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枳終是忍不住,走近了容羨,磨著墨低聲道:“小姐,在文閣你不讓我幫著找,方才又有心將我支開,你知我素來不同阿玲一道吃那小食的,是有何事嗎?”


    駱枳抿了抿唇,接著道:“是同我駱家有關嗎?”


    容羨少見的沉默了,她不知如何迴答駱枳。


    駱枳見容羨麵有難色,笑了笑。


    “小姐,奴婢不問了。”


    ———


    一大清早,容羨還在用膳,阿涵急匆匆走來,在門外敲了敲。


    得到容羨允準後,走了進去。


    “小姐,上京內外皆在說,昨夜找到周殷了,但人已經沒了。”


    容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便帶著四人去了監察吏。


    監察吏外候著好些人,見容羨來了皆迎了上來。


    為首一人正是木阿鴻,木阿鴻看向容羨的目光有些複雜,見容羨往裏走,並未停下來,連忙跟了上去。


    正色開口道:“昨夜京兆尹的人找到了周公子,聖上將此事交給了監察吏。”


    容羨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昨夜為何沒來容府告知我?”


    “小姐……大人是女子,深夜去容府,於大人名聲有礙。”


    木阿鴻話剛講出口,便察覺自己的口誤,忙改了口。


    “你我二人,並無不同,我身為副吏主,理應是第一人知曉此事,可如今想是最後一人知曉的。”


    “若聖上治我失職,我該當如何?”


    木阿鴻後退一步,跪在地上。


    “屬下有罪。”


    “起來吧,屍身在哪兒?”


    “就在吏內,為了辦案方便,聖上特許監察吏置了停屍房。”


    “帶路,其他人該做什麽便做什麽去,差個人將陳仵作請來。”


    木阿鴻遲疑了一下,對著身後跟著的一個武吏吩咐了一聲,便帶著幾人去了停屍房。


    走至停屍房,木阿鴻停了下來。


    “大人,裏麵可能……不太好看。”


    木阿鴻也怕她進去吐一地,或是暈了,請大夫過來,不太體麵。


    容羨搖搖頭,逃亡時她也見過屍體,應是無礙的。


    隻是……


    容羨轉身看向鈴蘭和駱枳。


    “你二人在外等著?”


    “小姐去哪兒奴婢去哪兒。”


    鈴蘭聞言點點頭:“我也是。”


    木阿鴻見狀,上前推開了停屍房的門。


    這還是容羨第一次見到停屍房,上迴並未進去,隻在外等著陳許。


    環顧了屋內,無一絲光亮,點著幾盞蠟燭,中間擺放著幾個略有些長的台子,整個屋子涼颼颼的。


    隻一具屍身放置在台上,蓋著一塊白布,隻是這布染了血汙。


    容羨走到屍身的右側,深吸了口氣,揭開了白布。


    容羨:“……”


    這哪是不好看!


    這都快認不出是個人了!


    駱枳捂著嘴,衝向了門外。


    鈴蘭跟了出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瓶子,倒了一顆藥丸,遞給了吐完的駱枳。


    “阿枳姐姐快吃了。”


    接著迴到了停屍房,也給了容羨一顆。


    容羨臉色極為蒼白,強忍下心中湧起的那股不適。


    她不能吐,不能失了體麵,作為剛上任的副吏主,也是唯一一個女官,一堆人等著看她的笑話,也等著她落馬。


    服下鈴蘭的藥丸,一股清涼在口內彌漫,鼻間似也有此味,不適感好了許多。


    “這是清香丸,奴婢……三姐姐坐不了馬車,為她研製的,正好派上用場了。”


    見容羨似有疑惑,鈴蘭開口解釋道。


    容羨含著清香丸,也不能開口,隻望著鈴蘭笑了笑。


    她不知淩家是什麽樣的感情,讓鈴蘭到如今還隨身帶著為親人研製的藥丸,仿佛他們從未離開。


    駱枳慢慢走了進來,臉色比容羨差多了,見鈴蘭要來扶她,搖了搖頭。


    容羨將白布整塊揭下,周殷死狀極慘,渾身上下好肉剩的不多,就連臉都被刮爛了,隱約能看見白色的骨頭。


    容羨將清香丸用舌尖頂到了左側,開口問道。


    “這如何認出是周殷的?”


    木阿鴻想著方才容羨的話,又見她隻是麵色蒼白,並未失態,上前將周殷身上僅剩的幾塊布料中的一塊掀開了點。


    “因這塊胎記,周府的人斷定這便是周公子。”


    那處胎記接近大腿根,容羨看了一眼,點點頭。


    “可有其他隨身物件?”


    木阿鴻搖搖頭道:“並無。”


    容羨將白布蓋了迴去,幾人出了停屍房,進了停屍房外的涼亭。


    “在何處發現的?”


    “東城門外官道旁的樹林裏。”


    “去他待過的花樓裏看看。”


    容羨本想等一等陳許,看一下他怎麽查看屍身的,可不知陳許何時來,也怕誤了時辰,畢竟上次她等了還挺久。


    “就是這兒了,大人,老鴇被收押了,得迴吏內審。”


    此處花樓,名為湘嫿閣,名字倒是極為文雅,容羨看了看,離杏春樓倒是不遠。


    “大人不知,這湘嫿閣與其他花樓不同,隻賣藝,來的客人皆是喝喝茶,聽聽曲。”


    木阿鴻想著這些容羨一個閨閣女子應是不知,但這是上京大多數男人都知曉的地兒。


    來這裏的男人尋的“歡”同其他花樓的歡不同,大多數男人尋的是紅顏知己。


    容羨也發覺了,這樓裏的脂粉味極淡,更多的是一種花香,不濃鬱也不膩,恰到好處。


    裝潢也與上次見過的杏春樓不同。


    樓上皆是像酒樓裏的包廂一般,每個包廂門上皆刻著一朵花。


    容羨不知怎得,想起了疊以樓地下的密道,同此處像了七八分。


    連同後院也逛了逛,未看見廂房。


    “那些女子住在何處?”


    “這……”


    木阿鴻不知,隻能叫了門房過來盤問。


    “迴大人,樓裏給她們安置了住所,就在自留巷。”


    一行人隻得改道,前往自留巷。


    自留巷也在東易街上,算是東易街最安生的一處地方了。


    今日來東易街,人潮少了許多,至少馬車能過了,容羨想著總坐馬車不是辦法,木阿鴻為了遷就她們,都放慢了許多。


    還是得假裝學一學騎馬,才能光明正大騎馬查案。


    到了自留巷外,容羨便下了馬車,讓門房帶路走了進去。


    沒走多久,門房在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這是一處未掛牌匾的宅子。


    容羨有些好奇為何不掛牌匾,卻也未問出口。


    木阿鴻派了一名武吏上前敲門,等了一會,一位丫鬟打扮的人開了門。


    見門外這麽多人,便想將門合上,武吏見狀,眼疾手快地抵住了門,順勢便把門推開了。


    “監察吏辦案。”


    武吏摸出監察吏特製的腰牌,在丫鬟麵前展示了一下,又揣迴了腰間,一些怕麻煩的武吏會將腰牌掛在腰間,但丟過幾次後,監察吏便不準將腰牌掛著了。


    每一麵腰牌皆是獨一無二的,正麵刻著當康,背麵則是姓名,而這姓名,皆不會刻全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幻長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二十一21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二十一21並收藏幻長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