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息順著他的手臂,一路向下,凝聚在了他的手心裏,他微微仰頭,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鬼差們都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往後退了一步。上官忘我冷笑一聲,出手擊退了鬼差。


    趕來的鬼差,惱怒罵道:“你是什麽人,竟然敢阻攔鬼差抓人?!”


    上官忘我冷著一張臉,微微扭動著脖子,為即將到來殺戮活動筋骨。


    他說出來的話不容拒絕,“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我救定了。”


    鬼差大怒,“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奉命行事,你膽敢阻攔,天君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不屑的斜眼睨了他們一眼,負手而立,“知道又如何?抓不抓得到,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手心又竄出一縷魔息,上官忘我歪頭看著鬼差,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態度,叫一眾鬼差十分不爽。


    “你是魔?”其中一個鬼差看出了盤旋在上官忘我手上的是魔息。


    聞言眾鬼差紛紛一驚,玄都這幾千年來太過風平浪靜了,也越來越開始懶散了,連一個可以對付他的人都沒有。


    不可否認上官忘我說的的確是事實,神族自掌管玄都以來,一直都是風平浪靜,這導致了很多人的懶散,光想著去謀得一官半職,後半生就高枕無憂了。


    神族的光芒太過耀眼,也因此庇護了很多的人,導致了他們一身懶散的毛病,總以為有人護著,就敢膽大妄為看不起別人。


    魔息打在鬼差身上,那個鬼差就瞬間被焚燒殆盡,他是千年萬年才誕生的魔,這些鬼差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上官忘我很快就解決了鬼差,帶著兩人走了。


    上官忘我是有私心的,他就是故意要挑起的關係,因為他感覺自己被騙了,他很不爽。


    魔向來都是形單影隻,極少的情況下會與兩個魔在一起,他就要看那人是如何坐的了高台,今日之恥他一定會討迴來的。


    他就要攪的這玄都不得安寧,他也看看那所謂的神明是如何救世的。


    ……


    三人迴到了小屋……可能是同為戾氣,上官玄雲對那人格外照顧。


    上官玄雲安頓好了那人後,才出了門,卻發現上官忘我還有心情坐在樹下喝茶。


    上官玄雲沒好氣地上前,“他已經沒事了。”


    上官忘我臉色不是很好,並沒有迴答,隻是捧著杯子靜靜的喝茶,上官玄雲知道他心裏憋著一股氣,但至少他們團聚了不是?


    不像他……他倒是寧願那人踩著他飛升,可是卻不能,所以上官忘我還在矯情什麽?


    ……


    而與此同時,瀟瀟絲毫沒有察覺危險已然降臨。


    她半躺在小榻上,手肘支著桌子,一手舉著話本子,一手端著一杯茶時不時抿一口。


    百嵐坐在桌子邊,無怨無悔的替她剝著瓜子花生,一個大男人被逼的娘們唧唧的,著實叫人唏噓。


    瀟瀟生的貌美,一張小臉兒白皙幹淨,卻長了一對冷清的眉眼,性格也是外冷內熱型,一點就炸的脾氣,著實讓人頭疼的緊。


    瀟瀟看了一會兒,放下戲本子長歎了一口氣,模樣有些疲倦。


    百嵐覷了她一眼,問了一嘴,“怎麽了?”


    瀟瀟本來是怕百嵐擔心,但是心裏始終沒底,怕他再來找她算賬,隻好將遇到上官忘我的事情說了出來。


    百嵐聽後剝瓜子的手明顯一頓,隨即就炸毛了,瓜子也不剝了,“你怎麽現在才和我說?這要是遇到點什麽危險,你要我怎麽辦啊!”


