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人家家的事,您瞎操什麽心?”蘇酒兒一把將趙氏拉到一旁,微微垂眸,語氣中帶著些許責備。


    趙氏一聽蘇酒兒那麽說,眉頭都擰起來了,風一吹,身上的汗全都冷了下來,認真地看向蘇酒兒,“我......”


    蘇酒兒本以為安澤清年前可能就走了,沒想到現在他倒現在還沒死。


    “大過年的,說那種話多不吉利?”蘇酒兒生怕想多了,迴頭看了一眼顧峰,壓低聲音,“娘,安澤清跟您有什麽關係,您怎麽那麽偏向他?”


    趙氏被蘇酒兒的話說的一愣,忙搖頭。


    雖說安澤清不是她的孩子,但是他也是在她眼皮下長大的,女人的的心總是軟的,“他現在都已經這麽慘了的,我們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幫忙?


    蘇酒兒冰冷地笑了一下,她沒有直接拿著刀子捅死安澤清就是她仁慈了。


    “娘,這個忙我們幫不上,您另請高明吧!”蘇酒兒微微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著蘇酒兒的話,趙氏擔憂地望著她,好聲好氣的寬慰道,“酒兒,你們在家,這馬車也用不上不是嘛?”


    “我是不會幫他的!”蘇酒兒拉著趙氏的手朝著外麵走去,她一直不懂趙氏到現在為什麽還那麽偏心安澤清,“娘,您的不是還有別的事嗎,您先迴去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


    趙氏瞧著蘇酒兒這邊說不通了,看著顧峰正在院子裏收拾柴火,焦急地說道,“顧峰啊,你們家的馬車現在不是不用嘛!”


    “恩。”


    聽到顧峰這麽說,趙氏一臉欣喜。


    “娘!”蘇酒兒氣急敗壞地叫道,使勁地拽著趙氏的胳膊,怒道,“您到底的想幹嘛!”


    見蘇酒兒生氣了,趙氏也來不及詢問,偏頭看向顧峰,“那馬車能不能就借給......”


    “不能!”顧峰幹脆利落的迴答。


    被顧峰拒絕了,趙氏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再看看蘇酒兒黑著臉的,氣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蘇酒兒竟然會變得這麽冷血,安澤清都變成這個樣子了?


    有些人因為有錢就變得自私自利,可是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也不是那種自私的人,可為什麽卻不願意出手幫安澤清。


    大過年的,原本大家心情很好,可是蘇酒兒因為趙氏的事情忍不住地生氣。


    趙氏灰頭土臉的走了,蘇酒兒忙將大門落上門栓,臉色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不過讓蘇酒兒滿意的是,顧峰沒有因為要討好娘,就將馬車借給娘。


    “相公。”蘇酒兒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望著雪地裏站著的那個男人。


    雖說顧峰以前誤打誤撞幫助了安澤清幾迴,但是這一次他卻站在她這一邊,蘇酒兒覺得以前的委屈也值了。


    “外麵冷,你身子弱,容易生病。”顧峰見蘇酒兒高興了,也不知道她在樂什麽,拉著蘇酒兒的手朝著廚房走去,心裏想著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


    剛走到廚房,顧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以前蘇酒兒懷孕那會,性子陰晴不定,該不會現在又懷了?


    他們兩個人做那事,顧峰已經很小心了,可是肚子裏有沒有孩子,這事又不是他們兩個能確定的。


    “明個咱們去鎮上找大夫給你瞧瞧。”顧峰若有所思地看著蘇酒兒,開口提議。


    “我又沒事,看什麽病?”蘇酒兒歪頭望著顧峰,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輕聲開口,“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咱們是不是要提前去涼州?”


    坐在屋裏,蘇酒兒給顧峰倒了杯水,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原本的怒氣已經消失不見,現在神色平靜,“你什麽時候去沙台縣上任?”


    “說是正月二十。”顧峰將手裏的柴火全都放到爐灶旁,起身走到木盆旁洗了洗手,“這個不著急,咱們在師兄那邊迴來在收拾一下,時間就差不多了。”


    “咱們再買幾個人吧。”蘇酒兒以前沒有說買丫鬟的事情。


    即便顧峰不願意看那些年輕貌美的小丫鬟,蘇酒兒也會覺得那些小姑娘時時刻刻在勾·引著顧峰。


    “恩?”


    “你以後當了縣令大人,身邊也要有個照顧你的小廝,”蘇酒兒決定還是不買丫鬟了,“再買幾個粗使婆子幫忙打掃家,日後朱嬤嬤也就不用幹這些粗活了。”


    “恩,到時候我們看看情況再說。”顧峰覺得是需要買幾個人,若日後住到府衙,隻用官府裏的那些人,多多少少會有些不便。


    蘇酒兒重新洗了洗手,幫著朱嬤嬤一塊包餃子,心裏一直掛念著安澤清的事情。


    趙氏今日來的時候,那擔心的模樣不似作假,看樣子安澤清真是快要不行了。


    如果安澤清死了的話還好說,但是安澤清僥幸活下去的話,那就......


