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麵色一頓,黑著臉將蘇酒兒推開,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出去下。”


    蘇酒兒顧不得矜持,一把抓住了顧峰的胳膊,耍賴不讓顧峰出去。


    “怎麽了?”顧峰迴頭看了一眼蘇酒兒,納悶地問道。


    即便是隻有他們兩個人,蘇酒兒還是放不開,忙爬起身來,半跪在湊到顧峰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顧峰臉上的顏色變幻莫測,一直緊繃的肩膀鬆了下來,側首望著趴在他肩上的蘇酒兒。


    “我今天看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蘇酒兒緊抿著唇,直勾勾的望著顧峰,討好地說道,“那樣也不會傷了孩子。”


    “你,”顧峰隻說了一個字,重新迴到床上,瞧著蘇酒兒羞答答的模樣,輕聲說道,“我不想你這麽辛苦。”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蘇酒兒竟然會主動提出用手幫他。


    蘇酒兒見顧峰迴來了,羞赧的將手伸進被窩。


    顧峰一把抓住蘇酒兒的手,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道,“不用。”


    “為什麽?”蘇酒兒能夠聽到自己的顫抖的聲音,困惑得看向顧峰。


    不是說,男人忍著的話會很難受。


    顧峰攬著蘇酒兒的身子,微微低頭,“我真的不需要!”


    蘇酒兒呆呆的躺在顧峰的懷裏,微蹙著眉頭,忍不住地說出口,“人家常說,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就可能把持不住。”


    禁/欲的時候最難熬。


    “等孩子穩定了,我們再來。”顧峰說著,揉著蘇酒兒的頭,“睡吧,別想那麽多了。”


    蘇酒兒垂著眼簾,隱約的記得,有那麽一句話,叫做“以色侍君短,以才侍君長”。


    上一世,她覺得自己隻要做的夠完美,那樣就能得到安澤清的喜愛,可是,安澤清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她。


    蘇酒兒這一世才覺得隻有以色侍君才能長久,在顧峰麵前,她努力保持做完美的形象。


    原本蘇酒兒想著隻要照顧好顧峰就好,可她私心裏還是希望顧峰不要跟別的女人有任何的牽扯。


    “相公。”蘇酒兒濕潤潤地眸子緊緊地盯著顧峰的臉,輕聲開口,“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蘇酒兒的心好像被一隻手抓住了,那隻手一會用力攥緊一會兒又鬆開輕輕撫摸著,強烈的心跳聲讓蘇酒兒忘記了唿吸。


    顧峰眉頭緊擰著,靜靜的望著蘇酒兒,“難道你不知道?”


    顧峰的話讓蘇酒兒一愣,她不明白顧峰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娶你就代表著我喜歡你,”顧峰本以為說出“喜歡”二字,會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說出來之後,卻覺得是那麽坦然,就像是再說今天天氣怎麽樣。


    顧峰瞧著蘇酒兒肩膀處的被子滑落了,眉頭輕擰著,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幫她將被角捏好,“不冷嗎?”


    蘇酒兒並沒有因為顧峰的話而高興,滿臉困惑地看向顧峰,忍不住地問出口,“我們以前接觸並不多。”


    “那時候你都看不到我。”


    顧峰說的很坦然,蘇酒兒聽著倒有些不自在。


    上一世,隻要是跟安澤清站在一起,她的眼裏心裏隻有安澤清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別人了。


    在成親那天,顧峰也有些納悶,為什麽蘇酒兒會選擇他,他明白,蘇酒兒心中的那個人是誰。


    因愛生恨,或許是因為當初太喜歡安澤清了,所以現在蘇酒兒處處跟安澤清作對。


    “睡覺吧。”顧峰也懶得在想那些事情了,想再多有什麽用,隻要她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蘇酒兒在床上躺了幾天,轉眼間就要過年。


    趙郎中幫著蘇酒兒看過身子,說她胎兒穩定了不少,不用太擔心。


    雪也停了,蘇酒兒坐在廚房裏頭,心不在焉地做這繡活,注意力全都落在院子裏麵的大門上。


    蘇父顧峰還有蘇牧三個人一大早就趕著驢車去了鎮上,說是置辦些年貨。


    趙氏好不容易將顧家打掃了一遍,這會兒才抽空坐在蘇酒兒池旁邊。


    “這孩子踏實了,我跟你爹也就放心了。”趙氏的視線落在蘇酒兒的肚子上,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爹說了,今晚我們就迴去。”


    “娘,你們在這邊過年就好了,迴去做什麽?”蘇酒兒停下手中的繡活,滿臉焦急地望著趙氏,“要走也等著以後天暖和了再迴去嘛!”


    “唉,過年總歸是要迴自個家的,我跟你爹手腳好好的,來你家過什麽年?”趙氏瞧著蘇酒兒手中的繡帕,忍不住感慨了聲,“酒兒,你這女紅的手藝真好,我記得你以前也就會縫個衣服,這是跟誰學的?”


