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對,我,我迴來了。」夏辭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眼神飄忽。


    「我還以為你還在睡呢,本來想進去喊你起的。」夏媽媽頓了頓,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夏辭的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夏媽媽才繼續說,「後來想想廚房有粥,你應該是早起了,就沒進去。」


    夏辭一顆心猛然砸迴胸膛,幾乎脫力,他屏住唿吸,冷靜下來:「媽,你怎麽提早迴來了?」


    「不算提早,等等還要走。」夏媽媽看了眼夏辭,奇怪地問,「怎麽買這麽多食材?」


    「最近不想點外賣了,囤一點。」夏辭將食材放進冰箱。


    「我也想吃小辭做的飯。」夏媽媽無奈地看著手機上的辦公消息,欲哭無淚。


    「中午在家吃嗎?」夏辭問。


    「不了,這就要走了,就是迴來看看你的。」夏媽媽起身往玄關走去。


    「要不我給你做個便當?路上吃。」夏辭跟著夏媽媽走到玄關處。


    夏媽媽正在穿鞋,不知為何恍惚了一下,半天後才抬起頭含糊地問:「什麽?」


    「我給你做份便當。」


    「雖然我好想吃小辭做的便當,可是等等有應酬。」夏媽媽委屈地迴答,「我走啦,你好好照顧自己。」


    「嗯,應酬少喝點。」夏辭囑咐。


    「記得啦。」夏媽媽伸手揉了揉夏辭的頭,關上門。


    大門關上的一瞬間,夏媽媽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


    她站立在門口,滿腦子都是剛才在玄關看見的那雙陌生鞋子,夏媽媽攥緊手中的手機,原地躊躇半天,最後還是下了樓。


    還沒從高度緊張中緩過來的夏辭呆呆坐在沙發上良久,突然舉起雙手一拍臉頰。


    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麽事,如果媽媽看見楚驀,就說是朋友來玩就好啊。


    夏辭在心裏暗暗數落自己幾句,起身打開房間門走了進去,雖然他走之前拉上了窗簾,但是夏日的太陽灼熱刺眼,薄薄的窗簾根本無法完全擋住光線。


    楚驀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沉,夏辭輕籲口氣,走過去想摸摸楚驀的額頭試探體溫,哪知他剛伸手,就被楚驀握住了手腕一把拉到了床上。


    「學長你沒睡嗎?」夏辭被人摟在懷裏,奇怪地問。


    「剛醒。」楚驀聲音沙啞。


    「那之前聽見什麽聲響了嗎?」


    「沒有。」楚驀疑惑,「怎麽了?」


    「沒怎麽。」夏辭搖搖頭,將話題轉移到今天中午吃什麽上。


    -


    楚驀在夏辭家養了兩天病,期間接了好幾個電話,大概是家裏打來詢問的,到了第三天,楚驀發燒好了個七七八八後準備離去,雖然有不舍,但是夏辭沒敢挽留,畢竟不知道夏媽媽什麽時候又會突然迴家。


    讓夏辭沒想到的是,楚驀上午剛走,夏媽媽晚上就迴來了。


    大約是出差應酬太過辛苦,夏媽媽臉上略有疲憊,她迴到家中後,先下意識地看了眼夏辭的房間。


    夏辭的房間門大開著,一切如常。


    聽見聲響,夏辭走出房間給夏媽媽端了杯水:「媽,你迴來了?」


    「嗯,接下來可以好好休息幾天。」夏媽媽接過水,長長地吐口氣。


    「是嗎,媽你這幾天想吃什麽?」夏辭問。


    「都行都行。」夏媽媽坐在沙發上揚起一個笑容。


    夏辭起身進廚房想看看有什麽食材餘留,夏媽媽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水,眼神飄忽猶豫,良久,夏媽媽喊:「小辭,你過來一下。」


    「嗯?怎麽了?」夏辭從廚房走出。


    「來。」夏媽媽拍拍身邊的沙發,夏辭乖乖地走過來坐下聽見夏媽媽小心翼翼地問,「小辭,你最近在學校還好嗎?」


    夏辭點點頭:「挺好的。」


    「和同學相處的怎麽樣呀?」


    「也很好。」


    「那,那有沒有……」夏媽媽略略瞥開眼睛,伸手將垂落鬢角的頭發撩到耳後,「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咳,喜歡的人呢?」


    夏辭一愣,雙手微微攥緊。


    夏辭知道,自己與他人有差異這件事,總有一天要告訴夏媽媽的,但是他並打算這麽早,這麽突兀地說出口,他想要慢慢做給夏媽媽心理建樹,慢慢地告訴她。


    夏媽媽是夏辭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夏辭無論如何都絕對不能傷害到她。


    「有的。」


    「有嗎?」夏媽媽猛然抬起頭,眼眸詫異。


    夏辭並沒有打算說出楚驀的性別,但也沒想到隻是單純地說自己有喜歡的人,夏媽媽竟然會反應這麽大。


    「是,是個怎麽樣的人?」夏媽媽似乎在找措辭,但是支吾半天,卻隻冒出這句話。


    「很好很優秀的人。」夏辭迴答,隨即又補充上一句,「我很喜歡他。」


    「是嗎……」夏媽媽喃喃,她眼眸低垂,陷入思慮,許久後突然抬頭伸手揉上夏辭的臉頰,她滿臉笑意地說:「連有喜歡的人都不主動和媽媽說!瞞了多久?坦白從寬!」


    「一,一學期。」夏辭臉都被夏媽媽搓紅了。


    「一學期!!!」夏媽媽誇張地喊,然後演技浮誇地抹眼淚,「小辭真是長大了,噫嗚嗚嗚。」


    「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出差累死了,我要去睡一會。」夏媽媽伸個懶腰,又揉了揉夏辭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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