    瀟瀟雲淡風輕的喝了口茶,覺著說清楚後,他應該就不會來了,所以微微放寬了心,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人家找的是“瀟瀟”,又不是沐雨瀟瀟。”


    以前在課堂上的時候,瀟瀟曾在課本上看見過,說魔最是無情無義,殺人如麻,且沒有心,卻長得極其漂亮,如此這麽一看,倒是有些對不上了……


    不是說無情無義嗎?可為什麽他又這麽在意這個“瀟瀟”呢?


    追了她這麽久,不可能隻單單因為她的名字裏有瀟瀟二字吧……不過現在她以為他指引了一條明路,想必日後就不會再糾纏了。


    這樣她也能鬆口氣,那魔身上戾氣太重,瀟瀟站在他的身邊就不太舒服。


    之前也一直在強裝鎮定,幸好她突然想起了忘川,就指了他一條路。


    百嵐隨即又跟個老婆子一樣喋喋不休的說了好一通。


    瀟瀟撐著額角,足足聽百嵐說了半個時辰,從危險說到要如何防範,他甚至還教了瀟瀟要如何逃命……聽的她腦殼痛。


    瀟瀟笑了笑,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點頭迴道:“好了,我知道了。”


    她替百嵐倒了杯水,又道:“渴了吧,先喝點水。”


    自從他們確定心意過後,這百嵐完全暴露了愛操心的毛病,簡直比雲凡還囉嗦,想當初雲凡囉嗦荼音的時,她還覺得雲凡挺細心的。


    如今她也終於明白荼音為什麽會這麽不耐煩了,想當初她還為雲凡抱不平,現在發現他們兩個半斤八兩。


    嘴皮子也忒能說了些,叫人頭皮發麻。


    百嵐又道:“為了以防萬一,這幾天你還是不要出門得好!”


    瀟瀟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天色漸晚,瀟瀟好不容易才打發走了百嵐,也好不容易能透口氣了。


    她端著一杯茶走到窗口,長舒一口氣,這耳朵總算是清靜了。


    瀟瀟趴在窗口處,今日晚霞格外漂亮,為了能好好的感受風,她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感受微風拂麵。


    心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朋友親人也常伴左右。


    等風停了,瀟瀟這才意猶未盡的收迴了身子,結果這一迴頭簡直都快嚇死了,她現在才發現上官忘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床邊。


    見瀟瀟發現了他,上官忘我嘴角帶陰沉的笑,銳眸死死看著她,眼裏滿是戲謔,甚至還挑了挑眉,帶著玩味,就像在逗自己的寵物似的。


    瀟瀟被嚇得心髒驟停,渾身都在冒冷汗,巨大的壓抑下,她開始不自主大口的喘氣,這一下好險沒給她嚇死!


    上官忘我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衣,叫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壓抑,就像是一堵閉不透風的高牆,將她牢牢鎖住,那種窒息感撲麵而來,要將她掐死似的。


    瀟瀟微微偏頭,不敢直視。他的臉色冷了幾分,黑眸也沉了不少,很明顯他生氣了。


    瀟瀟咽了兩口唾沫,整個人都遏製不住的戰栗,可見上官忘我的壓迫感有多強了。就不明白了,她都說的這麽清楚了,辦法也告訴他了,為什麽還纏著她?


    從她的眸子裏,上官忘我看出了端倪,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眉頭也越皺越深,她——在怕他?上官忘我眼裏倒映著瀟瀟的影子,無形的壓力落到了她的肩膀上。


    瀟瀟如臨大敵,一顆心就像是被扼住了一樣,唿吸都要停止了一樣,喉嚨更像是塞了棉花,吐不出一個字。她背靠著窗,眼裏多了些慌亂。


    沒事還有百嵐,想到這裏她的心才放鬆一些,神情也堅定了不少。


    卻被上官忘我看穿意圖,出言打斷,“我在周圍布下了結界,如果你不信想叫他,那就試試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瀟瀟死死的咬著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甲深深的刺進了肉裏,疼痛逼迫她平靜下來,她緩了好久,這才站直了身子,桃花眸微微垂著,不去看他。