    蘇酒兒大大方方地說道,“瞎琢磨的,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繡出來了。”


    “要是你在家那會也繡幾個帕子拿去賣錢,咱們家肯定也有錢了。”趙氏惋惜的歎了口氣。


    蘇酒兒隻是笑笑,並未說話。


    她重生迴來,就是出嫁的前一刻。


    蘇父他們從鎮上迴來,蘇酒兒瞧著顧峰將車上的東西全都抱下來,上前就要去幫忙。


    趙氏一把拽住了蘇酒兒的胳膊,開口說道,“你現在肚子不方便,過去做什麽,萬一摔倒了,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怎麽辦?”


    蘇酒兒還沒被嚇到,顧峰當場臉就變得慘白慘白的,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別過來了,我來就好了。”


    顧峰買了些新糧青菜,還買了一些布料棉花,鍋碗瓢全換成了新的。


    蘇酒兒站在一旁,瞧著他們將那些東西全都收拾好。


    忙活完這一切,蘇父拍了拍手上的髒東西,緩步走到顧峰跟蘇酒兒麵前。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們今天就迴去。”


    “嶽父,我沒個長輩,二位就是我的長輩,咱們一家在一起過年,還熱鬧,對不?”顧峰瞧著蘇父神色有些鬆動,接著開口,“酒兒身子不方便,我就怕我照顧的不周到。”


    蘇酒兒自然是不會擔心顧峰照顧不好她,心中明白這是顧峰的托詞。


    蘇酒兒也覺得蘇父趙氏留在這邊過年還熱鬧,真的沒必要理會那些人的眼光,一家人在一起過年多好。


    蘇父抬眼瞅了一眼蘇酒兒,惆悵的歎了口氣,“這不合規矩。”


    “爹,這規矩還不是咱們這些人說的算?”蘇酒兒上前一步,身上衣服穿的太厚,完全看不出來她肚子有多大,“咱們家在趙家村也算是獨戶,在哪過年不是過?”


    趙氏雖然已經收拾東西準備迴去,可是心裏還是希望能夠留下來跟著蘇酒兒一塊兒過年。


    不說旁的,顧峰除了會下麵條,別的什麽都不會了,有的時候讓他幫忙炒一下菜,等她從顧峰手中接過勺子的時候,發現鍋裏的菜已經糊了。


    思及此,趙氏就更不想走了,她可不想自個閨女跟著顧峰一起的時候,都沒有法吃上一口熱噴噴的飯。


    蘇酒兒瞧著蘇父臉上的神色有些鬆動了,委屈的垂下眼眸,“那我隻能自己做飯了.......”


    “那就留下來。”蘇父無可奈何地陰了下來,他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顧峰扶著蘇酒兒朝著屋裏走去,眉眼之間帶著些許暖意,“你真厲害。”


    “是爹爹心疼我肚子裏的孩子。”蘇酒兒抿唇淺笑,身子微微靠在顧峰的懷中,望著院子裏正在收拾東西的蘇父跟趙氏,“我挺羨慕我爹娘的,覺得他們這樣才是生活,簡單樸實。”


    顧峰困惑的望向蘇酒兒,心中十分不解,他覺得他們的生活也很簡單。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正坐在廚房開開心心的包餃子。


    蘇酒兒是要上前幫忙的,可蘇父跟趙氏兩個人直接將蘇酒兒當成殘障人士,不讓她碰那些東西。


    “好像有人敲門。”顧峰原本正給蘇酒兒念書,倏地神色嚴肅起來。


    一家人聽到顧峰的話,瞬間都安靜下來,沒人說話。


    “咚咚”的敲門聲在夜晚格外地響亮嚇人。


    蘇酒兒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湊到顧峰麵前,滿臉擔憂地望著顧峰。


    察覺到蘇酒兒的不安,顧峰伸手握住蘇酒兒的手,安慰道,“別擔心,我去瞧瞧。”


    顧峰說著,滿臉戒備地看著廚房門口,緩緩地打開廚房的門。


    想起匈奴來襲的那個夜晚,蘇酒兒心中有些恍惚,微抿了一下唇。


    沒一會兒,蘇酒兒就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蘇酒兒就瞧見顧峰帶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


    “王將軍,請坐。”顧峰說著,指著不遠處的長凳說道。


    王,王將軍?


    將匈奴趕出趙家村的王將軍?


    蘇酒兒微垂著眼簾,淡笑著跟王將軍盈盈一拜。


    王將軍忙朝著蘇酒兒還禮,“弟妹好。”


    原本蘇父趙氏和蘇牧還愣在原地,瞧著蘇酒兒朝著王將軍行禮,忙匆促的行禮。


    王將軍有些無奈地還禮,失笑道,“大家不用這麽客氣。”


    說完,瞧著眾人還站在原地,王將軍無奈地坐在長凳上。


    王將軍的視線在蘇酒兒的身上打了一個轉,隨後落在顧峰的臉上,爽朗地笑著,“大家都坐吧,我不過是來討個餃子吃的,不用管我。”


    顧峰扶著蘇酒兒坐下,緊跟著坐在她身邊,偏頭望向王將軍,“能跟王將軍一起過年,顧某三生有幸。”


    “夠了,你再這樣,就過分了!”王將軍眉頭緊擰著,隨即笑著湊到顧峰麵前,商量道,“那晚,若不是你手中的弓,我那晚可能認不出你來,今日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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