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很喜歡自家阿父做的小凳子,小夥伴上門玩了,都要拉著小夥伴來看上一會兒。


    這日,陶景又取了幹淨的巾布,耐心地擦著。


    院子的門「吱呀」一聲響了,阿父的聲音躍了進來。


    「景寶,今天我收了白菜,做白菜餃子吧?」


    陶景輕輕地放穩小板凳,才心急地往院子跑。


    院子的花圃裏開滿了花,什麽花兒都有,有一些是陶景從山上連根采來種下的,五顏六色好不熱鬧。


    隻是後來阿爹說若是把山上的花帶了下來,它們離開家會難過的,他就改成了種種子。那樣話就不會傷心啦。


    聽阿爹說這個花圃從前是菜圃,種著好多菜呢。


    不過自從他長到一歲愛在山上采野花迴來後,菜圃就有一半改成了花圃。


    「阿父阿父!你迴來啦!」陶景蹦跳了幾下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自家阿父的腿。


    小小的個子,還不及陶向晚腰間,隻能仰著頭,大眼睛眨呀眨地。


    「我迴來啦小景寶,今天種了什麽花呀?」陶向晚蹲下身子,將陶景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


    「我今天種了芍藥花給阿爹,也給阿父種了玫瑰!」


    肉乎乎白嫩的臉蛋在說話的時候也一鼓一鼓的,特別軟乎。


    這時,流景聽到聲音,也從灶房裏出來。瞧見兩父子一唱一和地聊著,也笑了。


    聽到笑聲,陶向晚將視線從小景寶的臉上挪到流景那兒,眼裏浸滿了溫柔。沒一會兒,便將陶景放下了,走向流景。


    「迴來啦?」流景笑了笑。


    陶向晚親了親對方的唇,彎眸一笑,「嗯,我迴來了。」


    對於阿爹和阿父的親昵,陶景已經習慣了,甚至有時候還會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


    阿父說,這是他和阿爹之間表達愛意的方式。


    阿父說的都是對的,陶景小小的腦袋這樣認定著。


    「我去切菜,待會一起包餃子。」陶向晚抱了抱兩個人,走去灶房,開始收拾今天擇好的菜,


    他和流景輪流做菜,這是原先就約好的。


    陶景立刻眼睛亮了起來,他可喜歡用餃子皮包兔子形狀的餃子了!


    *


    陶景是個哥兒,眼尾有一枚小小的孕痣,很淡很淺,幾乎看不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這種身份區別的意識,因為阿爹和阿父說,哥兒和漢子是一樣的,沒有什麽區別。


    而且,哥哥們能做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呀,他就很喜歡砍柴種地爬山呢。哥哥們也很喜歡他,會摘好多果子給他。


    所以當他去和別的哥哥一起玩而被其他哥兒嘲笑的時候,他有些不能理解。


    「為什麽哥兒不能和別的哥哥一起玩呢?」陶景被人嘲笑了,隻是糯糯地問道。


    「因為他們是漢子呀!哪有哥兒和漢子一起玩的!」為首的哥兒是村裏頭一個嬸子的孩子,叫秋名,隻穿女子樣式的裙子,也隻戴女子樣式的簪子。


    未了,那孩子又叉著腰補充道:「我娘說,哥兒要有哥兒的樣子,不然就不是好孩子!」


    「可是......你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這些的樣子呀。」陶景眨了眨眼睛,朝那個哥兒走了幾步。


    每次陶景遇到秋名的時候,對方都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有時候還會遇到秋名在偷偷地哭呢。


    聞言,秋名嘖了一聲,握緊了拳頭。


    他討厭別人看出這些,他隻要聽阿娘的話做一個乖乖的孩子就好,至於他自己喜不喜歡,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之間。


    「不過你好漂亮呀,我可以和你當朋友嗎?」


    啊?


    本來預備著把人推開的秋名頓住了伸出去的手。


    他在說什麽?自己可是在欺負他欸!


    「我們一起去玩吧!」陶景握住秋名的手,完全不顧對方的反對,亮起了眼睛。


    陶景的眸子很像流景的,淺淺的像一道古井,若是仔細看著,卻仿佛又是星星。秋名看著對方亮閃閃的眼睛,下意識紅了臉。


    「是、是你說要和我去玩的!」秋名努力解釋,「不是我說的!」


    於是陶景又得到了一位好朋友,並致力於帶著好朋友爬山摸果子,不小心弄壞了好幾套漂亮衣服。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最近陶景遇到了一件不太高興的事情,整天搬起附屬於自己的小板凳,坐在角落裏剝竹筍。


    春天到了,是竹筍生長的季節,也是曬竹筍幹的好季節。


    不過今年陶向晚決定做筍脯,吃起來更有滋味,而且還能拿去鎮上賣一些。平日裏沒什麽要緊事的時候,晚景二人就會去鎮上。


    帶著陶景閑逛也好,做生意也好,總之出去走走。


    有時候還會帶著陶景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山以外的世界。


    竹筍殼剝了一地,陶景還是有些難過,於是繼續剝。


    晚景二人在後邊看著這小子自己生悶氣,也不打擾,隻給他一點時間自我消化。


    沒一會兒,院門開了,十二歲的袁圓懷裏抱著書,走了進來。


    「流景嫂嫂,陶哥哥。」袁圓禮貌喚了一聲,又看到了獨自坐在角落裏的陶景小糰子。


    晚景二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能猜到是袁圓的緣故,因而走開了,將空間留給二人。


    兩個孩子從小就喜歡一塊兒玩,很多事情他們做阿父阿爹的都不好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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