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站在自己身邊,朝著喻聽泉展示著自己構建的全新「法則」。


    像是一個正在向別人展示自己新得來的心愛玩具的孩子。


    喻聽泉不敢細想下去,隻覺得毛骨悚然。


    但是, 謝枯蘭還是握著他的手。


    聲音溫溫柔柔的, 像是吹過融化水麵的春風:「小泉,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


    他強勢的, 讓喻聽泉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睛。


    果不其然,謝枯蘭看見了那雙眼睛裏麵含著的害怕情緒。


    「你在害怕嗎?」謝枯蘭微微躬下身, 湊得很近, 像是在認真觀察著喻聽泉臉上任何的一個情緒, 他頓了頓, 然後問, 「你會……離開我嗎?」


    這麽卑劣, 這麽自私、怪異的一個人。


    你會選擇一走了之, 還是留在我身邊?


    謝枯蘭知道的,喻聽泉給不出一個正確答案。


    不過,他也不會自尋煩惱,去糾結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


    他再一次捏了捏喻聽泉的手,感受到觸感的冰涼。


    謝枯蘭不在意,而是笑了笑:「小泉,我們去吃飯。」


    喻聽泉被他拉了一下,險些摔倒。


    就這樣走了幾步,喻聽泉感覺真的走不動了,小聲喊:「哥哥。」


    聽見喻聽泉喊他的謝枯蘭總算停了下來。


    他迴過頭,麵上表情算得上是溫和:「小泉,怎麽了?」


    「你、你走得太快了……」喻聽泉的手還攥在謝枯蘭的手中,產生了些微的疼痛,「我的腳,可能崴了。」


    謝枯蘭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步調真的很快,點點頭:「知道了。要我抱你走嗎?」


    喻聽泉立刻搖搖頭。


    他現在對謝枯蘭實在是敬謝不敏。


    就算之前刷的那些好感,也不足以抹平他親眼看見這人在自己麵前大開殺戒,去用過於嚴厲的手段「懲罰」那個醉漢。


    ……他本來不該受到如此嚴厲的對待的。


    他很是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迴答:「……我自己可以。」


    喻聽泉有點兒害怕謝枯蘭會很生氣,補充道:「哥哥走慢一點就好了。」


    很奇異的,謝枯蘭沒有什麽表示。


    他隻是用一種很新奇的目光看著喻聽泉,像是在看什麽新鮮的東西。


    喻聽泉……真的很神奇呢。


    他居然不害怕自己。


    謝枯蘭有點兒罕見的恍惚。


    他曾經也或隱晦、或直白的表露出自己肆虐的破壞欲,換來的都是不解、恐懼的目光。


    在以前,謝昶曾經給他找過cake。


    但是他們大多膽小又怯懦。像是待宰的羔羊。


    在目睹自己的行為之後,他們表現得異常驚恐,甚至尖叫著拋開。


    而喻聽泉——是第一個還能夠自控,即使害怕到顫抖的地步,也能夠強迫著自己留在自己身邊的。


    許久,他才移開目光,繼續牽著喻聽泉,腳步也確實是放慢了些許。


    「好。」


    殊不知,此時的喻聽泉正在瘋狂的和係統007討論:「我靠,7哥,這這這……這就是味覺缺失症的威力嗎?」


    係統007隻是嘆了口氣:「小泉,我和你說。主角謝枯蘭所患的病症的臨床表現要比尋常fork的表現嚴重得多,如果按照通俗的方法來說,那麽就是普通版和超進化版。」


    喻聽泉沉思:「……這在某種程度上算不算移開了作為主角,然後世界意誌給他氪的金?不僅哪裏都天賦異稟,甚至生病都比別人病得重一點。」


    係統007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倒迴去翻來覆去的想了想,才發覺喻聽泉這傢夥居然在明目張膽的搞顏色!


    它哼哼道:「小泉,你最好小心點。」


    喻聽泉:「?啊。」


    係統007:「哈哈,一切盡在不言中,哈哈。」


    說完,係統007就佯裝下線,喻聽泉喊了係統007好幾遍都沒人應答。


    喻聽泉無奈:「喂!7哥!我在想,等會兒要不要跑路算了!」


    係統007見他真的是來和自己說正事的,於是又出現了:「啊?怎麽突然這麽想?」


    喻聽泉有點扭捏,猶豫了好久才迴答:「我……我是感覺,這個世界的主角好像不是很需要我們這個炮灰的角色。」


    他條分縷析,聽得出來確實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思考和斟酌的,繼續道:「你想,在我之前,謝昶肯定已經送過cake給謝枯蘭。但是他們顯然是沒有用處的。我原來的劇情任務應該是作為謝景春羞辱謝枯蘭的工具人,但是現在這個劇情線已經變更了,而謝景春成為了被羞辱的那個。」


    喻聽泉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一點毛毛的……也許是謝枯蘭確實有點太異於常人,缺乏最基本的同理性和社會道德感。在法治社會肯定會被製裁……總而言之,我想走。」


    係統007對於喻聽泉的每一個意見都異常重視。


    它聽得出來,喻聽泉的語氣才不是開玩笑的。


    係統007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小泉,那你想好了嗎?如果我們沒跑掉,怎麽辦呢?」


    喻聽泉抿著唇,看上去有點糾結:「……那就先嚐試一下,大不了被他抓迴去一直折磨。炮灰嘛。」


    喻聽泉忽然笑了一下,有點小小的淒涼:「十個炮灰九個死,還有一個死得特別慘。這是宿命,7哥,我知道的。我隻是想嚐試一下,憑藉我這樣渺小卑微的螻蟻的力量,到底能不能撼動這樣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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