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幾年前容羨見到的陸攸攸,如今的她長開了不少。


    不同於幾年前可憐巴巴的孤女,哭著喊:“阿羨姐姐。”


    如今的陸攸攸,端莊大方,又帶著一些迫人的氣勢。


    讓她想到了一個人,梁詞。


    陸攸攸和梁詞身上,皆有久居高位,養出來的氣勢。


    容羨僅遲疑了一瞬,便走了過去,實在是她很想知曉,陸攸攸與蕭如矣之間,今上選的是哪位。


    “阿羨。”


    陸攸攸笑著招唿了容羨,氣勢與幾年前判若兩人。


    陸攸攸雖稱容羨為姐姐,但她實則和容羨同齡,差不了幾個月。


    容羨笑著對她點了點頭,一時間,殿內女眷的目光基本都黏在這三人身上,尤其是容羨。


    “我與蕭姐姐也差不多五年未見了,今日終得一見,敘敘舊。”


    陸攸攸笑著說道,雖是笑著的,眼裏卻滿是懷念。


    蕭如矣拍了拍陸攸攸的肩膀,言行帶著一些灑脫。


    這一舉動更多的是安慰之意。


    容羨也不知同這二人說什麽好,雖說在幾年前,女眷間任何賞花宴都會叫上她們幾人。


    可對容羨來講,中間還隔了好幾世,終究是陌生了。


    隻好站在一旁聽著二人說話。


    蕭如矣同陸攸攸之間,因著陸之的關係,比其他女眷都要親近幾分,陸之還在世時,陸攸攸沒少去蕭相府找蕭如矣說話。


    “阿羨倒是變了不少,對吧,蕭姐姐。”


    陸攸攸見容羨在一旁,也未同她二人談上幾句,有意拉近與容羨的關係。


    蕭如矣打量了容羨一眼,點點頭,打趣道:“我還記得那年,是潛藺九歲吧,我們一道去萬佛寺,誰知沒進廟子,容妹妹見春日尚好,一心想下馬車玩,我們便尋了一處無人的草地。”


    “容妹妹還爬樹呢,上去了下不來,偷偷抹淚珠子呢。”


    一旁的鈴蘭隻差驚掉了下巴,這是她家小姐?


    但又隨時謹記著駱枳的話,在外端莊沉靜,不可給小姐添亂,雖然內心已開始寫起了策論,但麵上絲毫不顯。


    容羨翻著第一世的記憶,太久遠了,似乎真有這迴事,那時候容辛太忙了,顧不上她,她便三天兩頭的往各家府上遞拜帖。


    總愛找這些同齡的女眷玩,最愛去的便是梁詞那兒。


    那次爬樹,也是同梁詞一起的。


    潛藺是陸攸攸的小字,也是陸攸攸本該有的名字。


    陸母生陸攸攸那年,請了萬佛寺的高僧講法,恰逢陸母生產,高僧直言陸家造的殺孽太多了,潛藺此名太過剛硬,過剛易折。


    陸母便取了攸攸二字,而潛藺便成了小字。


    陸之也順勢由陸潛之改為了陸之。


    陸攸攸像是想起了當年的趣事,忍不住開懷笑了起來。


    笑罷不住的點頭:“是極,是極,當年愛哭的阿羨姐姐,誰知曉現如今真是亭亭玉立。”


    蕭如矣作勢拍了一下陸攸攸。


    “潛藺該打,連容妹妹也敢打趣了。”


    容羨附和著笑了,搖搖頭隻言都過去了。


    “還有那次,同左之一起,還有秦思樂……”


    陸攸攸說到此,沉默了,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容羨聽聞,隻覺第一世的記憶越發清晰,她清楚的記得,陸攸攸說的是哪一次宴會。


    那是八年前了,也是左相府左之的胞姐的賞菊宴。


    太多年前了,她也還年幼,隻記得請了很多人家,容辛剛任監察吏吏主一職。


    那次宴請之後,沒多久,秦思樂就沒了。


    左之幼時貪吃,陸攸攸同秦思樂又愛吃且嘴極挑,三人隻要聚在一起,便離不開吃這一字。


    那次賞菊宴,秦思樂同陸攸攸二人哄著容羨吃了很多小食,宴還未散,容羨就吃壞了肚子,哭著要找府醫。


    真是過了很久了。


    陸攸攸也想起了那時哄著容羨吃壞肚子的事兒,對著容羨一陣討饒。


    笑鬧著不知不覺便到了時辰。


    容羨跟著一眾女眷到了通鄯殿。


    議事的官員們都已入座,女眷們尋著自家人,坐到了該去的位置上。


    容羨尋了個位置便坐了下來,殿內安安靜靜的,偶爾能聽見一兩聲低語。


    不多時,隻聽殿外一陣吵鬧,動靜越來越大。


    “應是罕默部使臣到了。”


    不知誰家的老太君說了這麽一句。


    來人入了殿,衣著同都涼有著極大差別,罕默部信奉鷹,也自詡是鷹的後代,衣著上通常紋的是鷹,佩飾也多為鷹。


    他們向往天空,也尊崇鷹的自由與勇猛。


    罕默部也稱彧國,由罕默部統領,因彧國多為部落,且罕默部是最大的部落,世人稱罕默部較多。


    宮女將一行人指引入了座,位於右上首。


    罕默部的使臣打量了一番位於對麵的女眷們,目光絲毫不避諱。


    容羨一直微低著頭,在罕默部的人踏進來時,她便快速的掃了一眼,來的人同第一世沒有任何區別。


    “絡奕長公主到。”


    太監的通傳聲打破了殿內的安靜。


    容羨隨著眾人起身。


    隻見梁詞不快不慢的走了進來,拿著一柄團扇,從左至右打量了眾人一眼,尤其仔細的看了罕默部的使臣。


    罕默部位於最上首位置的一位年輕男子,目光火熱的盯著梁詞。


    他從未見過這般明豔高貴的女子。


    梁詞用團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嫣然一笑。


    “都坐吧,本宮又不吃人,何必這般拘束。”


    接著往某一個方向多看了一眼,便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容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安國公府?


    又看向梁詞,發覺梁詞身後跟著的除了婢女漫兒,便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侍衛。


    說是侍衛卻又有點不像。


    容羨收迴目光,心底隱隱覺得怪異,梁詞變了許多。


    “聖上到。”


    梁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三位皇子和一眾妃嬪。


    容羨跟隨著眾人一起跪地行禮,待今上落座,便又隨著眾人坐了下來。


    今上同罕默部寒暄了兩句,罕默部便指明了來意。


    “此次來訪,便是存著同都涼交好的意思,這位便是我部落裏的二王子,這位是三公主,願和都涼締結婚盟,結兩國之好。”


    一直同今上梁呈寒暄的使臣分別指著自己左側的二人說道。


    容羨並未抬頭看二人。


    罕默部二王子罕默察,第一世,便是嫁予了他,剛入罕默部地界,便沒了性命。


    三公主罕默心,淫亂好色,在罕默部養了七八個麵首,皆是她半道擄迴去的。


    第一世罕默察同她和親,而罕默心則是同劉刺史家的兒子。


    想到那個死在洞房花燭夜的劉尚,容羨也覺得惋惜。


    因著這事,她和親罕默部的時日才往後推了不少,至於劉尚的死因,她也不知。


    那時她一心為了自己的命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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