。”


    容羨在屋外,碰到了趕來的林大。


    容羨點點頭道:“備馬,趁天還未黑,去木府。”


    一行人縱馬到了木府。


    容羨直奔蔣藝的屋子,一路走過來才發覺她的屋子在三房院子的最外側。


    若是那日兇手按照房屋的前後殺人,她則是首當其衝。


    進了屋內,幾人將蠟燭點燃。


    容羨在蔣藝的櫃子內翻了翻,找到了她的肚兜。


    容羨拿了出來,又從袖袋中拿出那件藕色的肚兜,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


    無論是走線還是花樣,皆出自同一人之手。


    蔣藝便是武吏們口中木三老爺的外室!


    “這木家,從根裏就爛了。”


    容羨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心裏的怒氣。


    駱枳後退一步,雙手捂著嘴看著容羨手中的肚兜。


    “這三房和這老太爺……”


    鈴蘭話未說完,但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武吏們也大開眼界。


    容羨拿著兩件肚兜,問林大要了一個監察吏專門用來裝證物的布袋,將肚兜裝了進去。


    “今日之事暫且別對外提起。”


    容羨轉身看著幾人叮囑著,見眾人都點頭應下,方拎著布袋策馬離開了木府。


    入夜,圍在驛站外的百姓都散了,容羨同三人一道走著,駱枳突然開口問道。


    “小姐,蔣藝的貼身衣物在木三老爺那裏,木三夫人和三公子就一點也不知曉?”


    “怕就怕是眾人皆知,三房的院子像一個囚籠,鎖住了蔣藝,明日我們要查的,便是這蔣家,知不知曉蔣藝在木府遭受的一切。”


    容羨等駱枳吩咐驛站的仆從去燒水後才接著說道。


    “若蔣家知曉,以蔣袁氏這般愛女心切,指不定會做出什麽。”


    “小姐是說木家發生的一切,是蔣府做的?”


    鈴蘭問道。


    “可蔣藝也死了。”


    許弋澄的話剛說完,幾人都沉默了。


    “無論如何,這是如今唯一的線索,抓著往下,看看能否牽扯出木三老爺與蔣藝的關係。”


    幾人點點頭,駱枳與鈴蘭伺候著容羨梳洗後,才去歇息。


    第二日容羨帶著幾人又去了蔣府,而這次,終是見到了剛好休沐的蔣老爺。


    蔣大禮的言行讓幾人都窩著一團火,無他,從進府起,蔣大禮看待容羨的目光就一直很奇怪。


    不屑、嫌惡。


    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蔣老爺這是何意?這般看著本官。”


    容羨笑意盈盈的望著蔣大禮,絲毫不見有生氣的模樣。


    “絲毫沒有廉恥之心,作為女子,整天拋頭露麵,婦言、婦功、婦德、婦容,你可知曉?”


    “如今的樣子哪有半點女子的模樣。”


    “你……”


    容羨伸手攔住了欲上前同蔣大禮說道幾句的鈴蘭,開口道。


    “蔣老爺口口聲聲廉恥之心,婦容婦德,蔣藝在木家,可曾同你們說過她過的是什麽日子?”


    蔣大禮不慌不忙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袍。


    “嫁到木府,便是木家婦,是苦是甜皆是她自己的造化,且看她如何做,為何要同娘家人說?”


    鈴蘭在容羨身後開口道:“無論嫁去誰家,她不都是你的女兒嗎?”


    “算了,老夫何必同你們這群丫頭片子爭論。”


    蔣大禮站起身,細細整理了袖口,蔣袁氏忙站起身,給他整理被壓的有些褶皺的衣袍,整理好後,蔣大禮拂袖而去。


    “老爺為人就是這樣,安分守己,還望大人莫怪。”


    蔣袁氏衝著容羨討好的笑了笑。


    鈴蘭微微蹙眉,看了一眼幾人,又緊接著鬆開了。


    “蔣夫人,蔣藝心悅的是木憾晨吧。”


    蔣袁氏聞言,笑著的臉變成了難過的樣子,頹然的點點頭。


    “事已至此,這些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藝兒同我說過,心悅大公子,所以木家來提親,我便同老爺商量了。”


    “老爺同意後,才迴了木家,後來得知木憾晨已娶妻,藝兒還是想嫁給他,甚至違背了老爺的意願,老爺也知曉了藝兒心悅的人是木憾晨。”


    “一怒之下把藝兒關了起來,說她不該同人私相授受,本欲取消婚事,去木家得知木家欲換成三公子,老爺也同意了。”


    容羨猶豫了一瞬方開口道:“蔣藝死時已有快兩月身孕。”


    蔣袁氏聞言,猛的抬頭看向容羨,起身快步走到容羨麵前。


    “大人的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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