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峰困惑地看著蘇酒兒,眉頭緊擰著,手中的小白趁著這個好時機一溜煙的跑開了。


    “怎麽了?”顧峰覺得蘇酒兒好像有事情瞞著他,他潛意識的並不想知道蘇酒兒心裏到底隱藏的事情。


    “相公。”蘇酒兒迴頭望向顧峰,笑著坐迴原地,將手邊的杯子重新放好,笑顏盈盈的望著顧峰,輕聲說道,“我就是有些納悶,今天不應該有喜事啊,畢竟現在大家都在地裏忙活,哪會有人家嫁娶?”


    “這倒是,難不成村裏又出什麽事?”顧峰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臉色也變得嚴肅,果然是多事之秋,“咱們過去瞧瞧。”


    蘇酒兒本不想去的,但是卻又想知道,安澤清這一次還會不會是鄉試第一名。


    “應該是有什麽急事。”蘇酒兒說著,將針線全都放到針線筐裏麵,“相公你等會我,我把這些東西放到屋裏,咱們再一塊兒去。”


    “哦。”


    得到了顧峰的迴應,蘇酒兒端著針線筐朝著屋裏走去,將繡品放到一個小木箱子裏麵,還不忘記上鎖。


    上一次她的繡品丟了,卻遲遲都沒有找到偷拿她繡品的人,所以現在蘇酒兒都不敢隨便亂放她的繡品。


    兩個人鎖了房門,這才朝著宗祠那邊走去。


    等著兩個人到了宗祠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趕到宗祠這邊,蘇酒兒遠遠的就瞧見那些穿著紅色官服的官差跟村長說話。


    應該是來給安澤清報喜的。


    王氏已經不在村子裏了,招待官差的事情就落在了村長身上。


    這種好事大家都願意主動去招待。


    一是他們沾沾喜氣,二是能夠幫著安澤清接待官差,還指望著在安澤清麵前混個好印象。


    村長笑著給了幾位官差了一點酒水錢,客客氣氣的將人送走了。


    趙氏瞧見顧峰跟蘇酒兒過來了,滿臉堆笑地朝著他們兩個人走了過來。


    “顧峰,酒兒。”趙氏走到他們兩個人麵前,笑容滿麵,“剛剛官差大人來是宣布好事情,說是澤清那孩子中了,還是第一名呢!”


    第一名!


    和上一世沒有任何的區別,蘇酒兒神色嚴肅,眉頭緊鎖。


    “不錯。”顧峰覺得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是因為趙氏高興,附和了一聲。


    “這考中了,澤清日後就是舉人了,我聽人說,隻要是舉人,就能當官的。”趙氏眉開眼笑的說道,“沒想到咱們趙家村還真的出了一個舉人老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蘇酒兒苦笑了下,隨即拉著顧峰離開了。


    顧峰對於安澤清中了舉人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太大反應,畢竟別人的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可顧峰卻發現蘇酒兒有些心神不寧。


    中午煮飯的時候,蘇酒兒忘記生火,炒菜的時候她又忘記放鹽。


    顧峰吃飯的時候,見蘇酒兒還恍惚著,眉頭緊擰著,“你怎麽了?”


    “相公。”蘇酒兒有些急切地望著顧峰,在對上顧峰那雙滿是疑惑地眸子,到了嘴邊的話語又咽了迴去。


    顧峰將手中地筷子放到桌上,瞧著蘇酒兒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難不成你後悔嫁給我了?”


    “當然不會!”蘇酒兒忙開口否認,嘟囔著唇,微垂著眼簾。


    如果趙氏不說安澤清考中舉人就能當官的話,蘇酒兒可能也不會有什麽反應。


    “我就是有點擔心。”蘇酒兒一臉焦急的望向顧峰,低聲說道,“娘說,他現在能當官了,你說,他會不會將王氏放出來?”


