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感覺到,蘇酒兒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後什麽也沒有聽到。


    背後冷汗直冒,蘇酒兒顫顫巍巍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有個人背對著她站在她的身前。


    這個背影很熟悉,蘇酒兒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蘇酒兒仰望著麵前的男子,抱著孩子緩緩地站起身。


    “相,相公?”蘇酒兒微微張唇,難以置信的望向麵前的男人。


    漸漸地,蘇酒兒的唇角揚起一抹燦爛地微笑。


    是相公。


    忽然間想到一件事情,蘇酒兒著急地望向顧峰,“相公,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我沒事,你呢?”顧峰轉身望向蘇酒兒,目光在蘇酒兒的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我也沒事。”蘇酒兒滿臉崇拜地望向顧峰,她家相公真是太厲害了。


    “我......”


    “大膽!”顧峰的話還沒說完,話語就被車夫的聲音打斷了。


    顧峰轉身看向車夫,鷹眸冷冷地在車夫的臉上掃過,眉頭緊蹙著。


    “不要命了,竟然膽敢攔我家公子的車。”車夫說著,揚起手裏的馬鞭朝著顧峰走去。


    周圍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安靜地要命。


    蘇酒兒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窮苦人家的命·根本就不是命,即便死了,告到縣衙,縣衙也會袒護有錢人家。


    這個時代,即使弱肉強食,他們這些活在底層世界的人,永遠都不能反抗,隻能順從。


    “相公。”蘇酒兒擔憂地望著顧峰,又瞧了瞧一旁已經倒在地上的馬兒,臉色陡然一變,身子不自覺地走上前,將顧峰護在身後。


    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麽能讓顧峰替他受過,即便是被關進牢房也應該是她進去。


    “胡鬧。”顧峰說著,上前一步,直接將蘇酒兒護在身後。


    奢華的馬車橫擺在馬路上,蘇酒兒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一定是顧峰將馬打死了。


    原本還囂張的馬兒現在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住手!”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傾斜倒地的馬車裏麵傳出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緩緩地打開轎簾。


    車夫狠狠的瞪了顧峰跟蘇酒兒一眼,忙走過去扶著安澤清從馬車上下來,“安公子。”


    “出了什麽事?”安澤清偏頭望向車夫,眉頭輕擰著,臉色憔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有人將我們的馬給打死了。”車夫小聲地說道,“這時辰不早了,我們要早點迴書院的好。”


    ......


    蘇酒兒怎麽都沒有想到,坐在馬車裏麵的人,竟然是安澤清。


    如果不是她跟顧峰的話,那個孩子必死無疑。


    “這位小娘子,真的是謝謝你了。”人群中一個青布衣衫年輕婦人神色慌張地走到蘇酒兒麵前,感激萬分。


    蘇酒兒迴過神,聞聲望去,看著一旁的年輕女子,懷中的小孩掙脫著想要投入婦人的懷中。


    “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蘇酒兒說著,鬆開懷中的孩子,見她們母子相認,羨慕的看著他們兩個,手自不覺的摸著肚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懷上孩子。


    那名婦人望著地上的馬兒,臉色難看得要命,偷偷摸摸地抱著小男孩往後縮了縮。


    蘇酒兒知道這人是怕事的,想了想,沒有說什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安澤清順著方向望去,就瞧見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站在那兒。


    安澤清快步走上前,怎麽都沒有想到在鎮上竟然能遇到蘇酒兒。


    剛走了兩步,安澤清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猶豫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


    蘇酒兒不喜歡他,他走過去,蘇酒兒也隻會更加厭惡他。


    “這是怎麽迴事?”安澤清目不轉睛的望向蘇酒兒,話卻是對車夫說的。


    車夫嚇得臉色蒼白,默默地走上前,小聲地說道,“安公子,是那個孩子跑到馬麵前,結果那個婦人就衝了出來,最後馬兒被那個漢子一腳給踹......”


    “這位夫人......”安澤清朝著孩子的母親走去,心想著道歉,還未走到那青布衣衫婦人麵前,就被蘇酒兒擋住了去路。


    顧峰見蘇酒兒走了出來,眉頭不自覺的蹙了下,伸手拉著蘇酒兒的胳膊。


    蘇酒兒偏頭望了一眼顧峰,唇角淡淡的勾起,再次望向安澤清的時候,一雙眸子寒冷似冰。


    “啪!”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了,車夫猛然迴神,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安澤清。


    安澤清慘白的臉上浮著五個鮮紅的手指印,神色恍惚。


    蘇酒兒的右手微微顫·抖著,厭惡地望著安澤清。


    他早就該死了,她覺得當初的想法就是錯誤的,他上一世是什麽樣的人,這一世肯定還是那樣的人。


    顧峰驚愕地望了一眼身邊的蘇酒兒,眉頭微不可見地蹙著,還是第一次見蘇酒兒這麽生氣。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安公子,你是不想活了?”車夫臉色黑了下來,上前就要去抽人。


