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八點剛過,醫院裏來來往往人逐漸多起來。


    見林鹿還在昏睡,護士走進病房,湊到盛危耳邊小聲說:「盛先生,副院長想見見您。」


    盛危倒也不意外。


    這幢私立醫院本身就是盛氏控股,副院長也是從小看他到大的叔,昨晚醫院裏病房緊俏,他用了對方的名頭給林鹿申請到一個單間。


    對方知道他來了醫院肯定要和他嘮兩句。


    林鹿睡得很熟,一直都沒有醒來的意思,護士已經給他換過了一輪葡萄糖氯化鈉。


    盛危迴頭看了兩眼床上的人,然後跟著護士離開了。


    聽見耳邊朦朦朧朧的關門聲,林鹿睫毛輕抖,緩緩睜開眼睛。


    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婉轉悠揚,明亮陽光透徹密布窗隙照在病房裏,在床單上留下一道光影。


    林鹿不太能適應亮光,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抬起胳膊,將手背蓋在臉上。


    緩了幾分鍾,才放下手掌。


    這時他才發現原先纏在手上的紗布已經被取了下來,掌心破口處的繭也掉了,留下粉嫩的一道印跡。


    不過他本身也是不容易留疤的體質,用不了多久,這道印跡就會消失不見。


    「您醒了?」護士來給林鹿拔針,扶他坐起來:「您先別動,我先給您把針拔了。」


    或許是注射了氯化鈉的緣故,嗓子並沒有覺得沙啞發幹。


    林鹿彎起嘴角,柔柔一笑:「謝謝。」


    笑起來也太好看了。


    護士臉微微發紅,給林鹿拔針時,動作放的輕之又輕,但林鹿皮膚本身就薄,紮針的手背還是青了一片。


    他膚色冷白,手腕清瘦,襯的一片淡青色就看上去觸目驚心,護士按壓針孔,關心的問:「疼嗎?」


    林鹿笑了笑:「還好。」


    怎麽會不疼呢。


    林鹿從小痛覺神經就比別人敏感,隨便磕磕碰碰皮膚就容易青紫。


    但直到他被查出絕症,每過兩周就要抽血,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從早到晚都要埋針打點滴掛水,埋針就是把針頭埋進皮膚,每隔四五天換一次針頭,到後來兩隻手被紮得腫的抬不起來。


    習慣之後,這點疼痛就不算什麽了。


    護士將空了的輸液袋放進車架,「您身體有沒有覺得好一點?還會頭痛,發暈嗎?」


    「好多了。」林鹿搖搖頭。


    護士走出病房,過了幾分鍾,拿了一杯蜂蜜水遞給他。


    蜂蜜水是用熱水沖的,擔心林鹿燙到手,護士還貼心地用杯托隔熱,方便他拿取。


    「不要急著起身,喝點蜂蜜水潤潤肺。」


    「謝謝。」林鹿接過來,朝她笑了笑。


    護士也笑著說:「請您先在病房裏等一等,盛先生去院長室了,應該不久就迴來了。」


    林鹿捧著杯子乖巧點頭。


    護士輕聲詢問,「要不我幫您把窗簾拉開透透氣?」


    「好,辛苦了。」


    厚重的窗簾被拉開,和煦的陽光就透過幹淨的玻璃灑滿了整個病房,入眼的是曠遠碧空,微風拂上臉頰,樓底下的花圃裏還有小朋友們在追逐打鬧。


    林鹿心情一瞬間好了許多。


    但對於這種色調單調灰白的病房,他還是本能的有牴觸心理。


    等護士出去之後,林鹿休息片刻,把蜂蜜水喝光,也跟著走出去,坐到了走廊上。


    林鹿退了燒,但肢體還是虛弱無力,喉嚨裏像是堵了團東西,走兩步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病房的隔音還不錯,原先在病房裏隻是隱約聽見外麵有聲音,邁出房門之後,那些嘈雜的聲音一瞬間就湧入了他的耳膜。


    早上八點醫院剛剛運作,正是人多的時候,走廊上人來人往。


    從前他喜歡清靜的地方,後來在療養院住了幾個月,那裏清靜得讓人發慌,於是他現在反而更喜歡有人煙的環境,仿佛置身其間,也能因此沾染上一兩分煙火氣。


    「林鹿。」


    林鹿靠在長椅上稍微緩了緩,閉目養神,突然聽見有人喊他。


    起初他還以為是聽錯了,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扭頭看到一身體麵西裝,頗有幾分麵熟的臉孔。


    好在他記憶還不錯,想了想才從腦海裏麵翻出這個人是他的大學舍友汪傑。


    倒也是不巧。


    汪傑是見一樓掛號大廳的人太多,所以就到樓上自動掛號機來掛,誰想無意間一瞥,注意到走廊垂手坐著的林鹿,病懨懨微垂著頭,肩胛單薄,柔軟的碎發遮住蒼白的後頸,脆弱精緻的臉吸引不少路人的注意。


    汪傑見林鹿就穿了件單薄的睡衣,行單影隻的,還以為自己認錯了。


    走近一看,還真是林鹿,他上下打量,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快意。


    「哎呀,真是不巧,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碰麵。」汪傑不請自來,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


    林鹿掀開眼皮,瞧他一眼,心說是挺不巧的。


    林鹿很擅長博得別人的好感,在哪裏都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但他畢竟也不是人民幣,能讓所有人都喜歡。


    汪傑就是極少數和他不對付的人。


    起初兩個人分到一個宿舍,井水不犯河水,他事情比較忙,學校,公司兩頭跑,說是室友,其實根本沒在宿舍住過幾天,兩人也沒什麽機會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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