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多少糧食?”顧峰語氣平靜,試探性的問道。


    蘇酒兒雙眸微眯著,眼神犀利,猶豫了下,眼神漸漸地變得柔和了,“相公,當然是越多越好了,我們準備上百石,怎麽樣?”


    如果按照水稻來算的話,一石約等於一百斤,一百石就是一萬斤,一石是一兩二,一百石就要一百二十兩銀子。


    不說旁的,除了糧店會囤這麽多的糧食,就算是鎮上有錢人家,也不會囤這麽多糧食。


    顧峰偏頭看向蘇酒兒,對上那雙波光流轉的眸子,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們一輩子都吃不了那麽多糧食。”


    不等蘇酒兒說話,顧峰右手搭在蘇酒兒的腰間,寵溺地說道,“你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照顧好你,你不會讓你挨餓的。”


    他有能力讓蘇酒兒這輩子過得衣食無憂,至於蘇酒兒這麽不切實際的想法,他覺得還是讓她早點死心的好。


    蘇酒兒還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到顧峰說道,“一百石糧食,差不多要一百多兩銀子。”


    蘇酒兒覺得能囤到上千百石糧食就好了,正是因為知道家裏沒那麽多錢,才隻說囤幾百石。


    身子被顧峰抱在懷中,蘇酒兒的額頭抵著顧峰的下巴,在他看不到地地方,眉頭擰成一團。


    雙麵繡屏風在這邊出手的話,也就隻能賣個一二百兩銀子。


    在京城附近的話,屏風就能賣到四五百兩,但是對蘇酒兒來說,根本就不可能為了賣屏風跑那麽遠的地方,來迴路上就要去掉一個多月的時間。


    想著才繡了一點的屏風,蘇酒兒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窩在顧峰的懷中,伸手環抱著顧峰。


    現在是五月份了,還有五個月就到秋收,能繡出兩個屏風就不錯了。


    現實總是殘酷的。


    怪不得底層的人隻能依靠科舉這條路,因為他們沒有本錢去做生意。


    一千兩銀子,怕是賺不到了。


    蘇酒兒忍不住地長歎了一口氣,微垂著眼眸。


    “別擔心,就算是遇到饑荒,咱們也不會吃不上飯。”


    顧峰溫柔的話語從頭頂傳來,蘇酒兒從他的懷中探出身,抬眼望向顧峰,眉開眼笑,甜甜道,“相公你真好!”


    微微垂首,顧峰單薄的嘴唇輕輕地落在蘇酒兒的額頭上,很快就離開了,“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蘇酒兒扇動了下眼簾,眉舒目展,“恩。”


    說著,在他懷裏找個一個舒適地位置,蘇酒兒沉沉睡去。


    蘇酒兒將要賣醃肉的消息傳出去,醃肉比起生肉同樣地斤數卻多了不少肉,村裏人家裏有點小積蓄的人,忍不住上門打聽。


    大多數的人家,能夠吃飽就算是老天垂憐,吃肉太過奢侈。


    王大娘扭著肥大屁·股,胸·前的兩坨隨著她的走動花枝亂顫著。


    村裏的熱心腸頭一號就數王大娘,她向來喜愛打聽東家長西家短。


    “酒兒!”王大娘站在蘇酒兒大門外,瞧著院子裏麵靜悄悄地,衝著裏麵吆喝了一聲。


    蘇酒兒正繡著屏風,一聽到吆喝聲,隨口應了一聲,忙將東西放到針線筐裏麵,笑著從屋裏出去,在看到王大娘的時候,微微一頓,轉眼間又想明白了,淡笑著招唿,“王大娘,裏麵坐。”


    王大娘應了聲,抬腳朝著院子裏麵走去。


    視線環顧了一周,王大娘看著這小院跟他們自家小院差不多,覺得也沒啥稀奇的,目光落在蘇酒兒身上,站在院子裏,諂媚地笑著問道,“酒兒,我聽你娘說,你們還賣醃肉?”


    腳步緩緩地停下,蘇酒兒莞爾一笑,麵向王大娘,“沒錯,相公這段時間打獵了很多獵物沒送去鎮上,這肉不能長時間放,我就琢磨著一下子也吃不了,醃了就想著便宜點賣給大家。”


    王大娘雙眼因為臉頰的肥肉擠成了一條線,上揚的嘴角能夠看出她現在的好心情,“對啊,冬天這肉醃了能多放一段時間呢,現在這個時節,肯定不能多放。”


    “這肉我都切成了小碎丁,平時煮麵條活吃飯的時候炒著吃,都可以呢!”蘇酒兒笑著說道,“王大娘,你要跟我一起看看那些肉?”


    王大娘一聽蘇酒兒這麽說,屁顛屁顛的跟在蘇酒兒的身後朝著正屋走去。


    一進屋門,王大娘就瞧見屋東邊有個灶台,北邊的牆角堆放著十幾個壇子。


    “這些都是兔肉跟雞肉做成的醃肉,我都晾幹了。”蘇酒兒將最上麵地一個壇子搬到王大娘麵前,將壇口處的線解開,打開壇子,“王大娘,您瞧瞧,這兔肉怎麽樣?”


