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齊寒他們之間原來一直隔著一道牆,這道牆,可以通過理解、溫柔、包容變得透明。


    但是它不會被打破,它就這麽安然地立在那,永永遠遠地將世界分割成兩個部分。


    而楚驀,很有可能,與自己同樣隔著這道牆。


    夏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火車站的,他隻知道,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站在了楚驀租房的樓下。


    吹著初夏還帶著涼意的晚風,夏辭呆呆地站立了一個多小時,然後他掏出手機,打開與楚驀的通信界麵,手指發抖著編輯了一條簡訊。


    【學長,我在你租房樓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下來抱抱我?】


    第37章 說去就去的衝動


    後來,那條簡訊,在夏辭的手機裏存了很久很久,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將它發出去。


    那日,夏辭獨自一人在楚驀租房的樓下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直到身體麻木才迴到宿舍。


    宿舍門外,齊寒正靠在走廊上抽菸,香菸被他叼在嘴裏,菸頭的火星在夜晚中忽暗忽亮,夏辭從來不知道齊寒會抽菸,覺得有些詫異。


    齊寒看見夏辭迴來,拿下煙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他走了嗎?」


    「嗯。」夏辭靠在齊寒旁邊的走廊上,淡淡的煙味繚繞著他們兩,相對無言。


    良久,齊寒開了口:「夏辭,明朗向我表白了。」


    「嗯,我知道,你是怎麽拒絕的?」


    聽見拒絕兩個詞,齊寒恍惚了一下,他默默地想,原來有些迴答,在還沒有說出口時,就被冠以了拒絕的頭銜。


    齊寒掐滅香菸,眼底有很深的疲憊:「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夏辭,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混蛋。」齊寒突然懊惱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是,我是真的不知道,現在想想,才發現我以前有多混蛋,我明知道明朗他……還對他做那麽隨心的動作。」


    「別自責,你並沒有錯。」夏辭安撫他。


    原本熱熱鬧鬧的四人宿舍突然冷清了下來,在陸明朗離開的第二周,齊寒喜歡的那名女生向齊寒表白了,那天晚上,夏辭收到了陸明朗發來的照片,照片上,陸明朗站在一所陌生的大學門前,笑容像他們初見時一樣開朗。


    魯迅先生曾說過的一句話,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是魯迅先生也同樣說過,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


    -


    大一在混沌和牽掛中,緩緩閉幕,像個絕世名伶,初見驚艷難忘,而後唱了一出悲愴的戲,又啞了嗓,惶惶退場,可是每每再迴味起來,卻甘之如飴。


    冗長燥熱的暑假,夏辭通過二次手術取出了身體裏的鋼釘和鋼板,在家好好休整著,假期的時光總是以加速度的形式度過,轉眼夏辭迎來了大二學期,也從學弟變成了學長,樂器社招了一批稚嫩的新生,他們臉上的興奮新奇總能讓大二感慨當初的自己。


    齊寒由於責任心太強,被班上同學推崇著繼續當了班長,季寧打了兩份工,又拿到了大一一年的獎學金,慢慢地將欠得錢都還上了,而宿舍依舊是三個人在住,空蕩蕩的一角總讓人覺得少了什麽。


    就在這時,學校出了一條花邊新聞。


    有人在校園論壇上發了一條帖子,他說他在一個gay吧看到了上一年評選出的校園男神,楚驀。


    帖子裏甚至還附上了一張酒吧的照片,但是拍的相當糊,根本看不清。


    校園論壇,常年混雜著各種閑雜人員,所以畫風也比較不對,底下的迴覆大多都是。


    【臥槽,楚驀男神竟然是gay嗎?怎麽這麽帶感呢!】


    【男粉絲們,你們的春天來啦!!!花式翻滾.jpg】


    【長得好看的男生都去搞基了嗎!!嗚嗚嗚嗚嗚!】


    【窩的楚驀學長一定是強攻!~~~要配個溫油闊愛滴受受嗷嗷嗷!~~~】


    【樓上!我覺得清冷受比較帶感啊!!】


    當然還有質疑的。


    【假的假的,造謠者一定是妒忌楚驀,真是樹大招風,散了散了。】


    【艸,造謠者原地爆炸好嗎?楚驀學長潔身自好是我們係都知道的事情,他平時都和女生保持著該有的距離的,就算有女生纏著他,他也彬彬有禮的!】


    【騙人吧!楚驀不是和許瀟瀟是一對嗎?】


    【樓上,許學姐好像說過她和楚驀學長不是情侶。】


    當然也有噴子。


    【臥槽,他是gay?好噁心啊。】


    不過這種言論很快就被湮沒在了迷妹犀利的嘴炮中。


    這個帖子,隻存在了半天,甚至都沒來得及扒出那個gay吧的位置就被刪了帖。


    許瀟瀟委託完計算機係的朋友刪掉帖子後給楚驀打了個電話:「喂,我幫你把帖子刪掉了。」


    「謝謝。」楚驀捏捏眉心。


    「別擔心,半個月大家就都忘了,而且也沒有實錘。」


    「嗯。」


    「不過我說啊,你打工還是找個正常的酒吧唱歌吧,別去gay吧了。」許瀟瀟建議。


    「嗯,這周合約到期後,我就不去了。」


    說來當真也巧。


    看到那個帖子的應該不過百人,這些人中卻恰好有季寧,季寧不是愛嘴碎的性格,但是他記性卻出奇的好,所以發現了一件事。


    季寧將帖子截了個圖,找到夏辭問:「夏辭你看,這是不是之前大一時候,我們見到陸明朗去的那個酒吧,這個學長是你樂器社的吧,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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