    “退下!”安澤清右手死死的扣著車夫的手,靜靜地望著蘇酒兒。


    車夫不情願的退了下去,臉色有些難看,安公子怎麽說都是個秀才,竟然有個潑婦打他,心中暗暗記下,想著迴頭跟公子(陳少斌)稟告。


    抱著孩子的婦人瞧見兩方打起來了,嚇得直接鑽到人群中逃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不怕事,一個個滿懷期待地望著站在中間的那三個人。


    一個普普通通的婦人,伸手打了坐著馬車的人,能坐上馬車的人,定然不是什麽普通人,隻要用腦子想想,是個人都知道這個婦人肯定沒有好下場。


    周圍的人一個個同情地望著那名婦人,有心幫忙卻沒有人敢幫她說一句話。


    “我是來道歉的。”安澤清微垂著眼簾,蒼白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聲音帶著幾分嘶啞。


    “今日是我不對,因為有些急事,趕路有些匆忙了。”安澤清說著,對著四周的人說道,“真是對不住大家了。”


    安澤清的態度讓周圍看熱鬧的人有些困惑,不過眾人心裏也鬆了一口氣,生怕這位公子會報複這婦人。


    顧峰怕蘇酒兒再說出什麽話來,上前一步,一把攬著蘇酒兒肩膀,“這馬暈過去了,要不找獸醫看看,該出多少錢的我們出。”


    蘇酒兒眉頭微蹙著,還想說話,見顧峰搖搖頭,不情願地低頭不說話。


    人群中一個獸醫主動地走出來,幫著給馬看病。


    這馬果然是暈過去了,也沒什麽大事,獸醫走到安澤清的麵前,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既然沒事,不需要酒,顧大哥賠償了。”安澤清說著,清冷的眸子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蘇酒兒,像是想到什麽,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


    等著獸醫將馬兒弄醒,車夫這才被他拿刀砍斷的繩子重新拴好,架著馬車緩緩地朝前行駛。


    周圍的人群漸漸地散去,顧峰跟蘇酒兒兩個人並肩朝著前麵走去。


    前麵不遠處就是賣糕點的地方,顧峰買了一包,見蘇酒兒一直低頭不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蘇酒兒今日地做法實在是有些出格,不說旁的,眾目睽睽之下打人就是不對。


    顧峰望著蘇酒兒一直低頭走在他身邊,想著蘇酒兒可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不願在說什麽。


    等兩個人迴到家,蘇酒兒還一直低著頭不言不語,顧峰有些無奈地望著她。


    “去把藥給嶽父送過去!”顧峰拎起藥遞到蘇酒兒的手中,淡淡的說道。


    “好。”蘇酒兒風輕雲淡的笑了笑,從顧峰的手中接過中藥,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一個人走在小道上,蘇酒兒心裏亂成一團。


    她剛剛沒有控製住自己,竟然在顧峰麵前打人,萬一顧峰討厭她打人怎麽辦?


    但是轉念一想,隻要想到當時命懸一線的情形,蘇酒兒的怒氣就怎麽也壓製不住,如果重來一次的話,她還會的這麽做。


    蘇酒兒微垂著眼簾,原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安澤清都會將真實的他偽裝起來。


    如果真的覺得他自己不對的話,怎麽可能還任由著車夫倉促趕車?


    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了,她等不到明年夏天了。


    如果,安澤清秋試沒有過就好了。


    蘇酒兒的唇角微微一勾,臉上帶著愉悅的表情,現在能夠影響到安澤清的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王氏,另外一個就是她自己。


    蘇酒兒現在覺得自己原本有些傻,明明可以好好的利用自己這副皮囊,但是她卻不願意利用。


    走到蘇家,蘇酒兒見大門開著,知道家中有人,抬手敲了敲大門,“爹,娘,在嗎?”


    話音剛剛落下,蘇酒兒就聽到趙氏高興的聲音從裏屋傳來,“在家呢,快進來吧。”


    蘇酒兒應了聲,忙朝著裏麵走去,循著聲音朝著裏屋走去,就瞧見王氏跟著趙氏兩個人坐在床頭邊正在說話。


    “王嬸子好。”蘇酒兒微笑著望向王氏,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酒兒來了。”自從安澤清好了之後,王氏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即便是不喜蘇酒兒,但想想蘇酒兒不願意嫁給安澤清,便那份不喜歡就被丟在了腦後。


    反正蘇酒兒不是他們家的兒媳,她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恩。”蘇酒兒淡淡應了聲。


    “那你們母女聊,他大伯來了,這時候不早了,我趕緊迴去做飯,不然他大伯就不高興了。”王氏說著,笑嗬嗬地起身出去了。


    安澤清的一個遠方大伯,名叫安樹。


    安樹早年喪偶,留下兩個女兒,因為家中貧苦,就再也沒有娶妻。


    上一世,蘇酒兒曾經見過王氏跟安樹兩個人偷·情,不過那個時候的安澤清已經當官了。


    蘇酒兒想到這,唇角淡淡的勾起,她知道現在該做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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