    一股肉香味撲鼻而來,王大娘的喉嚨不受控製吞咽了下,湊上前,看著那一個個小肉丁,兩眼放光。


    這肉味,她家隻能在過年的時候才有機會吃到,光聞這個味,王大娘就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這,”王大娘細長的小眼死死地盯著壇子裏的肉丁,想要一口吃下去,“兔肉多少錢一斤啊?”


    “二十五文一斤。”蘇酒兒莞爾微笑,瞧著王大娘的臉色有些難看,接著開口說道,“王大娘您可以去打聽一下,這外麵賣得生兔肉也是二十五文一斤呢,我們醃了之後,這肉裏麵的水沒了,這一斤可是比別人賣得多二兩不止。”


    一開始聽到那個價,王大娘頓了頓,不過再聽聽蘇酒兒這麽說,心裏倒覺得這個還是挺劃算的。


    “那也貴啊。“王大娘根本不用假裝,心裏還是覺得這個貴啊,無奈地歎了口氣,“咱們村的人都窮啊,怎麽可能買得起這些東西?”


    笑眯眯地將壇子抱迴來,蘇酒兒重新將壇子密封好,笑著點點頭,“可比起鎮上便宜了許多呢!”


    不要錢才好哩。王大娘心裏腹誹著,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這時候不早了,我還要給他們做飯呢!”


    蘇酒兒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王大娘這樣的人,客客氣氣的將人送走了。


    看著才開始動工的屏風,蘇酒兒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將線頭放到嘴邊抿了下,這才開始穿針引線。


    傍晚顧峰迴來的時候,蘇酒兒已經將做好的飯菜擺到桌上了。


    顧峰洗幹淨了手,接過蘇酒兒遞給他的巾帕,擦了擦手,目光在牆角的壇子上打量了一眼,“賣出多少了?”


    蘇酒兒笑著搖搖頭,跟著顧峰一起坐在桌邊,遞給顧峰一雙筷子,“好多來打聽的,都嫌貴。”


    “迴頭在院子裏挖個坑,將這些東西放進去,還能多放些天。”顧峰覺得這些他們留著吃就好了,賣到酒樓說不定賣不上好價錢。


    桌上一葷一素,顧峰習慣性地先吃肉,一頓飯不吃肉覺得吃不飽。


    正吃著飯,顧峰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抬眼望向蘇酒兒,“嶽父是不是該抓藥了?”


    這些天蘇酒兒一直在家裏繡屏風,按照大夫所說的兩天吃一副藥,估計明個吃完最後一副藥就沒有了。


    “明天吃完就沒了。”蘇酒兒手裏拿著筷子,眉頭輕擰著,“咱們明天去給爹爹抓藥吧,正好問問請大夫幫爹爹看看,瞧瞧他的舊疾什麽時候能好。”


    顧峰吃飯的動作一頓,恍惚間想起,蘇父好像因為舊疾纏身,掏空了蘇家的底。


    聽蘇酒兒的意思,她覺得蘇父這一次還是舊疾,顧峰抬眼看了一眼蘇酒兒,“他不是說了嗎,以後抓藥不要去他們家。”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蘇酒兒微不可見的蹙著,百思不得其解,“真的是太奇怪了,難道不應該讓病人都去他們家買藥嗎?”


    顧峰夾著肉放到蘇酒兒碗中,眸中帶著安慰的笑容,掩飾著內心地不安,“他那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藥方在你那?”蘇酒兒微微偏頭。


    “已經背下來了。”顧峰微垂著眼眸,眼底縈繞著困惑不安。


    許是天熱了起來,夜晚沒有原來那麽涼了,吃過飯,蘇酒兒就開始燒水。


    蘇酒兒往爐灶裏麵添了點柴火,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自從嫁給了顧峰,她幾乎沒怎麽做過重活。


    顧峰和往常一樣將弓擦好,直接掛在牆邊上,走到爐灶旁,看著鍋裏冒著煙的熱水,“差不多了。”


    蘇酒兒站起身子,看著鍋裏的水還沒開,“等會吧,我也要洗,燒開了才夠我們兩個人用的。”


    隨口“哦”了一聲,顧峰走到木箱旁,打開蓋子開始找衣服。


    聽著身後翻箱的聲音,蘇酒兒微微一頓,笑著走到顧峰的麵前,“相公,你再找什麽?”


    “褻褲。”兩個人雖然什麽都沒有做,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會避諱對方,“就是那條深色的。”


    “我今天將一些衣服拿出去曬了,在床上呢!”蘇酒兒走到床邊,將顧峰說的褻褲拿出來遞給他。


    蘇酒兒那會疊好衣服忘記放迴去了,將箱子裏麵的衣服整理好,這才將床上衣服放進木箱裏麵。


    昏黃的燭光照的屋子裏麵暖暖的,暖到了顧峰的心裏。


    顧峰的視線隨著蘇酒兒身影地移動而移動,鷹眸深邃,薄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後找東西叫我就好了。”蘇酒兒收拾好木箱,迴眸笑著望向顧峰。


    手腕倏地被拉住,蘇酒兒的身子隨著手臂不受控製地朝著顧峰麵前跌去,一屁·股坐在了顧峰的大·腿上,紅暈瞬間爬上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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