    顧峰夾了一塊兔肉放到蘇酒兒碗裏,肯定道,“他不會。”


    “那他會不會對我們打擊報複?”蘇酒兒覺得一開始她就應該韜光養晦,直接給安澤清致命一擊,“我就怕他仗著權勢欺負我們。”


    “......”顧峰將兔肉直接喂到蘇酒兒的口中,一臉認真地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蘇酒兒默默地咬著兔肉,本想著顧峰能站在她這邊,卻不想顧峰竟然那麽相信安澤清。


    安澤清考中舉人是安澤清的事情,趙家村熱鬧了一會兒,眾人連忙散去,畢竟他們要趕緊忙活自己莊稼,吃飯才是趙家村每個人心中最重要的事情。


    翌日一早,顧峰跟蘇酒兒去了一趟蘇家,讓趙氏幫她照顧著小白跟家裏的雞鴨鵝。


    趙氏從蘇酒兒手中接過鑰匙,納悶地看向他們兩個,“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麽?”


    “娘,我們去一趟沙城,正好將我繡的東西賣掉。”蘇酒兒看了一眼身邊地顧峰,隨即笑著望向趙氏,“家裏的事情就麻煩你幫我們看著點了。”


    “那行,你們早去早迴,路上遇到什麽事情不要跟別人糾·纏,能躲就躲,注意......”雖然顧峰跟蘇酒兒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但是趙氏還是忍不住地說了納悶一大堆關心的話。


    兩個人到了鎮上,顧峰提議說買輛驢車,蘇酒兒想著若是以後有了驢車,顧峰也不用每天背著獵物進鎮子,這麽一想,蘇酒兒很高興地答應了。


    本來顧峰是想著買馬車,朝廷已經收編了所有的馬,買馬的手續太過繁瑣,而且一匹馬要上百兩銀子,一點都不劃算。


    而且他們買的馬必須有有標號,不然就會當成私盜戰馬的罪犯,是要判死刑的。


    一輛驢車要七兩銀子。


    蘇酒兒心裏琢磨著如果早點買驢車的話,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買驢車,顧峰也不用這麽累了。


    蘇酒兒一開始還擔心顧峰不會趕驢車,忐忑不安的坐在驢車上,死死地抓著身下的木板。


    驢車車簾打開著,顧峰揚起手裏的鞭子,直接打在了毛驢的身上。


    驢車搖搖晃晃的駛出鎮子,慢悠悠地走在羊腸小道上。


    蘇酒兒拿著水壺從驢車內鑽出來,坐在顧峰旁邊,心裏還是有些害怕,偷偷地抓緊一旁的車框。


    “相公,喝點水吧,”蘇酒兒露齒一笑,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峰,將手中的水壺遞到顧峰麵前,“這世上好像都沒有你不會做的事情呢。”


    顧峰眉頭緊擰著,認真思索著,嚴肅認真地說道,“我不會生孩子。”


    “......”


    “生孩子隻能辛苦你了。”顧峰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蘇酒兒的肚子上,目光灼灼。


    蘇酒兒將手中的水壺嘴放到顧峰唇邊,嬌嗔道,“相公,你不是應該看前麵的路嘛!”


    心不在焉的喂著顧峰喝水,蘇酒兒也有些著急了,上一世嫁給安澤清沒多久就懷孕了,這一次就這麽慢呢?


    蘇酒兒對去沙城的路並不陌生,兩個人一路有說有笑的,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到了沙城。


    一進城,顧峰和蘇酒兒兩個人直接去了飄香樓,將驢車交給了飄香樓的店夥計照料著,兩個人這才動身去了李家布莊。


    李掌櫃子正在屋裏算著賬目,愁眉不展,最近想要來他們店裏買雙麵繡的人家愈來愈多。


    可就隻有一副雙麵繡,他賣了一千兩,李掌櫃子現在就希望蘇酒兒能夠多帶幾幅來,這樣他們店裏即便是隻做蘇酒兒這一單生意,一副繡品的利潤都快要趕上他店裏兩年的利潤。


    “顧公子,顧娘子,二位快些進來,我家掌櫃子這段時間正想著二位呢!”店夥計在瞧見顧峰跟蘇酒兒進來的時候,眉開眼笑諂媚的湊上前,笑著將顧峰跟蘇酒兒朝著裏麵引去。


    李掌櫃子撥動算珠的手頓了頓,順著店夥計的聲音望去,瞧見進來的那兩個人,立即愁眉舒展,滿臉堆笑地從櫃台中走出去,將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請到裏麵的房間。


    三個人坐在圓桌旁邊,李掌櫃子朝著一旁的店夥計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還不趕緊倒茶去?”


