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問一句,陳大人為何會成為一個仵作?”容羨突然產生了幾分好奇。


    這麽一個書卷氣息這麽濃的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仵作。


    陳許眼神望向屋外,滿臉都是懷念。


    “因為他們不能開口,我隻是那個講故事的人。”


    “把他們說不出來的冤屈,告知世人。”


    容羨抿抿唇,未再多言,她覺得這個迴答,是真的,卻也不是真的,陳許還有話沒說。


    但是對她而言,不需要知曉那麽多。


    如今容辛不在府上,為了容羨的名聲,陳許沒有久留,二人商量好以後以書信為憑,陳許就離開了。


    容羨想著如今隻有鈴蘭一個人可用,許多事都需要等鈴蘭去一一叮囑,思索著再買一個丫鬟,可又怕出現第二個若琴。


    鈴蘭走進屋內,看容羨若有所思的神色,開口問道:“小姐在煩憂何事?”


    “你去見過駱冶的妹妹?”


    容羨開口問道。


    “小姐說阿枳?”


    容羨點點頭,駱冶的妹妹好像閨名確是單字一個枳。


    “見過,小姐怎得突然問起這個?”


    容羨搖搖頭,提筆寫了兩封信,交給了鈴蘭。


    “給駱枳和駱冶送去。”


    鈴蘭點頭應是。


    “駱冶應該快迴來了。”


    容羨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唇角微微上揚。


    駱冶,你會怎麽選呢?


    容羨沒猜錯,駱冶一行人,此時正在迴京的路上,相較之前一行十幾人,現如今的人數多了許多,其中還有四輛馬車,兩輛馬車裏坐了些許女眷,剩餘兩輛馬車,大多是不會騎馬的少年郎。


    駱冶看著手中的信,眸子暗了,不由自主攥緊了拳頭,他還正在頭疼如何說服主子留下這些女眷,可如今,容羨要駱枳,若是不給,這些女眷便別想留下了。


    若是給……那是他的妹妹,更是他駱家嬌養的嫡女,他可以替人賣命,可他的妹妹怎可為奴為婢。


    主子此舉,還有不滿的意思,因為他私自放了胡家幼女,駱枳更像是質子。


    他雖暗自猜測過主子可能是女子,但若不是呢,這便是送自己的妹妹入火坑。


    “冶哥,這是誰的來信?”


    跟隨著的一個半大少年,看駱冶緊緊攥著手中的信,一言不發,不由得上前詢問。


    駱冶看向一直攥著他衣角,隻到他腰間的小少年,毫無疑問對上了一雙關切的眼眸。


    “期期,我沒事。”


    又轉頭看向方才出聲的少年。


    “小虎,你帶著小龍和阿五先我們一步,去往京城,我將地方寫給你,再給你一封信,你把信拿給屋子裏的人。”


    出聲的半大少年叫方小虎,他和方小龍是雙胞胎兄弟,也是駱冶救下來的,因一行人都經曆過逃荒,看起來全都瘦黃又矮小。


    “冶哥。”方小虎撓了撓頭,又開口道。


    “我不識字啊。”


    駱冶皺皺眉,點了點頭道。


    “我知曉了。”


    又看向一旁一直拽著他衣角的駱期期,這幾天不知是怎的了,這丫頭一直魂不守舍。


    按理來說,駱期期也差不多有十歲,早該注意男女大防,不應這樣跟著他,先前說他們一行人都是男人,駱期期隻能跟著他,可現如今已有了不少女眷,可駱期期還是這樣,從救下她那日起至今,不曾變過。


    “期期,有心事嗎?”


    駱冶對著駱期期開口問道。


    駱期期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想了想,在駱冶的手心裏,一筆一畫地寫了兩個字,因手腕受的傷太嚴重,駱期期寫的極慢。


    “嫡母。”


    又指了指自己,又在手腕上比劃了一下。


    駱冶思索了一下,方開口問道。


    “你是說你變成這樣,是你嫡母害的?”


    駱期期點點頭。


    這是救了駱期期到現在,第一次聽見她說起自己的身世,以及這一身的傷,可是想到主子當時的猜測……


    駱期期想了想又在駱冶手心上寫了兩個字。


    “上京。”


    “你家在上京?”


    駱期期點點頭,而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又將自己的臉遮了起來。


    “你怕被她發現你還活著?”


    看著駱期期點頭,駱冶沉默了。


    他從未想到駱期期的身世是這樣的。


    “我會安排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駱冶想了想,又開口道。


    “你阿父……”


    駱冶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的小姑娘的眼睛一瞬間就紅了,眼眶裏已有淚珠。


    方小虎和方小龍以及一個和駱期期同齡的小丫頭坐在一旁都不敢說話。


    小丫頭也姓方,叫方小丫和方小虎兩兄弟是同一個村裏的,但是並不是兄妹,隻是同族。


    方小龍和方小虎的家裏人都沒了,隻剩了這兩兄弟,方小丫則不同,她是在逃荒路上,被家裏人五斤糧食給賣了,後來輾轉被駱冶救了。


    聽見駱期期的身世,三人都瞪大了眼。


    駱冶抿抿唇,救了駱期期以來,這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壓下心中的猜測,拍了拍駱期期的頭。


    駱期期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摸出懷裏的帕子,拭幹了淚,對著駱冶笑了笑,又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了。


    駱期期養了這些時日,雖然跟著駱冶在逃荒路上東奔西跑了這麽久,但身體也在逐漸好轉,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望著眼前還未長開就已窺得日後的容貌的小丫頭,駱冶並未再多問。


    又趕了一個時辰,一行人停了下來,歇息兩刻鍾時間。


    駱冶趁現在寫了封信,交給了靠坐在樹上的一位少年。


    “阿涵,這封信務必幫我送到這個地方。”


    被稱作阿涵的少年抬起頭看了看駱冶,接過信揣在懷裏,又看了看寫在另一張單獨的紙上的地址,起身拍了拍褲子。


    “噗”


    少年吐掉了叼在嘴裏的草,翻身上馬,隻身前往上京。


    希望能來得及,也希望主子……


    駱冶望著阿涵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官道上。


    “小姐,人來了。”


    鈴蘭說完話,便讓出了身後的位置。


    “你就是駱冶的妹妹?”


    容羨看了看眼前跟鈴蘭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駱枳。


    儀態端莊,優雅大方。


    不愧是駱家人。


    在駱家還是洛家機括之時,洛家的女眷,不是皇家媳便是一品官員府上的當家主母。


    明珠蒙塵,也終有放光華之日。


    兩封信皆送了出去,送出三日,便等來了駱枳。


    “奴婢駱枳,請小姐賜名。”


    駱枳上前兩步,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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