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趙子平厲聲兇道,瞧著這鋪子還有別的客人,“姑娘家的矜持去哪兒了,我瞧著就是咱爹把你慣壞了!”


    趙秀兒被趙子平兇的眼圈發紅,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越想越委屈,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來。


    趙秀兒眼淚一落,趙子平就開始後悔了,他剛剛說的話有些過分了,忙哄道,“不是想吃餛飩嘛,別哭了!”


    趙子平遞給的趙秀兒身後的丫鬟一眼,丫鬟趙小雨慌忙走上前,扶著趙秀兒坐在空桌旁,忙好聲好氣地哄道,“小姐,大少爺也是為了您好。”


    趙秀兒從袖中抽出巾帕,抬起右手將眼角的淚水的拭去,手鏈上的鈴鐺叮咚作響,“哥哥,我要一碗餛飩。”


    趙秀兒說著,視線無意間落在不遠處那張桌上,瞧著那低頭吃餛飩的婦人,唇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姐姐!”趙秀兒臉上的淚水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起身朝著蘇酒兒那邊走去,坐在蘇酒兒旁邊的凳子上,“好有緣,竟然能在這兒見到你。”


    蘇酒兒從碗中抬起頭望向趙秀兒,剛剛她跟趙子平說的話,她早就聽在了耳中。


    “趙姑娘。”蘇酒兒的話音剛剛落下。


    趙子平從那邊走了過來,衝著蘇酒兒和顧峰抱拳行禮。


    顧峰跟蘇酒兒忙起身迴禮。


    趙秀兒單手撐著下巴,抬眼望向站起來的四個人,笑著說道,“大家都這麽熟了,快坐,不用這麽客氣了。”


    蘇酒兒臉上掛著溫順的笑容,努力地壓抑著心中的厭惡。


    很快老婆婆又上了兩碗餛飩。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但那些都是對君子來說的,趙秀兒一見蘇酒兒就像是見到親人一樣,忍不住地開口說道,“瞧著姐姐最近好像是漂亮許多,姐姐都用的什麽胭脂水粉,我迴頭也想試試。”


    蘇酒兒咽下口中的餛飩,偏頭看向一旁的顧峰,隨即莞爾一笑,“那些都是相公給我買的,我也記不清了。”


    趙秀兒聽著蘇酒兒那麽說,臉上寫滿了羨慕,像是想到什麽,湊到蘇酒兒耳邊,壓低聲音,“姐姐,我一直未曾瞞你,一直都想要嫁給澤清哥哥,隻是他對我卻是愛答不理的,你知道有什麽辦法能讓他盡快娶我嘛?”


    蘇酒兒臉上微微一頓,姑娘家都是矜持的,婚姻大事應該全憑父母做主,哪能自己做自己的主?


    “趙姑娘,婚姻大事不都是由父母做主......”蘇酒兒低聲說著,時時刻刻注意著趙秀兒的神情,委婉的提醒,“安大人向來孝順。”


    聽聞蘇酒兒這麽說,趙秀兒雙眼一亮,嘴角高興地都快要扯到了耳邊。


    蘇酒兒吃飯慢條斯理,她吃完了,這才發現其他三個人都已經吃完飯了。


    趙秀兒跟蘇酒兒道了聲謝之後,說是有事,便拉著趙子平離開了。


    望著趙秀兒離開的背影,蘇酒兒微垂著眼簾,眸中閃過一絲竊喜。


    “咱們走吧。”顧峰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都說大家閨秀極其恪守禮教,那個趙秀兒,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再看了一眼身邊的蘇酒兒,顧峰覺得格外的滿意,她平日裏不會跟旁的男人說話,卻隻會粘著他。


    兩個人閑逛著,路過縣衙,顧峰瞧著縣衙的大門打開了,拉著蘇酒兒朝著縣衙裏麵走去。


    看門的兩個衙役一眼就認出了顧峰,恭敬地將顧峰跟蘇酒兒請了進去。


    蘇酒兒跟在顧峰的身邊,走在青石板鋪著的小道上,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周圍。


    鬱鬱蔥蔥的草木讓人恍惚覺得現在還是盛暑天,秋風拂過池麵,吹起陣陣漣漪,冷風吹過臉麵,吹醒了一直出神的蘇酒兒。


    隱約的記得,安澤清跟她說他要娶趙秀兒的時候,蘇酒兒第一次跟安澤清吵了。


    安澤清當時很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便出去了,後來她聽丫鬟說,他是要去陪趙秀兒買東西,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而她踩著這一塊塊的青石板小跑追了上去,一個不慎不小心踩空了,跌倒在地上,一旁的碎石紮破了手心。


    她沒時間管那些,那是心裏,全心全意隻有安澤清。


    當她追到大門口,那時腳已經腫的無法走路,就看到將要出門的安澤清。


    一把抓住了安澤清的衣袖,蘇酒兒一個沒站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想,那個時候的她一定狼狽極了。


    手受傷了、膝蓋的磕破了,腳也高高的的腫起來,可是她的心裏到底是美美的,隻因為安澤清沒有去陪趙秀兒出門買東西。


    安澤清娶趙秀兒那晚上,並沒有呆在趙秀兒房間內,他陪著她在祠堂抄了一·夜經書。


    可是後來,他們兩個人為什麽變了呢?


