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慕微不由一愣,想著一國之師竟是親自在餵她羹湯,未免也太為荒唐了些。


    「為何要救我?」輕啟著丹唇,她驀然問道。


    見她輕然淺笑,不喝遞於眼前的羹湯,顏諭抬著的手收了迴,將羹勺放於湯碗中:「長慕於在下而言,還有利用之處。」


    薑慕微自嘲一笑,利用之處……於他而言,她早已是顆廢棋,早已沒了所謂的利用之處,他唯獨將她留於身側,隻不過是貪戀她的秀色罷了。


    「顏大人盡管開口,長慕定當服從大人之命。」她恭敬地迴著,卻與他疏遠了半分。


    「你這模樣行動都不便,如何聽命?」


    見著顏諭麵不改色地道著,她不禁雙手抱懷,撫了撫此刻弱不禁風的肩膀:「隻是那牢獄太過陰冷,本宮身子骨弱,未將那寒氣抵禦了住,待些時日,自會痊癒。」


    話外之意,便是她現下還無法服侍他,無法順其意討他歡心……


    她忽地jsg將羹湯奪了來,亦是不知他是否聽了進:「顏大人如今一手遮天,卻在寢殿餵女子羹湯,若是被他人瞧見,定會暗自笑話。」


    而後,她垂眸默不作聲地喝起了羹湯,不去瞧望他若明若暗的神色。


    顏諭欲言又止,揚眉瞬目間,聽得令羽倏然來報:「大人,刑部尚書求見。」


    一語不發著,他直直起了身,凜冽地轉身,從寢殿離去。


    顧嵐?薑慕微眸光一頓,依稀記得與顏諭相識之初,她在國師府邸前將此人撞了見,隻知其為朝中唯一的女官,剩餘的,她一概不知。


    她曾以黃花茉莉之毒將芸妃毒害,刑部負責審理此案,顏諭便是通過顧嵐將此事壓了下。


    如若不然,證據確鑿,她早已入了那詔獄。


    如今這天下皆是他一人之言,她若仍是陪伴於側,定當要明了他底下的勢力究竟有多少……


    她的野心從不會磨滅,她要的,向來隻有榮華,苟延殘喘活於這世間,又有何意義!


    正這般思索著,兩道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寢殿,薑慕微頓感訝然,來者竟是隱衫與蓮心。


    「公主,」蓮心望見她的霎那,頓然淚眼汪汪起來,忙跑於寢床一側,擔憂道,「你不知你被關牢獄的這些時日,可把奴婢擔心壞了。」


    定是顏諭將這兩個小丫頭從廣羨宮中喚了來,薑慕微囅然而笑,終是覺著還是自家的婢女伺候得好些。


    可她欣喜了未有多時,笑意驟然凝固了住。


    若是蘇泓崩殂,後宮的佳麗嬪妃又該有何去處……


    按南祈慣例,便是擇幾名嬪妃跟著殉葬,其餘的遣散出宮,那麽母妃……


    薑慕微心下陡然一顫,想著母妃曾與她言及對那陛下的愛慕之心,如今陛下駕崩,母妃又是何處境……


    「陛下暴病,如今的後宮如何了?」額間滲出了冷汗,她心緒不寧地望向蓮心。


    蓮心聽聞沉默良晌,嘟囔著輕聲迴道,大氣亦是不敢出:「顏……顏大人下令,後宮妃嬪皆伴陛下殉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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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公主猛然一驚,蓮心又忙擺了擺手:「婉妃娘娘不在殉葬名冊內,奴婢想著,定是顏大人念及與公主的往昔情分,才將娘娘保了下。」


    聽罷,這才徐徐舒了口氣,薑慕微安下心來,既是流玉宮無恙,他人的死活,本就與她毫無相幹。


    這也是他曾應她之事。隻要母妃與清漪平安順遂,這世間她便無可懼。


    現下最為要緊的,便是查清顏諭在這宮中所布的勢力,雖說眼下確為仰仗著他的覬欲,她不能為此坐以待斃。


    若是哪日山窮水盡了,她也有後路可退。


    於此,她便要尋求一條後路。


    「隱衫,曾在這府邸的時日,你可知何人與顏大人往來較為密切些?」目光落在一旁的隱衫身上,薑慕微肅然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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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丫頭在顏諭身邊跟隨了有些時日,定是較他人多為知曉一些。


    隱衫明了弦外之音,頓了頓,認真迴憶了一番:「據奴婢觀察,除了成日來府邸稟報駐軍部署之況的楊將軍,便是戶部尚書吳大人與吏部尚書趙大人。」


    吏部尚書趙執掌管文官調動與任免,戶部尚書吳筠言掌管賦稅與俸餉,薑慕微在心底默念著這兩個名字,加之楊風湛向來對他唯命是從,他便輕而易舉地將整個南祈牢漸漸握於掌中。


    「刑部尚書可是常行於此?」想起此番前來求見的顧嵐,薑慕微將疑惑道出。


    隱衫再而蹙眉,輕許擺了擺頭:「顧大人?奴婢極少見之。」


    顧嵐竟是極少來此尋顏諭……這就頗為怪異了些,莫非其兩次前來,皆被她撞了見。


    「近來之日,顏大人打著『清君側』之名,已將朝中不可得信之人一一除去了。」


    在她若有不解之際,隱衫的話如同一塊沉石,深深地沉入心湖之底,薑慕微倏然一滯,扶著床沿的指節用力到發白。


    此人行事,果真是得心應手,萬無一失。


    「其餘的皇子,現下處境如何?」她忽而抬眸,茫然問著。


    太子蘇宸還未及束發之年,顏諭趁此獨攬朝局,那麽,其餘年長一些的皇子,又當如何身處於世……


    「自陛下暴病,皇後殉葬過後,太子的脾性便一日比一日暴戾,甚至揚言要將那些皇子遣於各方州郡,」隱衫輕緩地搖頭,眉目間透著無奈與惋惜,「奴婢覺著,皇子們的處境恐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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