    蘇酒兒微垂著眼簾,無論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不能讓安澤清再有任何喘息機會。


    可是在家中,她根本沒有辦法見到安澤清。


    蘇酒兒心不在焉地包著餃子,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去見安澤清。


    她一般不出門,即便是出門,該怎麽跟顧峰說?


    安澤清出了這種事情,鄉下人愛看熱鬧,肯定有不少人去安家門口了。


    蘇酒兒心煩意亂地包了幾個餃子,抬眼望向顧峰,去看安澤清的話語卻怎麽都提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到了傍晚,蘇酒兒一心想著安澤清的事情,做什麽都不認真。


    晚上上·床睡覺的時候,顧峰也看出蘇酒兒心不在焉的模樣,猶豫地問道,“今天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沒什麽。”蘇酒兒笑了笑,倏地,腦中閃過一道精光,她知道用什麽借口去見安澤清了,有些愧疚地開口說道,“我覺得我今天跟娘那麽說話,娘一定很生氣。”


    就算是蘇酒兒願意將馬車借給安澤清,顧峰也不會願意的。


    顧峰伸手攬著蘇酒兒的肩膀,湊到她的額前,輕吻了一下,“恩。”


    “我想明天帶點東西給娘,”蘇酒兒順理成章地開口說道,抬眼望向顧峰,“要不,你明天陪我一塊去?”


    “我就不去了。”顧峰知道趙氏不喜他,若他明天出現在蘇酒兒麵前,趙氏肯定生氣,“我明天去一趟山上,看看有沒有什麽野物,若有好東西,弄了皮毛迴頭給師兄。”


    蘇酒兒說讓顧峰一塊去,其實隻是客套話,聽聞顧峰那麽說,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顧峰就拎著弓箭去山上了。


    蘇酒兒將兩個孩子交給了朱嬤嬤,去倉庫裏拿了一塊布放在籃子裏,這才朝著蘇家走去。


    從顧家去蘇家的路並不長,蘇酒兒走了好多遍,唯獨今天心裏忐忑不安。


    她想知道安澤清到底死沒死。


    蘇酒兒的袖子裏有根非常長的銀針,她昨晚一直沒睡好,為的就是做兩手準備。


    如果安澤清死了,那就沒什麽可做的。


    如果安澤清沒死的話,到時候這根銀針直接插在他的胸口,安澤清必死無疑。


    蘇酒兒用力地抓著竹籃,手心冷汗直冒。


    安家的大門緊閉,蘇酒兒從外麵看不見裏麵是什麽情況。


    走到蘇家大門前,蘇酒兒抬手敲了敲門,沒一會兒,趙氏的聲音從屋裏傳來,“誰啊?”


    “娘。”蘇酒兒從容不迫地說道,話音剛剛落下,就瞧見趙氏已經將門打開了,蘇酒兒衝著趙氏甜甜一笑,“娘!”


    趙氏冷眼看了一眼蘇酒兒,偏了一下身子,不情不願地開口,“進來吧!”


    蘇酒兒像是看不到趙氏不高興,笑著走到趙氏麵前,伸手攬著趙氏的胳膊,“娘,您還在生氣嘛?”


    “哼。”趙氏關上門,順手落上了門栓,“你現在就跟你男人近,眼裏還有我這個娘?”


    趙氏語氣生硬,看也不願意看蘇酒兒。


    “娘,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這不是隨您嘛。”蘇酒兒挽著趙氏朝著屋裏走去,眉眼彎彎,“您不是也最在乎我爹了嘛,人都說女兒隨娘呢!”


    聽著蘇酒兒這麽說,趙氏臉上的表情鬆動了些,“今個怎麽有空過來了?”


    “想您了呀。”蘇酒兒討好地看向趙氏,跟著趙氏一塊進屋,身子瞬間暖和了,見蘇父跟蘇牧正坐在桌邊包餃子,“爹,小牧。”


    “姐,你來了,快坐。”蘇牧滿心歡喜地望向趙氏,輕聲說道。


    “外麵這麽冷,你一個人來的?”蘇父擔憂地看著蘇酒兒。


    蘇酒兒笑著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笑著說道,“相公今個有事,就沒陪我過來。”


    “你來得正好,我們昨個傍晚剛得了信,皇上因為匈奴人被殺,心情大好,說是今年二月開童生試,消息已經傳下來了,夫子昨個還專門過來跟我們說了,讓小牧去考考試試。”


    “真的?”蘇酒兒滿眼驚喜地看向蘇牧,瞧著蘇牧還在包餃子,忙開口,“你怎麽還包餃子,趕緊去看書?”


    “姐,我剛看完書。”蘇牧靦腆地笑了笑,“我也就去考考試試,也不一定能中,夫子說讓我這次試試手。”


    說起蘇牧,趙氏臉上的表情高興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


    蘇酒兒見趙氏笑了,心裏琢磨著,安澤清可能沒死,琢磨著該怎麽樣將話題繞到安澤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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