    安澤清開始夜不歸宿,後院裏的女人越來越多,蘇酒兒的心漸漸地開始麻木了,直到她的孩子被他用各種各樣借口殺害的時候,她對那個男人失望透頂。


    她早就不愛安澤清了,跟他在一起,不過是因為她是他的妾罷了。


    平妻,說的好聽,可是到頭來,她不過是個妾罷了。


    走到花園中的石桌旁,蘇酒兒腳下的步子漸漸地慢了下來,眼圈泛紅地盯著那石桌,心底生出一股怒氣。


    就在這個石桌前,安澤清跟王氏逼著她喝下了墮胎藥,她的第一個孩子還未見一眼這個世界,就這樣離開了。


    握著顧峰的手愈來愈用力,蘇酒兒死死地盯著那個石桌,像是將那個石桌地砸爛一般。


    “怎麽了?”顧峰偏頭望向蘇酒兒,關心地詢問道。


    蘇酒兒苦笑著垂下眼簾,偏頭望向顧峰,笑靨迷人,“沒事,咱們走吧。”


    顧峰倒沒想那麽多,以為蘇酒兒被冷明月的事情嚇到了,握緊她的手,低聲安慰道,“我在呢。”


    蘇酒兒乖巧的跟在顧峰身後,並不言語。


    衙役將顧峰跟蘇酒兒請到了客房,隨即出去請安澤清了。


    坐在椅子上,蘇酒兒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心想著日後他們買了宅院,也要弄個客房。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蘇酒兒乖巧的垂下眼簾,就瞧見一雙青色繡花鞋走入眼簾。


    蘇酒兒抬眼望去,杜小溪那張肉肉的圓臉出現在眼前。


    她眉眼間帶著幾分惆悵,臉邊有兩縷絲發,憑白增添了幾分憂愁。


    果然是她。


    杜小溪將茶盞放到桌上,低頭衝著顧峰和蘇酒兒欠身心裏,低頭退了出去。


    蘇酒兒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杜小溪的身影,瞧著她一身麻衣,心裏有些不舒服。


    安澤清已經納杜小溪為妾,為什麽還要杜小溪做端茶送水這種粗活。


    “剛剛那名女子就是杜小溪。”顧峰以為蘇酒兒對那個女子好奇,解釋道,“她天生不能說話。”


    蘇酒兒猛然收迴神,眉眼彎彎地望著顧峰,“長得很漂亮。”


    “不如你好看。”顧峰脫口而出,又想起這是在外麵,有些不自在的端起茶盞,喝了兩口,重重地放迴桌上。


    蘇酒兒滿心歡喜地望著顧峰,嘴角輕輕地勾起。


    “顧大哥,顧、夫人。”


    安澤清還未進門,聲音先傳了進來。


    蘇酒兒瞧見顧峰起身了,這才慌忙起身,眼觀鼻鼻觀心的衝著安澤清盈盈一拜,隨即站在原地不動了。


    安澤清努力地不看蘇酒兒,目光落在顧峰臉上,輕聲開口,“顧大哥快請坐。”


    落了座,顧峰這才望向安澤清,麵色平靜,“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要看看,沙台鎮最近有沒有人出賣庭院,若是有的話,我們想去看看房子。”


    “是要搬到這兒?”安澤清神色一頓,隨即笑了起來,就像是三月的陽光,溫暖舒適讓人不願意離開。


    “恩。”顧峰望了一眼蘇酒兒,目光柔和,“有合適的院落就搬過來。”


    “恩,”安澤清嘴角的梨渦愈來愈深,眉目舒展,“我去讓人拿冊子過來。”


    沒一會兒,杜小溪就送將冊子送了過來,安靜的站在安澤清身後,目光好奇的落在蘇酒兒臉上。


    “這是三進三處的院子,基本上不需要修葺,隻需要打掃變好......”安澤清指著各種各樣的院落圖,絡繹不絕的講起來。


    一開始蘇酒兒也認真地聽著安澤清說的話,察覺到杜小溪看過來的視線,仰頭望向杜小溪,嫣然一笑。


    杜小溪臉色一紅,忙朝著蘇酒兒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站在安澤清身後不在抬頭了。


    安澤清給顧峰介紹了好幾處的宅子,位處鎮中心,隻一點不好,那些宅子都太大了。


    三進三處的院子怎麽也要上千兩銀子,他們手中雖然有不少錢,但是他們家人比較少,一進一出的院子足以,實在是不需要這麽大。


    “我們不用這麽大的院子。”顧峰等到安澤清不說話的時候,開口道。


    聽聞顧峰這麽說,安澤清有些猶豫地說道,“最近沒人賣小院落。”


    蘇酒兒瞧著顧峰看過來,麵露微笑。


    “要是有兩進一出的院落也成。”顧峰試探性的問道。


    安澤清眼前一亮,“這倒是有,在我們府衙後麵不遠處有個。”


    蘇酒兒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唇角微揚。


    顧峰本想同意,但是一想到蘇酒兒不喜歡安澤清,無奈地拒絕,“還有別地方嗎?”


    蘇酒兒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張了張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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