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歸人,方可化險。」


    顫抖著將二者一同疊上,她竟是見著「歸」字重合,竟是……同一人。


    他便是席砡公子……


    他一直在她不遠處,卻不曾來尋她一次。


    而她,卻再一次被他所救。


    「瀛兒在此地等候,阿姊去去就迴!」


    風雪瀟瀟,白雪覆簷瓦,風輕絞著雪,灑下瓊芳玉塵,她來到那肆鋪前,見著鋪門緊閉,原本在此處等候的姑娘們皆不見了。


    倏而望見一姑娘路過,記得此人曾告知她花簽一事,她忙上前將其攔下:「席砡公子呢?這鋪子的席砡公子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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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向一旁輕瞥,目光透著遺憾:「這鋪子昨日就關了,我們也不知公子去了何處。」


    密雪紛紛揚揚,朔風拂過窗欞,似有碎玉聲敲擊於積雪之上,薑慕微佇立於漫天輕白瑤瑛下,玉花飄落於發梢與衣袂上,讓本是慌亂的心境霎時靜謐。


    阿玉……


    她低聲輕喚著,不明為何每次前來救她之人,皆是他。


    說好各取所需,說好僅是一場交易,說好……他應允護她僅是為了她的美色,為何……為何偏偏不願讓她舍下。


    好似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早已滲入了心脈,無時無刻不在嘲笑著她自困於所築的牢籠。


    心底鋪滿的恨意於瞬息崩塌,世間紛擾,人心涼薄,如今這世上,能護下她的,唯有他一人。


    細碎之雪紛飛輕落,巷中空無幾人。她眸睫微顫,聞著跫音飄落於耳畔,一步,一步,步調緩慢。


    霎那迴眸,她怔怔地望著霰雪傾落而下,落於一紙傘,傘下立有一人,空山月影,寒潭沉玉。


    白雪自朔風翻飛,悠然搖晃,晃入他懷中。


    她恍惚不已,忽而揚唇,隨之淺笑。


    「公子與我相識的一人極為相似。我幾乎能肯定,你便是他。」


    她緩步行至傘下,抬手將麵具輕盈而揭。


    紙傘頓時翻落,無盡的清雪飛落於二人之間,連同那清雪之息將她夢縈繚繞。


    而後被擁入了輕柔的懷中,她輕闔著眼,久違的心安令她歡心。


    「顏大人,屬下救駕來遲,兵馬已到。」


    聽得一人疾步而來,她轉眸瞧去,來者是令羽。


    輕撫著麵前女子的青絲,雙眸輕然一凜,他低聲而語,冷意蔓延:「公主所受之屈,在下去討迴來。」


    「八皇子還在客棧內,我們先去歇會兒,再去肅王府也不遲,」她忙抬手止住他的話語,遲疑了些許,低喃著,「我……我有好些疑問。」


    想著這些時日她許是受到了驚嚇,他抬眸示意令羽,默然應下。


    薑慕微迴於客棧之時,蘇瀛愣了好半晌,阿姊方才急匆匆地出了客棧,怎還帶迴來一個顏大人。


    「蘇瀛拜見顏大人。」見著顏大人滿目凜然,他作勢一拜。


    走進客棧雅間,顏諭抬手迴了一揖:「微臣救駕來遲,還請殿下恕罪。」


    蘇瀛不由地瞥向一旁的清麗,甚是困惑,卻見她輕咳著嗓,好似若有若無般在將他暗示。


    在宮中之時,他便聽聞阿姊與這位顏大人走得近,雖為不喜,蘇瀛仍是順從而道:「阿姊……公主好像有話與顏大人說,蘇瀛暫且告退。」


    待蘇瀛從房中退去,薑慕微輕闔上門,不假思索般轉身,再次落入了清月之懷。


    深埋於心底的思念抑製不住般層層浪湧而來,她不自覺地擁緊,心頭那隱約侵襲的惶恐於寂靜中消散,而她不願離去。


    「就這般一言不發地走了。」


    靜默了未幾,她聽得清泉般的嗓音倏然落下,感受著他修長的指溫和地穿過她頸後發絲,與之柔緩纏繞,引得她思緒一陣蕩漾。


    憶起那時連夜出宮,未與他道上一句話,她莞爾輕笑。


    他原是在記恨此事。


    「我猜不透阿玉,怕阿玉多想,」她細聲而言,仍然有些不解,「如何尋得的我?」


    「汕肅一帶傳出,小王爺為一名為薑漪的姑娘收心斂性,若在下未曾記錯,此乃公主在殘雲塚時的化名。」微蹙了蹙眉,隨即輕揚,他緩聲答著。


    複得(2)


    恍然憶起曾與他同去殘雲塚時, 她隨口道的,便是此名。


    她僅是言說了一次,不曾想, 他竟是記得如此真切。


    「原是如此……」她幡然醒悟,輕笑作嘆, 又往他懷中鑽了幾分, 「果真何事都瞞不過阿玉。」


    言及此處,他似是有些不悅, 眉目間暈染上淺淺慍色:「公主金枝玉葉,為何與那小王爺廝混在一起, 還傳得滿城風雨,讓那些不知情之人……作何猜想。」


    她極少見得他如是嫉恨的模樣, 雖是瞧他慍怒著, 她卻為不懼,嫣然巧笑道:「哪些不知情之人?包括阿玉嗎?」


    「公主還未迴在下, 」帶有一絲執意, 他沉聲再問,「那與小王爺的傳言, 又是從何而來?」


    「是小王爺幫我解的圍, 如此一來, 我就能在這城中自在一些,」見他眉宇仍未舒展,她不由地輕笑出聲, 「阿玉莫不是誤會了。」


    眼前的溫婉之色顰眉淺笑著,他不作聲地將之擁緊, 無詞了片晌,附耳低語著。


    「慕微, 別再不辭而別了。」


    薑慕微忽地身子微滯,隻覺當時走得匆忙,這幾月都不曾相見,興許他是為此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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