    店夥計笑容可掬的退了出去。


    屋裏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李掌櫃子桌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搓了搓,滿臉堆笑地問道,“顧公子,顧娘子,不知道這次二位帶來了什麽樣的繡品?”


    不等顧峰跟蘇酒兒說話,李掌櫃子率先表明自己的誠意,“二位放心,價錢呢,一定給的是高價!”


    蘇酒兒笑了笑,習慣性的偏頭看了一眼身邊地顧峰,見他點頭了,這才將包裏的繡品拿出來。、


    李掌櫃子就像是一頭豺狼,雙眼發亮緊緊地盯著蘇酒兒從包裏掏出來的繡品,都不敢大聲唿吸。


    “我瞧瞧。”


    等不及蘇酒兒展開,李掌櫃子先一步地將蘇酒兒手中的繡品展開。


    如果說第一次見到蘇酒兒繡品的時候李掌櫃子非常驚訝欣喜,現在的李掌櫃子驚歎高興地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上好的布料針線繡出來的雙麵繡果然與眾不同,李掌櫃子覺得當初花高價請蘇酒兒專門為他們布莊繡這些東西,真的是太值了。


    李掌櫃子將兩幅繡品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多遍,找不到任何的瑕疵,隻能用“完美”二字來形容。


    店夥計送水進來,就安靜的站在李掌櫃子身後,伸長脖子瞅了一眼繡品,滿臉驚歎地望著蘇酒兒跟顧峰。


    “不知道掌櫃子,這一次打算出多少錢?”顧峰淡淡地開口,粗糲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


    顧峰跟蘇酒兒來布莊之前估了一個價,琢磨著至少要八百兩銀子。


    談到正事了,李掌櫃子將滿臉的癡笑收起來,清了清嗓子,“這繡品非常好,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呢,也不是那種愛討價還價之人,一口價,兩千兩銀子,這兩幅全收了。”


    蘇酒兒沒有說話,心想著比他們想的多些。


    顧峰沉思了下,波瀾無驚的說道,“這繡品出手的價錢怕是不止翻一番。”


    眼尖的瞧見李掌櫃子的神色有些變了,顧峰微抿了一下唇,很滿意的說道,“李掌櫃子第一次那麽有誠意,我跟我娘子也自然是願意跟您繼續合作的,這次就按照您說的來。”


    李掌櫃子笑了笑,下次的繡品的價錢下次再說,這次他覺得自己這鋪子五年不用打理,單單靠著這兩副繡品,就能賺不少。


    李掌櫃子爽快地給顧峰和蘇酒兒錢,又翻出來了專門給蘇酒兒進得布料,全都給了蘇酒兒。


    忙活完那些,李掌櫃子一個人捧著那兩幅繡品百看不厭,琢磨著該用什麽的木框裝裱。


    顧峰小心翼翼地將銀票塞到懷中,握著蘇酒兒的手從裏屋走出來。


    路過布莊大堂的時候,顧峰就瞧見有一個官差抱著一大堆的白布朝著外麵走去。


    大堂裏還有幾個買布的人,那些人瞧見官差離開了,嘀咕著,“咱們沙城也不安全了,邵家一·夜之間就被人全殺了,這官府找了好些天都沒有找到兇手。”


    “可不是,以後啊,咱們晚上還是少出門的好,省的日後沒命!”


    “現在這殺人犯可真的是太猖狂了!”


    “誰說不是啊,噓,還是別說了,省的被人惦記上了!”


    ......


    蘇酒兒聽到“滅門”兩個字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地湊到顧峰的身邊,像是小孩子一樣緊緊地拉著顧峰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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