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


    蘇酒兒臉上的笑容僵了下,腦子飛快的轉著,卻怎麽都想不明白,“我做什麽了?”


    “如果不是酒兒姐跟我說,姑娘家自己努力也能過上好日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那麽能賺錢。”寧月兒笑著望向蘇酒兒,抬手將銀簪插進發髻裏,薄唇勾起,“酒兒姐,今日我跟我弟弟是來買糧食。”


    “十八文一斤,不知道你想要多少?”蘇酒兒唇角含笑的溫和的看向寧月兒。


    “一石。”寧月兒說著,從袖中取出二兩銀子遞到蘇酒兒麵前,視線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顧峰,“希望顧大哥能幫我們送過去,我跟我弟弟二人扛不動那麽多的糧食。”


    蘇酒兒將多餘的錢找給寧月兒,瞧著顧峰進了庫房拿糧食。


    顧峰取出一石裝在袋子裏的糧食,單手拎著從庫房裏麵出去,抬腳走到寧月兒麵前,“我拿稱來稱下,你們可以看看裏麵的糧食有沒有什麽問題。”


    “謝謝顧大哥!”寧木乖巧的應了聲。


    朱嬤嬤很有眼力勁地將成稱遞到顧峰的手中,顧峰從善如流地從朱嬤嬤手中拿過稱,等著寧木檢查。


    濃濃的胭脂香傳到蘇酒兒鼻尖,嗆得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也不知道寧月兒為啥非要弄那麽擦那麽多胭脂水粉。


    不知道為什麽,蘇酒兒總覺得寧月兒跟以前似乎完全不一樣了,以前跟一隻兔子一樣乖乖的。


    難道人變得有錢,就變得不一樣了嗎?


    蘇酒兒覺得她跟顧峰兩個人好像並沒有因為家裏有錢而有任何變化。


    “檢查好了?”顧峰的看著寧木的將手從糧袋裏麵拿出來,淡淡地問道。


    “恩,米都是好的。”寧木笑顏盈盈地望著顧峰,緩緩地開口,“顧大哥,麻煩你了。”


    顧峰給糧食稱重的的時候,專門讓寧木看了一下秤砣的位置。


    “謝謝顧大哥。”寧木仔細的看了一眼,便收迴視線。


    顧峰取下稱,迴頭望向蘇酒兒,“我去送過去,一會兒就迴來。”


    “早去早迴。”蘇酒兒笑著將那三個人送到門口,目光無意識的落在寧月兒的屁·股上,瞧著她一扭一扭的,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夫人,”朱嬤嬤瞧著蘇酒兒還站在院門口巴巴變地望著,大膽走上前,“奴婢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嬤嬤你不用自稱奴婢,隻要你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不用講這些禮的。”蘇酒兒淡淡一笑,輕聲說道。


    聽聞蘇酒兒這麽說,朱嬤嬤低著頭,恭敬虔誠道,“是,我剛剛聞著那位小娘子身上的香味,似乎跟青·樓裏的姑娘用的很像。”


    蘇酒兒神色一頓,眉頭輕擰著,一臉嚴肅的說道,“樓裏那麽多姑娘用的香料肯定很多很雜,你怎麽確定是樓裏的姑娘?”


    “麝香。”朱嬤嬤恭順道,“一般樓裏的姑娘會多加上這種料,這樣就不用擔心她們會懷孕。”


    麝香?


    蘇酒兒也知道這種香料,一般好人家的婦人從來都不願意碰這種香料。


    “你確定她身上用的是麝香?”蘇酒兒偏頭望向朱嬤嬤,麵色嚴肅道。


    “是。”朱嬤嬤微垂著眼簾,恭順的應道。


    “我知道了。”蘇酒兒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朝著臥房走去。


    這會兒陽陽差不多醒來了。


    剛一進屋,蘇酒兒就瞧見陽陽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著。


    “陽陽。”蘇酒兒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感激地在陽陽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輕緩,“真乖,沒哭。”


    或許蘇酒兒覺得此生太不容易了,心中懷著感恩,更多的是知足。


    顧峰從寧家迴來的時候,就瞧見蘇酒兒坐著院子裏的石桌上繡花,朱嬤嬤正抱著陽陽,逗得陽陽咯咯直笑。


    “爺。”朱嬤嬤在瞧見顧峰的時候,忙低頭叫道。


    顧峰淡漠的應了聲,坐在蘇酒兒麵前,低聲說道,“我今個去寧家,他們家正在蓋青磚紅瓦的房子。”


    朱嬤嬤識趣的抱著孩子去一旁了,免得打擾到蘇酒兒跟顧峰。


    想到朱嬤嬤那會說的話,蘇酒兒眉頭不自覺的擰起來,心中很快就明白過來,乖巧順從道,“相公,我覺得你以前說的對,我還是少跟他們家來往的好。”


    “恩,我今晚就走,幫我收拾一下行禮。”顧峰聽著蘇酒兒那麽說,知道蘇酒兒察覺出寧月兒的不對勁。


    誌趣相投,不管身份地位,那才能成為朋友。


    當人生觀念變得不同的時候,那她們之間的關係也會愈來愈遠。


    蘇酒兒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想起上次顧峰迴來的時候滿身是血,心中擔憂不已,“這次,別再受傷了。”