    房間寂靜無聲,就像是一間密不透風的匣子,將兩人鎖進裏麵,掙紮隻會兩敗俱傷。


    見她不說話,上官忘我胸腔裏突然燃起一簇無法控製的怒火,燒的他的骨血都在滋滋作響。


    魔就是由怨念誕生的,所以隻需要一點點的由頭他就會失控,然後迴歸於最原始的本性,殺戮,鮮血,這些都是他與生俱來的本性。


    上官忘我忍得夠久了,拳頭被他握的咯咯作響,他好想——現在就動手掐死她啊!他死死咬著牙,想要遏製這股念頭的蔓延,就像一頭野性難馴的猛獸即將咬碎鐵籠,然後衝上去一口咬斷她的血管和骨頭。


    上官忘我譏諷一笑,黑眸閃過嗜血的紅光,這是大開殺戒的前兆。


    瀟瀟都已經做好殊死一戰的準備了,卻被上官忘我這一笑,搞的一頭霧水。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動作了,可落到他的身上,卻那麽的恐怖,滲人。


    “過來!”平平淡淡的兩個字。


    可瀟瀟卻聽出了裏麵的寒意,好像她不照做的話,下一秒他就能弄死她一樣。


    過去?他知道他在說什麽嗎?是不是當她傻呢?這是不是別人說的,有命過去,沒命迴來是吧!瀟瀟當然不會聽話,隻是站在原地不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上官忘我凝視著她,眼神裏帶著探究,似乎想看出什麽來。


    半響後,他有些挫敗,並沒看出他想知道的東西。


    上官忘我起身,一步步的朝她慢慢走去,腳步聲在寂靜的空氣裏宛如驚雷一般炸開,好像馬上就要燒到了她。


    上官忘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陰沉著眸子將她上下都掃視了一圈,像是在對獵物進行最後的考量。


    瀟瀟抬眸看了他一眼,可就是這麽一眼,就像導火索一樣,砰的一下突然炸開!有那麽一瞬間,他將瀟瀟看成了“瀟瀟”,那些刻意去忘記的記憶,宛如洪水一般,洶湧澎湃,叫他沒來由的一暖,好像尋迴了失去多年的珍寶一樣。


    看了一會兒後,他的眸子便有些失神了,他抬手想去觸碰瀟瀟,他朝思暮想的人現在就在他的麵前,你說他該不該把她綁迴去?


    瀟瀟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都進入緊急戒備狀態,好像隨時就能準備下一秒拔刀殺了他一樣。


    昔日的愛人,變成了此刻的劍拔弩張。


    黑眸一狠,掐住瀟瀟的脖子,將人拖到了自己的麵前。


    兇狠的樣子和野獸沒什麽區別。


    “瀟瀟,這些年過的可還好啊?”


    是“瀟瀟”不是瀟瀟。


    瀟瀟就像是受驚的小鹿,在這場博弈中,她占了弱勢,隨時有可能被眼前的這個人掐死。


    她被保護的太好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景。她是殿下自然是受盡保護,身邊又有百嵐時刻守護,她缺少作戰經驗,也缺少獨自一人麵對突發情況的能力。


    上官忘我知道她怕,可他卻沒有一點點仁慈,看著熟悉的臉再次呈現在了自己麵前,上官忘我突然笑了,笑的多諷刺。


    他在日日夜夜的緬懷,而她卻踩著他飛升,這就算了……可她竟然和別的男人走的那麽近,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嗯?


    這說到底還是他……醋了。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麽?”


    他的逐漸變得暴躁,“我想殺你。”


    瀟瀟涉世未深,年紀又不大,所以經不起這麽嚇,被這麽一嚇,瀟瀟頓時就縮的跟個鵪鶉似的……不敢動彈。


    上官忘我垂著黑眸,居高臨下的藐視著她,隨即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眼裏充滿了偏執和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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