    “這次又不是去刺......”顧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噤了聲,“不教他們練箭,肯定不會受傷。”


    蘇酒兒此次完全證實了心中的想法,北嶼的三皇子就是顧峰殺死的。


    睫毛微微一顫,蘇酒兒停下手中的繡活,目光落在顧峰那雙滿是暗黃色繭子的手上,隱隱約約地似乎還能看到上麵泛著的血光。


    在這個亂世,蘇酒兒知道,沒有多少人的手是幹淨的。


    放下手中的繡活,蘇酒兒將手放到顧峰的手心裏,抬眼看向顧峰,聲音帶著些許顫抖,“相公,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顧峰握緊手,將她的柔荑護在手中,就算是外麵有再多的風雨,他也會護她周全。


    “我跟孩子在家等著你。”蘇酒兒不知道顧峰這次去會不會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叮囑著,“你可以拚命去做每一件事情,但是千萬不要玩命。”


    顧峰淡漠一笑,瞧著蘇酒兒那副緊張的模樣,抬手將她臉邊地碎發攏到耳後,輕聲說道,“我怎麽可能去玩命呢,等著孩子長大了,我帶你走遍咱們這的大好河山。”


    “真的?”蘇酒兒眸色一亮,忙歡喜道,“那我就等著你,等咱們孩子大點,你趕著馬車帶我出去走走。”


    “好。”


    夏風夾雜著燥熱,吹動著院裏的楊樹,地上光影斑駁。


    蘇酒兒忙站起身,笑靨如花地望向顧峰,“我去給你收拾衣服,你一會讓朱嬤嬤做點包子,到時候你路上好帶著。”


    見顧峰點頭,蘇酒兒這才抬腳朝著裏屋走去,走到臥房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下來。


    顧峰說的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實現,在蘇酒兒的印象中,北方的戰事從未停止過。


    傳承千年的江國依然在,北嶼跟宗蒙國也依舊在,這天下似乎並沒有太平的時候。


    蘇酒兒不在乎顧峰是否著真的帶她去看江國的秀麗河山,她在乎的是,顧峰有顆帶她去看江國大好河山的心。


    簡單的收拾了幾身顧峰的衣服,蘇酒兒的將包袱係好,就瞧見顧峰抱著陽陽從外麵走了進來。


    “收拾好了?”顧峰說著,順手將陽陽放到小床裏麵躺著,走到蘇酒兒身邊。


    “我給你帶了六身衣服。”蘇酒兒想著顧峰隻去四五天,本想帶四身的,但又覺得“四”字不吉利,便多放了兩身,“這衣服又不重。”


    顧峰一下子就明白蘇酒兒的想法,並不言語,嘴角浮起一抹清淺的笑容,低頭吻住了蘇酒兒的額頭。


    “你長高了。”顧峰看著蘇酒兒現在到他下巴了,許是在喂養陽陽中,胸·前的那兩團格外地引人注目。


    蘇酒兒抬手比量了一下自己的個子,這才發現她竟然比以前長高了許多,滿心歡喜道,“娘說,姑娘家及笄之後,個子就不會長了,沒想到我現在長了不少呢!”


    以前她踮起腳跟才到顧峰肩膀,現在踮起腳跟,差不多可以到顧峰緊抿著的唇。


    抬手抓著顧峰胸·前的衣衫,蘇酒兒踮起腳跟毫不猶豫地吻上顧峰的唇,如蜻蜓點水般地離開,嫣然一笑,自豪道,“以後我也方便了。”


    顧峰一開始不清楚蘇酒兒說的“方便”是什麽,當她低頭看到蘇酒兒動作的時候,頓時恍然大悟。


    蘇酒兒的粉舌從口中伸出,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媚眼如絲,厚著臉皮詢問道,“相公,你說是不是?”


    “恩。”顧峰應了聲,裝模作樣地將床上的包袱拿起來,“你快去幫朱嬤嬤一塊做飯,她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蘇酒兒應了聲,視線無意間落在小床上,就瞧見陽陽正偏著頭看她。


    忽然間想起她剛剛主動親顧峰的情形,蘇酒兒有種被自己兒子給偷看的感覺,頓時羞得臉通紅,落荒而逃。


    她上一世從未主動親過安澤清。


    人活得久了,看得透徹了,也會有些變化,在顧峰麵前,她已經放得很開了。


    坐在廚房裏,蘇酒兒心不在焉地幫著朱嬤嬤擀麵皮,心裏琢磨著,為啥有那麽多的男人去青·樓,難道青·樓的姑娘家有什麽特別之處,讓男人流連忘返。


    蘇酒兒琢磨著,她應該跟青·樓的姑娘好好學學,那樣就能將顧峰的心一直留在身邊了。


    吃過晚飯,蘇酒兒依依不舍地望著顧峰,卻又不敢留下顧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顧峰騎馬離開了家中。


    “夫人不必擔心,爺隻是去幾天,很快就迴來了。”朱嬤嬤瞧著蘇酒兒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忙開口安慰。


    “我知道,”蘇酒兒無奈地歎了口氣,倏地眼睛一亮,偏頭看向朱嬤嬤,“朱嬤嬤,我白天還跟我說青·樓的事,你能不能帶我去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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